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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4 ...

  •   城里人来乡下最热衷的就是那些地道的山货。虽然舅舅舅妈叔叔阿姨他们小时候都是从这个山里出来的,但是山里的那些新鲜的野货对着他们总有特殊的吸引力。
      第二天刚吃完早饭,几个大人就收拾好了竹篮麻袋,锄头镰刀,打算去山里搜刮山货。索性也是无事,也不想被孩子烦着,林桐和秦殊就跟着去了。这次他们去的就不知林桐领着秦殊去的前山那一片了,大人们对这片小时候就翻了一遍的山非常熟悉,领着他们两个就往更偏远的地方去了。
      走了将近两个小时的山路,虽然这一路也并不是一直在走,他们时常停下来扒拉路边的野草什么的,但是走了那么久林桐也实在累得够呛,他坐在路边的岩石上,双颊潮红,汗水浸湿了他的里衣,那件多余的外套已经脱下来系在了腰间。而在他旁边,明明也是同样一路走过来的秦殊,只是脱了一件外套露出穿一件修身马甲的精壮修长的上身,额头上连汗迹都难寻。他站在林桐身边,递给他一瓶水。
      “谢了。”林桐接过,一点点地往嘴里灌。走着的时候没什么感觉,这么一停下,山风一吹,真冷啊。
      不过山里真好,空气那么舒畅,面前的山都像是用高清单反拍的一样,远处树叶的轮廓都清晰可辨。哪里像是城里,天空都是灰蒙蒙的,一到傍晚对面的那栋楼看上去就像是劣质手机拍出来的照片一样模糊不清。
      “阿嚏!”林桐猛然打了一个喷嚏。
      秦殊看他鼻头红红的样子,走过去拉起他:“走吧。再这么坐下去你非感冒了不可。”
      林桐嘴硬:“胡说,小爷身体好着呢,哪有这么娇柔!”嘴上这么说着,他还是言不由衷地站了起来,和秦殊一起往大部队的方向赶去。
      林桐看着前方遥遥无际一直沿着山谷向着山顶漫延的山路,好像并没有看见舅舅舅妈们的身影啊,他们去哪了?这孤男寡男的,留着他们两个在山里他们也不怕出事?!万一他们走丢迷路了怎么办,这大冬天的迷失在荒野里,要是大晚上的秦殊楚楚动人地对他说:“我冷。”那他林桐是该把身上最后一件衣服给他不给?
      林桐走的那一路脑子里各种狗血剧情连番上阵,当他的脑内剧场停留在秦殊低头羞涩地对他说:“林桐,要不,我们搂着睡吧,搂着睡暖一点……”而林桐正鼻子发热有流鼻血的趋势时,他听见了竹林里舅妈叫他们的声音。
      林桐应了一声,同时又低头唏嘘感慨,要是秦殊真的能在他面前摆出那副欲说还休的小娘子般的表情,就是冻死荒野也值啊!
      秦殊看了他一眼,敏锐地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表情这么□□。”
      “啊?”林桐瞪大眼睛做无辜状,“我……我那么纯良的人,你怎么能用这么龌龊的词汇形容我!真是晚节不保,贞洁扫地啊!我不活了……呜呜……”林桐作掩面哭泣泪崩状,逃蹿到大人们挖笋的队伍里去了。
      接下来的一路直到回家,林桐一直偷偷浸淫在自己的想象当中,他故意落在后面看着秦殊那高大英挺的背影,脑海里各种花痴各种想象各种奸情轮番上演,他要是再扭发扭发几下就完全是少女思春状了。
      正在林桐陷入脑内琼瑶狗血剧场无法自拔而神游天外时,他一头撞上了前面突然停下的秦殊。他捂着自己的额头,一脸痴呆地抬头:“你……你干嘛突然停下?”
      秦殊看到前面的队伍刚好转过一个山弯,转过身,充满压迫感地低头。他盯着林桐的眼睛,隐忍着,一字一字地说:“我说了,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说完猛地吻了一下林桐的唇。
      虽然就那么一下的功夫,也够林桐愣在原地半天回不过神来了。他那神游天外的灵魂此刻化作一声尖叫,冲出了他的天灵盖,那声音,真是余音绕林,不绝于耳啊!
      其实林桐脑子里仅存的理智的那一部分还在那里锲而不舍地垂死询问:小爷我痴呆的表情当真有这样的功力让他片刻之间化身为狼吗?

      回到家,林桐仍旧神思恍惚,他飘到了楼上埋在被窝里半天起不来,直到听见外婆叫吃饭的声音才晃晃悠悠地飘下楼梯。
      阿姨(也就是乔乔他妈)看他一副神思游离状,一脸担心地问:“桐桐,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啊?不是感冒了吧?”
