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落》烟波千里

4、第 4 章

　　轿子回到洛王府前，早有人迎出来搀了醉酒的洛王进府。文哥打发了轿子回去，自己也忙跟着进去。
　　众人将洛王扶到房间躺下，文哥进来遣退了下人。
　　文哥检查了一下门窗是否关好，随后也跟着出来，掩上房门，谨慎地站在门口。门刚关上，洛王便坐了起来，先前的醉态也一扫而光。他站起来走到一副画前，伸手碰了碰藏在画后的机括，床边的墙壁上立时开了一道暗门。
　　一个人从暗门后走了进来，到洛王身前俯身跪下，叫道：“何荣见过王爷。”
　　“起来吧。”洛王在椅子上坐下，问道：“这几日可有什么动静？”
　　那何荣站起身答道：“这几日丞相府并无异样，只有些进京的地方官员前去拜访，包括山东知府张安，河南信阳府李常。”
　　“李常？我今日在刘直那里见过他。”
　　“他原就是刘尚书的门生。刘直今日请王爷过府，是否有什么图谋？”
　　洛王笑道：“无非想拉我一块对付王仁辅。”
　　何荣道：“刘直与王仁辅一向不合，这对王爷正是个机会。”
　　洛王说道：“刘直是个贪婪之人，身边也俱是急功近利之辈，只可利用，不可轻信。”
　　何荣点了点头。
　　“其他府上呢？”
　　何荣答道：“其他各府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倒是曾允南的府上今天有一位同乡去拜访，据说是个女子。”
　　“哦？”洛王用手轻轻叩着桌子，“派去江平的人回来没有？”
　　“还没有。”何荣看着洛王仿佛在思索什么，说道：“王爷对这位新科状元爷似乎特别留心？”
　　洛王说道：“曾允南这人文采出众，颇有见地，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在王仁辅身边，将来恐对咱们不利。不过……”洛王顿了一顿，接着说道：“曾允南颇有远见，且心高志远，而王仁辅却因循守旧，日后必有分歧。”
　　正说着，忽听到门上传来两下叩门声，洛王使个眼色，何荣会意，拜了一拜，转身从暗门出去。暗门合上又成为一面墙，看不出有丝毫异样。洛王也躺回床上，假装睡去。

　　芷烟回到自己投宿的客栈。
　　被那奔马一吓，又哭过一场，心情竟慢慢平复下来，心智也渐渐清明过来。她记起父亲生前的话，“君子当自强自立，胸怀坦荡，切不可拘于一时的得失。”想起方才在马蹄落下瞬间竟有求死之念，顿觉愧疚。
　　她洗净脸上的泪痕和泥土，换下已经沾染尘土的衣裳，认真的思索起今后的打算来。如今也惟有回乡一途，只是来时凭着一股冲动与不甘，并未周全地考虑，现在盘缠已经不多，远不够回去的路费。京城里也举目无亲，无人可以施以援手，难道竟要乞讨着回去么？那么路费又从哪里来呢？蓦然间，芷烟想起客栈门口仿佛贴着一张纸，顿时心中有了计较。
　　第二日一早，芷烟找到客栈掌柜说道：“贵店是否要招募一位记帐先生？小女特来毛遂自荐。”
　　掌柜的愕然的看着芷烟，说：“你？”
　　芷烟说道：“先父曾是学堂的先生，小女识得字，也曾做过记帐的工作。”
　　掌柜说道：“可你是个女子！”
　　芷烟泯了泯唇，说道：“实不相瞒，小女此来京城本为投亲，谁知亲戚早已于数年前离开京城，小女如今举目无亲，因此打算做些工作存些回乡的盘缠。”
　　掌柜的低头思索半日，答道：“那，好吧，反正我这里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你且先做着试试，等有了合适的人再说，毕竟女子做事，不太妥当。”
　　芷烟欣喜地说道：“多谢掌柜，陆芷烟感激不尽。”
　　芷烟便在客栈暂且安身下来，开始几日还有些流言蜚语，不久，大家便觉得芷烟做事细致，聪慧灵秀，兼之为人端庄娴静，知书达理，客栈上下均对之称赞有加。大家问起她的身世，芷烟也只回答父亲病故，投亲未遇等话，其余的一字不提。
　　过了几日，芷烟看到客栈里菜色偏少，便教了师傅几种苏杭小菜和点心的做法，竟颇受欢迎，客栈的生意也较往日好了许多，掌柜十分满意，也不再提换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