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之彼岸》风袭成玦

5、第四章 醉仙楼

　　一路上和风熏柳，花香醉人，到今天我才体会到了江南如诗如画的唯美。
　　此刻我正走的畅快，胸口却突然一阵刺痛，我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然而就在这时一双手扶住了我。我正疑惑回头一望，看到了一脸担忧的韩少轩，微风将他两鬓的碎发吹起，顺柔的黑发轻蹭着他白瓷般的脸颊，俊美的犹如这淡雅的江南。
　　他双眉蹙起轻声道：“昨天那一掌打的很重吗？怎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我摆脱他的双手，向后退了几步正视他道：“我没事。”
　　韩少轩动也不动的看着我，最后轻叹了一口气“好吧，就算你没事，但你看马上就要到正午了，我们怎么也该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被他这么说我倒也真觉得肚子有点饿，况且按我现在这状况要是再这么走下去的话，就算昏死路边也不足为奇。离我们不远处有一个醉仙楼，我们便在那里落了脚。
　　酒楼里面装潢华美，看得出这里不是寻常百姓能来的起的，从大门向里面望去，满堂皆是穿着华贵的富人，一楼可以说是热闹非凡，然而二楼却像是空无一人。韩少轩扶着我来到了一个空桌坐下，小二马上满脸笑容跑了过来。
　　“二位公子要吃点什么？”
　　韩少轩看了看我说道：“来些清淡的小菜，再来一壶碧螺春。”
　　说来也可笑，当初是我执意不让韩少轩和我一起走，可现在反倒是要他照顾我，真是讽刺啊。
　　饭菜送上来之后，韩少轩便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我与人相处一向都是不温不火的，虽然我知道他这人待人待事心肠一向很热，但是任由他为我夹菜，说没关系也是骗人的。
　　我假咳了几声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
　　砰！一声巨响，我与韩少轩向声音的方向不约而同的看去。
　　酒楼正中央坐了八个人，其中一个一身粗肉，棕发乱系，一脸胡茬的大汉怒道：“妈的，那个秦家小姐看上的不就是廖楚恒那张脸吗，和我讲这么多屁话有什么用。”
　　那大汉端起一坛酒猛地灌下，接着便把酒坛狠狠摔在地上。
　　廖楚恒，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是紫玉山庄的少庄主，因为长相俊美常常被江湖的人称作花月公子。

　　“要是全天下的男人都长个小白脸，还要男人做什么？”话说到这，那男人突然拉过旁边倒茶的少女，那少女惊呼一声不知所措。
　　看到这，韩少轩冲动的想出手却被我一把按住，我对他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多管闲事。
　　接下来男人用他粗糙的手捏住少女的下巴四处张望最后醉醺醺说道：“老子问你，你是喜欢我这样的男人还是……那边的娘娘腔？”
　　说罢众人顺着那男人的手指看向我和韩少轩。

