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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羌愈思兮愁人。愁人兮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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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走出房间想去恶整隔两室的少羽,但却在他推门进去的时候傻眼了。
——他已经起来了?
疑惑着下楼去找他,却发现客栈里没有他的身影。更让他奇怪的是,项梁和范曾也不见了,就连昨天刚刚认识的那两个少羽的跟班都不知所踪。
天明心理猛然生起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念头。
——他不会已经走了吧……
但事情就是这么戏剧,当他向班大师讯问起项少羽的行踪时,天明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被凭空抽离了。他不愿相信地喊着:
“不可能!少羽怎么会走呢?就算他要走,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他不来和我道个别?”
大家只是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雪女告诉他,少羽临走的时候不让自己去叫醒熟睡中的天明,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他如果你的房间,和你也道了别。
天明还是摇着头,他的情绪有点失控。
“先是月儿被坏人抓走,现在连少羽也走了!”
高渐离难得多说了几句话:“项氏一族乃是兵家子弟,与我们墨家必然是不相契合的。而且,他们也有他们要做的事,所以从一开始就不可能长久相处在一起。天明,你可明白?”
天明垂着头,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看不清他是在悲伤还是在高兴。没错,他的嘴角上扬着,以一种无奈也自嘲的态度笑着。
“……明白……明白……”
大家无奈地叹了口气,默默的都走开了。
天明独自来到客栈后门外,他听说少羽是从这里进山的。他想来看看,只是看看而已。
“哟,起地早啊三弟~”
闻声看去,那龙淮整斜躺在房顶上悠闲自得。
他看向天明,发现他的脸上并不高兴便问了原因。
“少羽走了……”
说完,他越发的感到无助。
龙淮看着这样的天明,语调完全和刚才判若两人。
“他心中有大志,灭秦复楚是他的使命。此刻时机也到,离开天明,他也实属无奈啊。”
天明默默地听着。
他继续道:“但是三弟你,若是这样消沉下去怕只会让远去的少羽笑话而已。若有一天你们再次相间了,恐怕他也已是一代豪杰英雄。而你却要以这种潦倒的模样去见他,那时,可能叫你自己都不想看到自己了。”
一席话,让天明明白了什么。龙淮并不敢做任何猜测,他看着天明怔怔的眼神看着自己,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发着呆又走回了客栈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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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一行人平安地避开各路的秦军,最后到达了楚国旧地。
这次决定回国原计划是在龙且项庄来之后实行。
离开楚地的时候,项梁嘱咐过两人,若是看好了时机就立刻叫人通知自己,重反旧地,揭杆抗秦,复兴大楚。只是让项梁意外的是时机来得如此之快。
眼看陈胜吴广于大泽乡发兵起义,打着楚国的名号四处收纳八方英豪,并向天下宣告“大楚兴,陈胜王”的口号以获民心前去投靠。
范增对此的看法确实:陈胜举着我楚国名号,虚则抗秦复楚,为民杀敌。实则徒有虚名,难以长久。项梁万万不可投之,不如现在静观其变,待将部队人马收编壮大之后,再起兵抗秦也不迟啊。
项梁觉得范增说的十分有道理,便不急于出兵,而在旧地开始招揽分散于各地的楚国旧部,等他们前来投靠自己,以为以后的作战存下扎实根基。
时光飞逝,三年时间过去。陈胜吴广部队果不其然被秦军大败,失败的军队士兵纷纷四散而逃。秦国再一次的平定了叛乱。
而此时的秦王嬴政,越发残暴不仁,焚书坑儒之事传遍了天下,人民无不惧恐。
项梁此时在旧地得知消息,气愤难耐,终日哀叹连连。
楚军驻扎地。
一青年正与数名士兵切磋武艺,他空手一个人便接下八个人的长枪攻击。眨眼之间,八人一一被他击倒。
观战的众人都鼓掌连声叫好。
他笑了笑,冲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叫道:
“怎么样项庄?要不要跟我比试比试?”
项庄赶紧摆摆手,汕汕地说:“你就饶了我吧大哥。要比找龙且呀。”他看向身边站着的另一个青年。不料那人却白了他一眼,说:
“谢谢你的好意,龙且实在不敢跟大哥比试,怕这一出手便会被打得找不着北。”
听得项羽实在烦恼,怎么统统都不敢跟他过招呢?
“好了,你们两个也太无聊了点。究竟是在怕什么嘛,被我打败又不是什么丢人之事。”项羽兴致淡淡地别别嘴。
“大哥所言甚是。我等就是怕在众人面前出丑啊。”项庄历来心直口快,直接将心中之话吐露无疑。项羽顿时一阵黑线。
龙且走了过去,说:“其实你就是在营里待的太久,心情有些郁闷罢了,出去散散心就会好的。”他语重心长地拍了拍项羽的肩,后者叹了口气,道:“这荒郊野地的有什么可玩的?”
“唉~大哥不知有一地方可狩猎喝酒否?”项庄凑了过来。
“噢?真有此良地?”
“当然!”
“在哪?”
项庄回答:
“秦国沛县之地。”
他笑着看项羽。
项羽挑眉,语气似无所谓道:
“那我就去那里,看看?”
