《陌上桃花俟君颜》一魂尘梦

9、有子娇娇

　　一路穿过松树林，眼前就出现了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
　　男子一路上都没再说话，虽然我很想打听一下那个娇娇姑娘，但又不敢贸然搭话，于是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着实痛苦得要死。正当我走着神，五步前的水绿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公子，到了。”淡而雅的声音传来。
　　我抬起头，入目便是两串大红灯笼，一个一个在微风中摇曳着，金色的穗子像是女子摇晃的流苏发饰，一晃一晃很是亮眼。灯笼之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牌匾，檀木的底，金粉朱砂的字，乍一看去很是招摇。
　　我向左右望了望，四周好像没有什么人，可这里不是非常有名的青楼么？
　　男子好像看出了我的困惑，笑道：“现在刚刚申时，来人较少，待到傍晚天色暗去，这里才会热闹些。”
　　我点点头，没再多想，随他进了未央阁。
　　我进来以后才发现，外表看见的当真不可信，这里面人来人往、灯火辉煌，哪里是人烟冷落的样子。偷偷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见他还是一如既往地面带笑容，我不由一阵感慨，自己当真是井底之蛙、笼中之鸟了，这都是“来人较少”，那什么才是热闹啊？真不知晚上这里会忙成什么样子。
　　蓦地，男子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我说：“不知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我一愣，这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于是随口说道：“我找娇娇！”
　　男子明显迟疑了一刻，望着我灿烂且天真的笑颜，淡声道：“我就是娇娇。”
　　“……”
　　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现在自己一定是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
　　“你、你，娇娇、男的？”我心中一阵感慨唏嘘，“你们的生意，原来已经有这么个性化的服务了！”我匪夷所思地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面前的男子微笑的脸霎时僵硬了，但依旧素质良好地保持着微笑的样子，虽然我想告诉他，这样看上去反而像是抽筋了一样。
　　“公子说笑了，我们这里自是女子迎客不假。”
　　“那这娇娇——”
　　我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身后一个女子的声音响了起来：“娇娇！”
　　一转身，就看见原本热闹的大厅全都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一个青衣女子的身上。她生得极美，从上至下都仿若从画中走出的美人儿，看了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光。可惜这女子的眼睛只是定定地望着我身旁的娇娇，对旁边无数炙热的目光视若无睹，仿佛他们根本不存在一样。
　　蓦地，青色罗裙一晃，她张开双臂就飞奔过来，一头扑进了娇娇的怀中，娇娇水绿色的衫子和女子的青纱搭在一起，倒是分外和谐。
　　我侧目看去，发现娇娇的眼神一下子柔了起来。虽然他对人都很温婉，但却带着点疏离，有种骨子里的冷漠，可唯独对这女子，他的眼神才真得温柔起来。
　　他伸手搂住了女子，低声唤道：“娘亲。”
　　我顿时呆立在了一旁，眨眨因为吃惊而张大的眼，心里不由问道：“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那女子埋首在他怀里，也看不见她什么表情，过了许久，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美艳的脸，上面还带着摄人心魄的笑容：“娘亲的娇娇，你去哪里了，我担心死了！”
　　这下子，我终于知道娇娇这个诡异的名字是从何得来了，但心底委实难以接受。看这女子的年龄，约摸也就二十上下，而乍一看娇娇和她年龄相近才是，要说他们是情人，我还比较能接受，可这母子，而且还是一对举止这番热情诡异的母子，真是太震慑我了。
　　娇娇好像早已习惯了母亲这番说辞，于是轻轻推开她，柔声道：“近日下雨，我有点发闷，出外走走而已。”
　　女子点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纤纤玉手指了指二楼一个遮了纱帐的厢房：“今天有稀客来访，你帮我照看一下这里，娘亲先走一步。”
　　娇娇的脸猛地沉了下去，于是她又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还是老规矩。姜晚心里只有一人，从未变过……”
　　我不由一惊，她自称姜晚，这么说，她才是那个知道有狐族人的女子！
　　正当我要叫她留步的时候，二楼的那个纱帐中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姜晚姑娘，是时候给我一个答复了吧！”
　　我再次愣住，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又回到了梦中，一个身穿玄青锦衣的男子坐在我的身旁，告诉我说：“我的名字是——”
　　暮霭！是暮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