　　此刻那少女已泣不成声，而那大汉却越发的来劲儿，拽着那少女便朝我们这走来。
　　“老子问你话呢，说，你喜欢谁？”
　　那少女红着双眼望向我们，双眼满是求助。我扫过桌子下方，看到韩少轩的双手已经握成了拳。如果不是我拦着，韩少轩可能早已动了手，但以我这样身体状况若是动了手，我可能会成为他的累赘。
　　见少女啜泣不止，那大汉毫不怜香惜玉的一把将那少女推在地上。
　　“这就是你们女人喜欢的小白脸，你被我欺负成这样，他们敢还手吗？男人就应该像我这样，你们说是不是……”那大汉刚一喊完，和他坐在一起的七个人便开始起哄。
　　我端起一杯茶，撇了撇茶叶随之摇了摇头。
　　似乎那大汉看到我摇头一拳砸在我们的桌子上，直把那茶壶的壶盖震得叮当作响。
　　“你不服气？不服你动手啊……不过就你这样的上台去唱个花旦戏倒还真勾人，要是打架回家去找你的好哥哥吧……”
　　话到这里桌上传来重重的击掌声，我抬头看向韩少轩，此时他面无表情，但眼神投射出的是让人刺骨的寒冷。
　　他伸出右手立马抓住被振起的茶壶，因为动作太快我想阻拦时那茶壶已毫不留情的砸到了那大汉的头上，
　　听到声响那大汉的同伴一齐拥了上来“二爷，你的头流血了。”
　　那大汉用手摸了下伤口看到了手上的鲜血后，立即瞪起了眼睛，从我这里看他的脖颈与额头上已经爆出了条条青筋。
　　那大汉推开周围扶着他的人咆哮道：“他娘的，哪个吃了豹子胆的龟孙不知好死敢对我程二爷动手？”
　　韩少轩站起身，环抱双臂一脸从容道：“酒醒了？”
　　“是你这兔儿爷，看老子怎么收拾……”那大汉话还没说完，韩少轩便踩起椅子一脚将椅子踢向了程二爷的腹部。
　　“看来你还是没酒醒。”
　　程二爷蜷缩在地上，身上的粗肉不停地抖动，这样动作看起来着实有些滑稽。另七个人看到自己的主子被打，立马向韩少轩展开了攻击。
　　这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动手，我承认那时在合丰我被沈清隐围拦时是我小瞧他了，他不但身手敏捷而且每一招每一式都得心应手，整个合丰派可能除了师父大概没有人胜得过他。
　　不过那几个人的招式虽笨拙但也可以看出有门有路，况且他们人多势众韩少轩必定会吃亏，此刻韩少轩被其中五个人缠住，另外两个便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身上，我抓起桌上的一根筷子甩向了其中一个人的腿部，那人随即便惨叫一声跪在地上。另一个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同伴，咬了咬牙一拳打向我，我左手上翻按住了他的脉门，用力一拖，那人脚下不稳，身子狠狠撞在了桌子角上。
　　我正想去帮韩少轩谁知胸口一痛，我吐了口鲜血，这时我听到了韩少轩惊慌的喊了一声“清涵小心”与此同时脑后被人狠狠一击，头骨似要裂开般眼前的事物开始晃动。
　　程二爷一脚将我踹倒，这一倒正好扎到了地上散落的瓷片上，顿时碎骨般的痛袭遍我的全身。
　　程二爷怒吼道：“龟孙子马上给老子住手，你他妈要是不听话我就把这小白脸撕成碎片。”
　　“好，我停手，你不要动他”韩少轩回答得很干脆几乎是立马停手。
　　我抬眼看向被人抓住的韩少轩，鲜血顺着我的眼睑滴入眼中，眼前的一切像是被罩上了一层殷红的薄纱，不知为何此情此景我竟有那么一点似曾相识。
　　程二爷蹲在我身旁开始狞笑，随后便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因为他这一抓，方才的伤口被一并扯动，我不禁闷哼一声。
　　“呵，看来你还挺在乎这小子的，你不让我动他我就不动？你敢在老子头上开口子，我就敢剁了他。”
　　话到此处，眼前突然寒光一闪，我听见了抽刀的声音还有韩少轩惊恐的吼叫。
　　“老子今天就让你开开眼……”
　　我紧紧闭上双眼等待冰冷的匕首在我身上划开一道道刀痕，可是我不知道什么原因那种皮肤被撕裂的疼痛却久久没有产生。
　　周围出奇的安静，静到似乎连程二爷的呼吸声也听不到。
　　我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向我身侧的程二爷，他手拿着匕首一动不动的目视着前方，一声闷响，程二爷重重的倒了下去。
　　发生了什么？我忍着剧痛吃力的爬了起来，向程二爷看去，这一看我不由一呆，他的额头上不知何时深深的扎了一片叶子，我将手搭在他的脖颈，脉搏已经停止跳动，他死了，最让人吃惊的是他死时的表情竟是方才的狞笑，似乎根本没料到自己会这么突然死掉。我看向韩少轩，他也是一脸的震惊。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难道程二爷早就被韩少轩的茶壶砸死了，我刚才所看到的不过都是我的幻境？可这令人抽搐的疼痛又该怎么解释？
　　“这下安静多了”一个慵懒而魅惑的声音从楼上幽幽飘来，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突然有人说话不免让人心一颤。
　　我寻声向二楼看去，此时只见一个身着黛色长衫的男子侧身依靠在围栏上，当我看到那人的第一眼时，头脑中首先闪过的两个字就是“妖艳” 斜眉凤眼，殷唇上扬，肤色胜雪艳丽的有些不可方物。
　　“你……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字还没有说出口韩少轩旁边挟持他的男子便不声不响的倒在了地上，也是同样的死法，一片叶子深深扎入了额头。
　　那紫衣的男子用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栏，十分的闲适的说道：“听不懂我的话吗？安静！”
　　那男子目光轻轻扫过韩少轩周围的人，他只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扫，那几个人便丢下手中的家伙遇到鬼怪一样的慌忙逃走。
　　“清涵你怎么样？”韩少轩跑到我身旁扶住我的肩膀轻声问道。
　　那紫衣男子玩味的看了我一眼，接着就朝他身后的厢房喊道：“已经解决了。”
　　原来还不止他一人。开门声细细的传来，一个身形清瘦欣长头戴白纱斗笠的白衣人从厢房走了出来，于此我感觉到韩少轩的双手渐渐的收紧正在将我往他的怀里带，我看向韩少轩，发现他眉宇紧锁面色尤为凝重。
　　那两人一前一后走下了楼梯，当我以为他们会就这样离开或者是甩出两片叶子杀掉我们时，那白衣人却停了下来，他斗笠微转似乎在看我们，而我却一瞬间有种难以启齿的感觉，就像是你做了一个梦，你在梦中可以清晰的看到所有的人和事物，然而当你一觉醒来时你知道你梦到了什么，但却怎么也想不起那些人与事物的轮廓和样子。很想问他“我们是否见过面”但不知为什么却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就这样我看着他一点一点的离开我的视线。
　　后脑的伤口又开始作痛，眼睛越发的疲劳，在听到韩少轩叫我的名字时，我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