三人对视,彼此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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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一个小县城。不是很漂亮,城里总共就只有几百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城外却有大片的树林包围。
林里有野兔野鸡等动物,当然也有强盗经常出没。
项羽项庄龙且三人骑着自己的战马而来,城门没士兵把手。当然了,这样一座小县城是不需要坚守的,更何况现在秦皇的势力之大,即便那陈胜大泽乡起义不出三年不也被平定了。自然现在的天下可以说是“国太民安”的,还没有人敢举兵攻打秦朝。
三人骑着马踏进城内,沿街没有几个人,只有三三两两摆摊卖货品的商人慵懒地坐在自己的摊位前。
他们的眼神没有看项羽一行人,好似这三个不速之客为空气。
这时,前面一家门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他倒退着跌坐在地上。想必是被人从里屋给赶出来的。
那人迅速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冲着门咒了两句,骂骂咧咧地向项羽们这边转过来。
今天非常倒霉,去自己相好的酒馆喝喝酒,却被老板娘给赶了出来,心情十分不爽。正当他转过身来准备回家的时候,眼前站着三个骑马的少年,看他们打扮一定都是外乡人。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于是他走了上去。
“你们是什么人?”他抬起头对着中间的项羽问道。
项羽立刻下马来向他恭恭敬敬地拱了手,见自己的少主子下马,两人自然也就立刻下来。刚刚抬头却又不见了眼前人的踪影。
原来那人围着自己转圈在观察自己。项羽有些汗颜。
“呃……我们是从城外来的,听说这里树林茂密,野物众多所以闻名前来打猎。请问这位先生,这里可有住宿的地方?”
他看了看项羽和他的跟班,态度突然一变,笑哈哈地一掌搭在项羽肩上好像他们很熟似的。
“是吗?难得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会有客人来,不嫌弃的话你们三位就住我去吧!别客气啊!”
项羽汗颜地扯着嘴角,“呵呵,那怎么行?我们与先生素不相识,怕打扰了您。我等还是去找找有没有客栈吧。”说完,向他示了意就要摆脱搭在肩上的那只胳膊,想快点远离这个人。项羽也不知怎的,面对眼前这个陌生人他总是想要莫名的逃避。
正欲上马,身后那人语气又变得严肃了。
“在下刘邦,你们刚来这里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来找我,这里是我的地盘,只要我说话没人敢动你们的。”
项羽回头,看着这个自称叫做刘邦的人。这次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会儿。刘邦有着一对黑不见底的瞳孔,他的嘴角似乎总是若有若无地上钩着,五官长相还算俊秀,却穿着一身旧麻衫。但是他的头发却是出奇地干净整洁。
这样一个看起来比较慵懒的人实在不值得让人去欣赏。
但是他给项羽最深的感觉却是深沉地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他笑笑,拱手向刘邦。
“在下项羽。”
项羽。没错。从三年前开始就这样介绍自己了。不知道为什么。项梁说自己长大了,不能再叫小时候的乳名,他要学着做更多自己该做的事。
——该做的事……对啊,我还有很多事必须去做。
刘邦回笑着,他的目中透出狡黠的光,让人不易察觉。
三人上马,驱声催促,沿街继续寻找落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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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三年,墨家巨子早已将聚地转移到了彭城。在这里,花了时间和精力建立了不少藏身避所。
可以说城内多少大小商铺都是墨家弟子在经营,势力广阔却不招摇,所以嬴政这三年来一直没有发现他们。
城门口有官兵把手,出城进城都要经过他们的同意。
这时,迎面走来两个人。他们穿着一身旅装,各自戴了顶竹篱编的帽子,身后背着包袱,腰间好像还别着一把剑。
到城门,士兵拦住了他们。
“唉唉唉!干什么的?去哪儿啊?!”语气十分不端。
其中一个男子走上前,悲恭屈膝地给士兵献殷勤。
“哎哟官大哥,我叫李四,昨天我住在外地的老娘突然重病了,今儿早马上就带着我二弟回去看望她老人家。您看看就行个方便吧。”说完往这士兵手里塞了几个碎银子,算是出城费。
那士兵用手掂量掂量,最后摆摆手,“好好,走吧走吧!”然后眼都没抬地就把银子揣自己腰包里了。
“谢谢这位大哥了!”男子给他行礼,士兵只是不耐烦地摆手催他快走。
见这只识钱财的庸兵,男子讽刺的勾起嘴角,向身后那个人示意,两人顺利出城。
在野外行走了一天,徒步确是有些辛苦,于是他们决定先去附近的村庄歇歇脚,待明日一早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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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刘邦并没有回家,而是叫上了他的三个兄弟于曹女馆中喝酒。
“哈哈哈哈!大哥今天咋回事啊?咋突然想起来请俺们半夜来喝酒啦?啊?哈哈哈!”此人长相敦实,且颇为老实。一看这虎背熊腰之势,必是一猛人也。
“我猜大哥是有什么事想让我们仨帮忙啊?”另一个略显稳重点的男子邀着酒杯说。
“夏侯婴说的不错!我是有那么一件芝麻事儿要麻烦弟兄们!”刘邦大声道,吓得身后潺酒的曹女胳膊一抖,酒给洒出来了。
“刘季你说话能小声点儿吗!?”
“嘿,嫂子你这就不懂了,我大哥这嗓子多爷们儿啊!多少女人听了能不动心的?”
“卢绾说的是啊,嫂子!你不也是被我大哥这一嗓子给喝到被窝里的嘛?啊?哈哈哈!”