      这么一句话,把各路妇女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虽然林桐一直强调着自己没事,只是爬山爬得累了,但他还是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比如外婆特意从大面盆里盛出一碗面来放在了他的面前,比如他当着乔乔的面占领了除鸡翅外乔乔最爱的鸡腿,再比如他轻飘飘地说一句:“哎哟,我好想吃对面的那个虾哟,可是我手酸抬不起来……”然后站在他旁边的秦殊就分外自觉地帮他夹来放到他碗里,甚至于,剥好了放在他碗里。
      林桐享受了一下准病人的待遇,吃饱喝足了倒也真的觉得精神不济,就摸到楼上钻到被窝里小眯一下。没想到,这么一眯就是一个下午。
      当他醒来,他昏昏沉沉间感觉到一个人坐在他的床头,正温柔地摸着他的头发。林桐内心窃喜:“秦殊啊秦殊,你趁着小爷不备袭击我啊……”
      于是他叫着:“秦……”一边睁眼。
      一睁开眼,林桐吓坏了,坐在他床头的不是秦殊,是他老妈夏女士。于是林桐立马嘴巴一拐,唤道:“亲爱的老妈,你来了!”
      夏女士拍拍他睡得通红的小脸:“懒鬼,都睡一个下午了,快起来!”她拿来林桐甩在床尾的衣服,一边说:“你都好意思把同学带上来,然后把他甩在一边自己在这里睡懒觉的啊。亏他还担心你真的感冒了,在一旁看着你……我看你就是又泛懒病了!”
      林桐从小被他老妈念惯了,点头说着:“是是是”就这么应付过去了。“哎,那我那同学呢?他现在在哪?”林桐问道。
      “现在知道关心你同学了,你那么久才见到你老妈,死小子就不会先关心关心我?”夏女士作揪耳朵状。
      “嗷嗷,我知道错了。”还没揪到,林桐就捂着耳朵讨饶,他讪笑着,“哎呀,妈,咱们不都每星期电话一小时嘛,再说看您现在春风满面的样子,怎么跟人妖似地越活越年轻了!妈,你不会是去外面做美容手术去了吧?”
      夏女士本来没打算动的手此刻真的揪了下去:“死小子,你和你老妈贫……”
      山间响起一阵凄厉的嚎叫。

      林桐在夏女士面前再也不敢造次,从小的经验告诉他,要是想瞒他老娘什么事情其下场都是异常凄惨的。于是他在夏女士面前就极力营造一种——秦殊是我的好室友好哥们的形象,任何言语的调戏以至于思想上的意淫都被林桐扼杀地一干二净。
      让林桐感到安心又揪心的是,秦殊其人,面上不动声色的,估计她老妈想看出什么也难,但是问题是这件事对于林桐来说也是困难,即使在那么多次言语的调戏和身体的接触后,林桐的那个小脑袋瓜还是弄不清楚秦殊到底是什么心思。
      秦殊倒也对林桐突然对他表现出来的哥们般的友谊没什么意见,他仍是那一副泰山崩于前而岿然不动的表情,礼貌地对林桐的妈表示了问候和敬意。
      倒是林桐的妈小吃了一惊,她拉着林桐窃声说:“儿子,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这么出色的朋友?”
      林桐笑,露出一口白牙,自恋道:“那是因为你儿子也很出色嘛!”
      夏女士掐他一记,林桐呜咽了一声,才乖乖说道:“他是我室友啦!” “嗯……”夏女士点头,远远看了一眼身长玉立的秦殊,赞叹道,“长得不错。”
      林桐不屑地摆摆手:“老妈你别花痴了!你和他是不可能的……”
      “……”
      片刻后又传来林桐的一记惨叫。
      晚上林桐捂着乌青的胳膊爬上了床,旁边依旧是秦殊其人。
      看他钻进了床铺,秦殊合上书,问道:“要睡了?”
      林桐摇头,睡了一下午,他此刻一点睡意都没有。林桐说:“秦殊啊,我们聊聊天吧。”
      秦殊也没反对。
      于是两个人关了灯,并肩躺在被窝里聊天——准确地说是,听林桐聊天。
      林桐瞪大眼睛看着浓密的光都难以穿透的黑暗,咂咂嘴:“我们聊什么好呢?”