说着这几个人就开始调侃起曹女来了。
“去去去!你们几个没心没肺的东西!要想到老娘这儿来混吃混喝就把嘴给我闭紧点儿!尤其是你樊哙,听到没有!”
被点名者委屈地指着自己,看着刘邦嘿嘿一笑。
“好好,听嫂子的!”
“那还差不多!”曹女一脸得意的表情往刘邦身边蹭,不想刘邦却让她离开一下。“什么事不能当我面说啊?”
得来刘邦一个眼神,只好退去。
曹女走之后,刘邦把三人凑到一起,小声地对他们说:“我让你们帮我去劫一个人。”
樊哙最快反问:“谁?”
“哥,你又看上哪家姑娘啦?”卢绾大着双眼看向刘邦。
“去,我要找女人的话还用得着你们帮忙?”
夏侯婴审思一下,眼皮一抬:“大哥换口味了?”此话让樊哙惊愕:“大哥喜欢男人啊?”
他这一吼,酒馆里的人都往这边瞅了过来。刘邦站起身招呼他们继续吃喝,反身回来就给了樊哙一个脑瓜崩。
“个傻蛋!这么大声怕没人知道啊!”小说训斥了下他,刘邦坐下来。
“没脑子啊你还真没脑子,大哥告诉我们这事儿是信任咱是兄弟!你他m一咕噜吼出来干的什么蠢事!”旁边的夏侯婴捡到机会又顺水批他几句,心里那个痛快。
只有卢绾凑过去问刘邦:“那人是谁啊?能让大哥你动心又得不到手?”
刘邦喝了口酒,三个人都凑过来仔细听着。
“其实我也是刚见过他一面而已……”
“一见钟情啊…!”樊哙又插嘴,预料之中又被刘邦白眼。然后知道多嘴乖乖用手把嘴给捂上。
“他长得不错,行头不一般,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他浑身上下透露着些不同寻常的气魄,想必来头不小。”
“这样的人大哥也想要?不怕惹出什么乱?”夏侯婴关心地问道。
“嗯,是有那么一点。不过……”
三人异口同声:“什么?”
刘邦语风一转:“我让你们去,你们就去嘛,哪儿这么多废话?”
三人互相对看一眼,心里都有个一致结论:大哥重口味啊!
“那他叫什么?”卢绾问。
刘邦喝了两口美酒,一脸陶醉地道:“项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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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晌午。
项羽协同龙且项庄二人在沛县城外三里的树林狩猎。
现在正处腊月天寒,林子里的树也早就光秃秃一片。骑着马在林中转了一上午也没寻到一个猎物。
项庄纳闷地嘶嘶着:“诶?这林里的动物都冬眠了吗?怎么连个野兔都没有……”
“你不是说过这里是好地方吗。”项羽骑马在前,淡淡地问道。
项庄一时语塞无言回答,显然这个时候的项羽已经开始有些不悦了。是自己承诺在先,兴说这里有猎可狩会让少主公欣喜,可是这茫茫枯树林里竟没有发现动物半点踪迹。
三人的坐骑踩踏着枯叶漫步前行,突然走在左边的龙且指着前方一棵树下:“快看!”
项羽项庄顺势看过去,发现树下正趴着一只野兔。
项庄起了兴致,扯起嘴角笑着说:“嘿!兔子没冬眠。”
“也只有兔子而已了。”项羽又淡淡的说。“这样……我们谁先抓到它,就有重赏!”他着对龙且项庄笑着。
项庄好笑地问:“要是你先抓住呢?还要赏自己不成?”说完他就大笑起来。
“如果我赢了,就,你们重赏我。”他暧昧地看向二人,害的项庄都不敢再笑。“如何?”
龙且没多说什么,瞧了一眼少主公,鞭马朝野兔冲去。项庄一见,也立刻策马随后。
“喂龙且!你这是犯规啊!犯规!”
目看两个人远去,项羽鼻息一笑,自己也随即追了上去。
不远处的矮坡上,趴伏着三个黑布蒙面的人。
“唉,看到了吧?大哥说的就是他!”
“长得倒还不错。”
“大哥好眼光!这小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待捉住他之后咱大哥再来个英雄救美!定叫那项羽对他服服贴贴的!”
这三个蒙面人正是樊哙等人,因受了大哥刘邦的命在这里埋伏外出打猎的项羽。
“樊哙,你就这么确定那项羽会对大哥以身相许?”夏侯婴不屑地撇了眼身旁的人。
“哼!我大哥何许人?一个小小的孩子他还搞不定吗!”樊哙下巴一仰,轻蔑地回击了夏侯婴的攻击。
同在一旁的卢绾摇摇头,冲他们两个嘱咐:“你们怎么还有心思斗嘴啊?大哥让我们劫他,再不追上去一会儿就该没人影啦!”
两人点头,“唉,可是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啊!”樊哙说。
夏侯婴嘲笑他:“你这个猪脑子,只要把他们分开不就成了嘛!”
眼看着樊哙又要被夏侯婴激怒,卢绾无奈地劝架。
“好好好!别说了,现在咱们就快点行动!”
说完提起身后放的竹篮猫着腰快步得朝项羽离去的方向追去。夏侯婴和樊哙也就没再多说废话,提着篮子尾随其后。
追了没多远,龙且举箭就射出。
没射中。
惹得紧跟在后的项庄捧腹大笑:“唉,你的箭数越来越精准了嘛!”
龙且没好气跟他废话,“岂敢,龙且跟公子比起来那才真是小巫见大巫!”说完扬鞭奔走。
“嘿!你!嘁……”项庄被气地指手画脚,话也说不清,最后也只能低声地咒了两句。
“真是没大没小……!”
“谁没大没小了,龙且可比你年长两岁呐。若我跟他不是结拜兄弟而是敌人,你小子早被他打得满地找牙了吧!”身后传来项羽嘲笑的声音,本来就不高兴的项庄更是被这句话激地恼羞成怒了。
“什么啊!大哥你的眼睛该升升级了吧!分明我比他武力强上两倍,被打地满地找牙的应该是他而不是我项庄!”少年因为愤怒,脸颊已经气地绯红,厥着嘴张着鼻孔喘粗气儿。
项羽溺爱地看着自己的弟弟。我不怪他这么爱生气,毕竟他也只是十五岁的少年而已,不能对他要求太多了。至少不能让他失去这一点项羽没有了的童真。
项羽深爱着他这个弟弟,他这个爱恨分明,有话直说的弟弟。
这个时代带个人们的痛苦,他体会地太多了。所以,在这乱世之中看到这样率真的感情真的很好。
“噢,我倒是忘了这点。”项羽随意地调侃起来,因为逗项庄生气是他一直以来的爱好之一。尽管对方很讨厌他这样做。
“这么重要的事!我、我!你、你跟他一样可恨!”
他连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事实证明项羽的这个形容并不是特别夸张。“小心眼珠掉下来~”说着,项羽哈哈大笑起来。
项庄看着项羽笑得一脸俊颜烂颤,心情十分不爽的“切”了一声不再理会他,他知道自己说不过这个哥哥。
突然,笑到一半的项羽忽然停止了下来。表情变得十分警慎。
“有人!”他低声对项庄道。
后者点点头,目光往两米开外的土坡看了去“看我怎么收拾这些‘偷窥’贼!”
说完,便骑着马纵身奔了过去。
土坡后。
“哎呀!不好,那个小鬼过来了,怎么办?”樊哙慌张地扯夏侯婴的袖子。
“别慌,只是个毛头小子怕什么?一会儿我们连他一起绑咯!”夏侯婴说着把樊哙的爪子给扯开。
“也只能这么办了。”卢绾考虑了一下,示意:“看我手势,咱们一起上。”
两人点头,窝在土坡后头等着项庄的靠近。
马蹄声越来越近,三个人蓄势待发。项羽此时感觉事情有点奇怪,正当他考虑着要不要叫住项庄的时候,土坡后面突然冲出来三个蒙面的人,叫嚣着朝项庄扑了过去。
三人出来的突然,项庄的马被惊地立了起来,将背上的主人给硬生生地抛了下去,自己惊慌失措地奔走了。
项羽惊异项庄的失足,赶紧鞭马跑了过去。
樊哙夏侯婴两人趁项庄摔下来之际一拥而上扑到他身上制住项庄,而卢绾则从腰间的袋子里抽出绳子要去绑桩猎物’。
被两个成年人压在地上,尤其是被其中一个身形魁梧的人压在地上,对于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受的事。
项庄被压地动不了,可嘴缺一刻没停地叫着:“放开我!你们这些土匪!山贼!王八蛋!爷爷我饶不了你们!”
叫骂声不绝于耳,夏侯婴忍无可忍了,从身上搜出来一块布胡乱地塞住项庄的嘴。
“总算安静了。”樊哙得救般地松了口气。
三人利落得把挣扎的项庄捆了个扎实,赶紧逃跑。看看后头项羽策马追了过来,卢绾催促扛着项庄的樊哙:“快点快点!追上来了!”
三人死命跑着,‘嗖’的两声,一支箭羽从樊哙耳边飞了过去险些就要射中自己。这支箭吓地樊哙停下步子。
“我的娘呀!刚才那一箭差点要了俺的命!”
夏侯婴卢绾两人也看见了飞过去的箭羽正直挺挺地钉在他们面前的树干上。
“喂你们!把人放下再走!”
三人闻声回头,只见项羽手拿□□,那一箭必定是他射出的。
“还不快放下?我可不敢保证下一箭会射中你们谁的脑袋了!”得意的腔调中透着无法掩饰的杀机,貌似轻蔑的表情让人看了顿生畏惧。
三个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眼神,然后轻点头。
项羽驭着马一步步走来,右手从箭筒中抽出一支把玩起来。
樊哙见他渐渐逼近,大声威胁道:“项羽,你要是敢射出那支箭这小子就没命了!”说完就在项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惹得后者不停地扑腾,嘴里极为不瞒地唔唔着。
项羽轻蔑地挑了下眉,绕有兴致地打量这三个。
三人被他‘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舒服。
项羽翻身下马,放下手里的弓箭,一步步逼近樊哙等人。
“喂,他过来了咋办?”
夏侯婴恶狠狠地说:“哼,来了正好一起抓过去,省得跑第二趟!”
“唉,这都过了一个时辰了,大哥怎么还没来?”卢绾有些焦急地东张西望。
眼看项羽渐渐接近,三人脚步不得不往后退。项羽叹了口气,站住脚说:“刘邦到底有什么事不能明说,何必做出这等低级之事?”