      没等秦殊回答,他又马上说道:“对了,我跟你讲讲我和夏女士的事情吧。”
      于是林桐兴致勃勃地开了口。
      在林小桐幼小的心中,夏女士始终是一抹抹不开的阴影。不是因为夏女士对他有多凶悍,事实是夏女士对他根本就已经超出了凶悍的级别,而且这种凶悍是贯穿□□之后之间鞭笞在他幼小的心灵上的。林爸年少风流,不过死得也早,他死得时候林桐也就6岁,刚是会爬到墙头揭瓦片的年纪。他死得时候家里就只有夏女士撑着了,林桐那个时候小,也皮,夏女士出去上班,实在没办法就把他交付给隔壁大婶看管。隔壁邻居一家家托付了个遍,林小桐也就养成了从小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满嘴生花的才能。不过有一件事情发生,还是差点把夏女士吓得半死。林桐小时候,皮虽然是皮了点,但好歹知道轻重,夏女士把眼一瞪,笤帚一往手上招呼,林桐立马稍息立正接受教育。但是那一次,也不知道是谁怂恿的,林桐和几个楼道里同住的男生一起逃窜到了城里的一条河边,河边有着铁链作的护栏,其实也起不了防护作用,最多就是美观。但是那个铁链荡在那里,小孩们看来正和秋千一样,于是就互相怂恿着看谁敢上去把它当秋千一样玩。林桐自诩为这帮孩子们中的老大,在他们殷切的眼神里,也就硬着头皮上了。
      坐在铁链上,握着铁链两边,下面就是护城河浮着绿藻的水,往外荡出去真的有随时落水的危险。林桐仗着自己和叔叔学过几回游泳,安慰自己就是掉下去也不怕。于是就勇敢地坐在护栏的铁链上,把它当秋千似地摆。实际上啊,林桐说,当时他坐在上面往外摆出去的时候,心里怕得要死,死死闭着眼睛,手上抓紧了铁链。但是后来也不知怎么的,荡着荡着林桐就身子就挂在外面,荡不回来了。可能是当时太怕了,也不知道往后仰一下,重心向后倒就又能荡回去了,当时只感觉双脚软的用不上力气,整个身子对着护城河,只有两只胳膊在后面死死拉着铁链。
      “当时真的就差一点点就掉下去了。”林桐说,“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那条河上面浮着的绿藻,想着要是我掉下去它能不能撑住我。但是心里想着更多的是,糟了,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心跳得特快。”
      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林桐好像又找回了重心,往后仰着,借着脚上的力量又蹬了回去。经此一次后,林桐表面上风光地确立了在楼里孩子们心中的地位,但是从那之后他再也不敢去护城河边的栏杆上这么玩了。不过,比较凄惨的结局是,这件事情被夏女士知道了。
      那是林桐记忆里被揍地最狠的一次,那次夏女士用浸湿的毛巾把他的胳膊大腿上揍得一杠一杠,一个星期都没有消。那也是唯一的一次,夏女士揍他的时候一边气得嘴唇发抖一边落眼泪。
      林桐说这个故事其实是想强调一下夏女士的剽悍和自己从小在暴力统治下仍然成长成为一个优秀青年的不易。没想到听故事的人,听罢之后,温柔地摸摸他的头,嘴里却说着:“你确实欠揍。”
      林桐不满地争辩,“我哪里欠揍了!”
      “笨得欠揍。”
      “我怎么又笨了?!”林桐瞪眼。
      “好面子不顾里子。见过被别人骗着逼着做傻事的,就没见过自己主动去做傻事的,这不是笨是什么。你妈打你打得轻了,揍得你屁股开花你才长记性。”秦殊嘴上毫不留情。
      林桐羞愧地低头,“好吧,那个时候我确实欠揍。不过,我屁股也已经被我妈开成三瓣了,你不知道她揍我揍得有多凶!”
      “是吗?”秦殊低声轻笑,“那我摸摸。”说完一只手就搭上了林桐的臀部。
      林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个把一件极其无耻的事情做得顺理成章云淡风轻的人,结巴道:“你……你揩我油!”
      “你才发现啊。我不是都揩了好几个晚上了吗?”秦殊故作惊讶状。
      林桐是这么一种人,遇到那种扭扭捏捏的小媳妇样的,他奸笑着就上去调戏去了。而要是遇到自己变成小媳妇的情况,他就会手足无措,张着嘴巴一副“你怎么能这样”的表情,“你你,我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秦殊看着他羞愤欲绝的样,从逗他的过程中感受到一种奇妙的乐趣来,一只手变本加厉地从后面环过搂住他的腰,把两个人紧紧贴在了一起。
      “你……你还来!”林桐紧张地挣扎。
      秦殊按住了他,低低地在他耳边说:“嘘!别闹,睡觉。”
      林桐瞪眼,见过贼喊捉贼的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谁闹了啊?谁闹谁了啊!这闹心的!
      秦殊看他欲发作的样,温柔地安抚了一句:“别叫啊,你亲戚可都在旁边房间睡着呢。叫出什么事情来就不好了。”然后有俯身在林桐嘴上轻嘬一口,异常磁性和缓的声音附在他耳边说道,“乖,睡觉。”
      林桐小脸红的一塌糊涂。心跳,这个时候还他妈的这种时候还哪来的心跳!他入睡之前还不甘地想着:他大姨妈大姨夫的,见过勾人的,就没见过这么勾人!这荒郊野岭的,秦殊不会是妖精狐怪上身了吧?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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