三人一听‘刘邦’二字,顿觉他们的计划走漏了,惊愕地等着眼珠子。
项羽平心静气地接着说:“先放了项庄,我跟你们走。”
夏侯婴考虑了一下,跟樊哙卢绾两人商议:“你们看现在怎么办,依我的话务必先把他敲晕才保险!”
樊哙压低声音问:“他是不是有阴谋啊?”
卢绾说:“我看不像,咱们先这样……”
三个人全然把项羽至之事外,叽哩呱啦议论着。
“我们放了他。”卢绾大声对项羽说,樊哙就把项庄从肩上放下来。项羽刚想上前,卢绾又赶快伸手叫:“把你的剑撂下先!”
他顿了顿,看向腰间别着的佩剑,笑了笑把它取下扔到一边。“现在可以了吧?”
卢绾点头,示意小心把项庄放过去。
交接时,项庄睁着大眼看着项羽,擦肩而过,对被五花大绑地项庄轻声说:“别追。”
他看着自己大哥被蒙面人带走却出于项羽的命令不能左右,直到天黑龙且抓住那只该死的兔子回来,把他嘴里的破布扯开,才情绪失控地告诉龙且项羽被人给带走了。
“什么!大白天的你怎么把少主公给丢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
龙且一边帮他松绑,一边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了!”忽然项庄想到什么,猛一抬手要回头,不料身后的龙且反应过慢硬生生地被他一巴掌拍在脸上。
“啊!”痛地龙且捂着鼻梁嘶嘶吸气。
项庄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呃……不要紧吧?”他想伸手去探探,后者摆摆手:“没事,你刚才想说什么?”
他痛的眼泪都挂在眼角了,这让项庄心里有些愧疚。
“大哥被他们带走时说过一个名字,刘邦!”
龙且抬头看他:“刘邦?”
“嗯!就是那个市井之徒!”他很自豪地看着龙且,好像一个破了大案子的县官。龙且也看着他,眼神深邃、沉稳,没有太大的变化。他看得项庄心脏突然加快了跳动。
赶紧把脸移开,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项庄清了清嗓子:“呃,我看现在尽快找到到那个刘邦才能知道大哥的下落。你……觉得呢?”
“嗯。”龙且双手环抱,笑了。
“你以前可是从来不会问我意见的。”
项庄一听,便从语调里听出了龙且看出了自己的异样。顿时耳根子唰地红透了。故作镇定得说:
“啊……是啊,偶尔问一下又不会死。走吧,天都黑透了。”项庄怕黑,龙且知道。
他深吸一口气,“公子请上马。”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项庄没怎么搭理他利索地翻上项羽留下的马。
两个人赶着夜色驭马急奔沛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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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死啦……”
“谁不饿啊,这荒郊野外的也找不着吃的不是?”他摇了摇手上的酒壶,“连我最爱的美酒都没咯~”
“我看你倒是挺高兴的啊,故意的吧!陪我的干粮!”说完就朝那个人冲了过去,做势要痛扁他一顿。
那人无赖地笑着跑来“嘿,谁让你假慈悲把钱都给那个骗子了?干粮也是你自己弄丢的,不怪哥哥哟~”
他被气的鼻孔直喘粗气,“滚蛋龙淮!你就不会照顾一下你的小弟吗?那个老太婆明明是你看她可怜才掏钱给她结果被扒手给扒了的!”
荆天明嚷嚷着,两个人互相推卸着行李丢失这一责任。
他颓然地摊坐在地上,叹气。“唉,要是少羽在这里就好了……”他喃喃自语道。
却被龙淮听地确切,他调侃道:“哟,天明小弟,怎么太阳从东边落下的吗?突然想起少羽来了,你以前可是从来不提他的。”
天明懒得抬头去看他,“那小子身上有花不完的钱。而且他也不会把钱弄丢,唉呀!他在的话就有钱买烧鸡吃啦!”
龙淮苦笑,“有钱也没用啊,这种地方哪有烧鸡卖啊!”摇摇头,他这个三弟怕是被饿糊涂了。
天明猛一抬头看他,手指着一个方向,神神密密的说:“我听人说过前面那个地方,泗水郡的沛县了……”
龙淮朝着天明所指方向望过去,一片阴密的漆黑,前方和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没两样,全是树木。
他深吸一口气,“看来只能去那里了。”
“走吧!”天明噌地跳了起来,抓起放在地上的佩剑墨眉。
“你不会现在就要走吧?”龙淮不可置信的问,大黑天的人又这么困乏,怎么说也应该等到了明天体力恢复一点再走的。
“都快饿死了你还啰嗦什么?快走啦!”说完,没理龙淮大步离开。
后者只得摇头叹气,“哎!等等我!”抓紧腰间佩剑赶紧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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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人带来了!”
樊哙鲁莽地一推门,大嗓门喊着。
“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随三个人进了某个客栈的客房,项羽直入正题问向闻声回头的刘邦。
他讨好般地笑了笑,“没想到项公子肯来见在下,我真是感动啊!”说着,走过来双手拍在项羽两肩上,随便朝身后三个人打了手势叫他们出去。
项羽不舒服地皱起眉,他不喜欢这个人碰自己。不知道原因,但这确实是他心里的不愿,可以说是对刘邦的排斥。
可是他又不好说什么,毕竟这个人对他并没有表现出恶意,绑架项庄威胁自己那件事他不计较。
“刘先生,请说吧。”
他再次重复问题。
刘邦有些无语了,放下双手,“你看我们好不容易见个面,能不能聊聊,啊,聊聊!”
项羽看着刘邦的脸,忽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个影子。模糊又清晰。
“呐,其实我呐是个很不错的人啊……”刘邦没有注意到项羽的失神,因为在他的重瞳里看不出任何遗漏主人思想的漏洞。
“我呐在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有魅力,如果你不介意我亲一下你的话我会很高兴的。当然我不会勉强你,如果你接受的话我刘季以后绝对对你百般呵护啊……”
刘邦停止了滔滔,他看到项羽一直盯着自己认真的样子,嘴角不明地扯开了。
“看你听地这么认真,那么我就……”
刘邦朝他倾倒了过来,而项羽现在还处在记忆的漩涡之中。
脑海里全部是那个人的影子,那个人的笑,那个人的哭,那个人说过的话,自己和那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三年了,为什么还是忘不了?
他的眼神变得伤感,声音幽幽地从微张的口中吐出。“天明……”
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湿软的有些冰冷。随即一条滚烫的东西窜进了他微启的口,沿着他的牙龈舔舐着,然后挑逗起那条僵硬的舌头。
——天明?
项羽心中一惊,谁在吻自己?
可是清醒过来的他看到的确实刘邦那张被放大侧脸。
立刻反应过来,使劲推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抱住自己的人。
力大如项羽,刘邦被他非人的力气强行推开,唇与唇分离地太突然竟牵连出了丝丝藕线,在油灯的映照下发出暧昧的光泽。
“你疯了吧!”
怒吼,他因气愤地双手打着抖。
一股即将喷涌而出的愤怒充斥着项羽的大脑。强行压住在暴走边缘的自己,用一种已经算是理智的语气问他:
“你到底是何目的?”
被推到一边踉跄了下的刘邦闭眼嗤声笑了,他抬头看着项羽的脸,此时看上去泛着浅浅的红晕。
“目的?”一笑。
“不是目的,是追求。”他看着他的眼神忽然变了,不再是一副痞子模样,反倒异常严肃认真。
项羽听了他的回答,有些好笑,“追求?你追求什么?金钱还是名禄?”他嘲笑刘邦。
“是你啊!”刘邦别别嘴,声音特别大。
果然,后者的表情如他所想,惊异与排斥。
“我原本以为你会是个有抱负的君子,怎料你却只是个低级无味的一介市井。是我项羽看走眼,竟认为你是我可交之人!呵……”他摇头笑,讽刺着他人,同时也在自嘲。
他将脸上的笑容消散,冰冷得瞪着面前的人,那个眼神寒冷地如同冬日里迎面吹来的风,刺骨的痛。
刘邦有些不知所措,自己已经被眼前的人完全否定。
项羽瞧着刘邦的表情,突然转身要去开门,他要离开了。
门打开,刘邦来不及阻止冲着门口大喊了一声:“樊哙!”
被唤之人像得了信号,立刻同夏侯婴、卢绾截住了欲走的项羽。
他们横在他前面,架势很凶的模样。
项羽只是冷冷地说:“就凭你们也想拦住我?”
“啥?你个臭小子嘴巴倒是挺会说大话的!看你樊哙爷爷不收拾收拾你!”他挽着袖子就要上前,却被屋里的刘邦一口喝住。
“项羽,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啊?”他走到项羽身边,把脑袋伸到他面前。
项羽斜着眼盯着他,“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不要让我把话说得太绝!”他瞪着他。“让开!”
刘邦挑眉,不依不饶地竖到他面前叉着腰。
他身后的三个小弟涨势大哥的威武,得意地昂首挺胸。
项羽对他们一顿白眼,看着这帮人洋洋得意的模样,不用猜一定是小看了自己。
想至此,嘴角上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侧面拔出樊哙别在腰上的剑,抵向刘邦颈脖。
“轻视你的对手,是很危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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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一路从林子里赶来沛县的两路人——天明、项庄,此时不期而遇在城门口汇面。
双方都以讶异的眼光审视来者,天明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项庄而使劲揉着眼睛。
“别揉了,是活人!”项庄首先开口,他的语气不是很友好,这也难怪,他自三年前第一次跟天明见面就对他的印象很差。至于原因,可能是因为当时的项羽太迁就天明的原因,所以醋意大发……
“真的是你啊!”天明大惊失色。
龙且一看天明那张表情夸张到不像话的脸,突然有一种想奔过去爆扁的冲动。可是他没有失控,平静地对天明跟龙淮说:“你们怎能会在这里?”
“这也是我们想问的~”龙淮成功地反客为主,一脸无害的笑。
“我跟公子来这里打猎,发生了点事,你们就不必多问了。”
全权交给龙且处理,项庄现在连正脸都不想看天明一眼。
龙淮‘噢’了一声,举起手里的酒壶晃了晃,“我跟天明是来找客栈的,顺便打点酒喝。”
“少羽没跟你们一起吗……?”这话一从天明口中说出来,项庄立马转头,情绪有些激动,“你还有脸提他?要不是你那么没用,他也不会落下这么重的伤!”
“项庄。”龙且拍住他的肩膀,让他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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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大惊失色,叫嚷着威胁项羽把剑从刘邦脖子上拿下来。可项羽是何人?他岂会听这些人的话。不做不休,手上加大力道,颈脖上立刻留下一道红口。逼着四人节节后退。
客栈里没什么人,毕竟是偏远小县城。被退治到大堂,项羽不屑地在刘邦肚子上曲膝一顶,直叫他胃肠痉挛的抽搐。
刘邦捂着肚子嘶嘶做响,痛地连头也抬不起,可想得项羽着一膝力有多大。
“别让我再看见你。”把剑一扔。插于刘邦脚下。
他勉力抬眼,凛冽的灰瞳就如刀剑般朝他杀来,躲闪不及。
“好好……怎样都好……”刘邦皱眉,心中的不甘油然而生。
“那就最好记住你现在说的话!”重重地丢下一言,拂袖而去。
咬牙注视项羽离开的背影,刘邦喘气,目光闪烁着杀机。
“项羽你别后悔……”
一直在旁插不上话的樊哙等人,见项羽走了,纷纷过来扶刘邦。却听到了他的那句发自内心的愤怒。
从这一刻起,刘邦不会再犯错,他下定了的决心,终有一天,项羽会为他今天的所作后悔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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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出门准备回去先前住的客栈的项羽,在半路上意外的跟同时朝县里找酒店的荆天明碰面了。
三年未相见的两人,此时因为太过惊讶竟双双无语地看着对方。
和天明一同跟来的三人,龙淮有意无意地笑着,龙且面无表情。
项庄则不然,脸色铁青地碎碎念:“怎么越不想让它发生的偏偏就是发生了啊!”
由于自己对天明的厌恶(?),因此如今看到项羽跟他见面,自己心里更是憋屈,气地他直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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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
打破寂静的人是天明,颤抖的声音足矣现实此刻他无比激动的心情。缓缓的上前张开双臂一把抱住面前日夜思念的人。
温暖的感觉袭遍全身。
项羽的眼神由意外转到错愕再转到温柔。
天明把自己抱得很紧,有点过了头。抬起双臂拍了拍他的背,才三年不见,天明的身高已经超出了现在的项羽。
“天明……”
他轻声唤着这个已经即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少羽,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后我有多想你!”
一把搭上他的肩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但是天明的双手还是牢牢地按在项羽的肩头。
“我每天晚上都会想起你曾经对我说的话,想起你的笑,你的悲伤,你的臭屁……就像班老头跟我灌输的那些唠叨话,一直在我脑子里萦绕,想忘记……都难。”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天明的眼神无比认真地盯着项羽。
不知道改如何应付着突如其来的一大堆话,项羽只好敷衍地说:“看来你还是没多大长进嘛小子!还在想要依赖二哥保护你吗?”他轻声的调笑,一副自大是的模样。
果然,天明的反应异常,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别别嘴,“你还是这么混蛋啊……”看着他。
项羽轻笑两下作为回答。
他叹口气,“好。看来我要给你一点教训才行。”
挑眉,项羽双手环抱一脸轻蔑地好笑道:“教训?你以为只要用三年的时间苦练武功就可以超过我啦?天明你还是太……”
话到口边戛然而止。本来放在项羽双肩上的两只手此时正捧着他的脸颊,让项羽更为惊愕的是,天明的脸正在以一个不正常的倾斜度向自己靠过来,那速度……恐怕躲不开。
只听‘啪’的一声清脆响亮,天明的脸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红印。
项庄的插手让在场包括项羽在内的所有人都极为吃惊,他竟将一把鞘中剑狠狠得拍在了即将对项羽有不诡的天明脸上,直接推开。
龙淮讶异,自己巨子的脸就这么给拍了一剑还不是巴掌,天明这面子可是生生得被丢尽了。
他值得目睹这一切得发生,然后为自家巨子摇头叹气,形如路人。
龙且讶异,不是讶异项庄突然的举动,而是讶异天明那个让人匪夷所思的言行。
以及项羽如此淡定的态度,这事前事后发生不过短短一刻钟不到的时间,项羽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实在让龙且颇为感慨。
项羽讶异,讶异天明的到来和对自己说的一番听不大懂的话以及被项庄打断的未完成进度,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自己刚刚从刘邦手中‘脱险’归来,便又迎来这样一堆‘惊喜’连连,实在让他一时不能应对。所以干脆什么都不想,让自己呈现出了一副淡定的模样。
天明讶异,对于项庄的举动他从被拍到感知疼痛的几秒钟里,脑子里在飞快的将情绪从茫然转到惊讶再到尴尬最后转到愤怒。
他气哼哼得怒视着用同样眼神盯着自己的项庄,两人瞪着眼珠子死死不肯放过对方。
而对这发生的一切不了知晓的刘邦此时刚刚被仨兄弟从客栈里摸索了出来,就目睹了眼神一番‘惊天地泣鬼神’的捍卫领土权力的战争序幕。
惊得他是扭着脖子回头瞅了老半天。
才看清了,这块‘土地’不就叫项羽嘛。好嘛,这货挺抢手的,既然还有人为了他大打出手!
于是刘邦再次心中坚定了信念,此物势在必得!
将手中的‘凶器’还于项羽,并叮嘱道:“不愿还手的话,就别吃大哑巴亏。”
项羽的眉毛不由地跳了一下,项庄这个语气可是在跟自己说话?不可置信地接过手中递过来的剑,是他被樊哙仨‘要挟’时候扔掉的佩剑。
“看我对你多好,还不忘把你的破天捡回来!”
语气中听得出项庄在向自己表功,孩子气十足不可否认,“难道你不应该吗?”项羽笑着将破天收于腰间,反问。
没有等项庄回答,他也不需要听到什么答复。走到天明身边,看着他捂着自己的脸嘶嘶叫,有些歉疚得试探:“你还好吧?”
揉揉脸,“没事啊,能有什么事。”声音里明显听得出不服与委屈。不服是对项庄,委屈是对项羽。
看到这小子挨了教训,项羽用嘲笑似的语气调侃道:“谁让你惹他的,我都不敢惹的人你居然还这么不怕死!”
然后爽朗的笑声听得天明非常刺耳。于是大声反驳:“他不好惹,我就好惹啊!我非打扁他不可!”说着就要往前进攻蓄势待发的项庄。
还好旁边的两个路人甲一个拦住天明一个拉住项庄。
龙淮语重心长得对天明又一番教导,项庄也被龙且克制了火气。
还好事情没有愈演愈烈,否则项羽本来就痛的头真的会气炸了不可。
待二人平息下情绪,项羽才正式地跟三年未见的大哥打了招呼。
“还以为你要将我这个大哥置之不理了呐!看来是我多虑了!”龙淮的性格在项羽看来并没有多大改变,只是现在他也应该有20岁了,轻松愉快的字里行间透露出的成熟显而易见。
“大哥又嘲笑我了,我怎么敢把您老人家搁在那儿凉着不顾呢?”
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互相调侃着,便听到项庄一声气怪的叫声。
众人闻声朝他看去,项庄正面朝一处,指着不远四个鬼鬼祟祟的后背。
那四个人正想点头有人,却听得一声怪叫从身后传来,战战兢兢得回过头偷瞄了一眼。冷汗直冒。
这事真是一波未平,另一波又接踵而来。刘邦今天算是倒霉到家了,不但被自己想调戏的项羽给了个下马威,现在出来还偏偏在门口碰上了。心里头那个牢骚。
——哎哟,我的妈呀……怎么还没走远啊,真是冤家路窄。
于是乎在探清情况后,同三个兄弟准备要走早好。却不料被那眼尖的小鬼头给逮着了。
心里自认倒霉,回过头强壮笑颜。
“哎呀!我说咱们是有缘吧你不信,才刚分开那么一会儿功夫就又见面啦哈!”刘邦的样子丝毫没有先前那般窘迫,反倒似见了老友一样张开双臂向项羽等人坦然地走了过来。
夏侯婴想上去拉住刘邦就过没能去,他已经走远了。卢绾在一边叹了口气,“唉……我看这回咱仨是跑不了咯!”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啊?”樊哙不明所以然得问。
“这还不明白?对面那个小孩你忘了?”卢绾扬扬下巴,示意他往前看。
定眼看去,那眉头紧蹙面庞骁杀的模样,项庄正用审视犯人的目光瞪着他们三个。
三人竟真被这少年瞪出了一身冷汗,只听夏侯婴口里清幽幽飘出一句:“年轻可为。”便迈步跟着刘邦走了前去。
此时的项羽头痛欲裂,心中万番的情愫就怕要喷涌而出了。之在一念之间,若真超出了警戒线,对于发狂的项羽在场的几位恐怕都不会好受。当然,在这17年里,要使项羽失控发狂,近乎是不可能的事。因为他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尽管有些时候控制得不是很好。
看到刘邦走过来,项庄不顾项羽先开口询问:“绑我的那三个人是你的手下吧?”他的目光随着严厉的语气狠狠投向刘邦身后三人。然后又很快转了回来:“而且都是你指示他们这么干的,用我做人质逼我哥不得不去叫你。”
项庄句句说中,使得刘邦感觉此时有种深深的挫败与羞辱。
“为此你的目的是何我已经不想知道……”那样轻视淡漠的口气,听地使人愤怒又颓败。
眼前项庄的一言一行都在项羽的眼皮底下看得一清二楚,昔日,他总是觉得龙且那样的严肃家伙才会让人感到有些恐怖。可今天看到的项庄,那种不怕任何威胁乃至任何人的气魄,深深地震撼了项羽。
他知道,项庄在这三年里已经真正成长了。
所以,这个做哥哥的就应该多给他一点显示的机会。
所以他选择保留,让项庄来解决一切。从来到沛县所发生的所有事情开始。
刘邦松了口气,换上一张讨好的笑颜嘿嘿地想向项庄献殷勤,不料。
‘噌!’地一声剑从鞘出的寒声,项庄已经将自己的佩剑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身后三人一惊,没有反应过来地一喊“大哥!”却把本来就震惊的刘邦吓了一跳。
项羽和天明他们也顿时瞪大了眼睛,龙且忙不迭地低声喝了项庄以示提醒。
“别把事情闹大了。”
项羽也开口道。
“可是……!”
“项庄!”项羽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严厉的语气不容拒绝。
看到这儿,刀架在脖子上的刘邦倒是心里有了些头绪。
——这个叫项庄的小鬼很听他的话嘛!唉?不要把事情闹大?
他暗自里挑眉,这回,刘邦发现某些有趣的事了。
——他们果然不是普通人……既然他们不能在这里跟我纠缠,也就表示他们的行动是秘密的……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事情变大,他们肯定会很麻烦!
“呵呵……”想着想着,他竟然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结果引来了众人异样的目光。
“把剑放下。”项羽收回视线,继续命令项庄。
这时,正满脸不甘心又不好说不的项庄,才愤愤不情地把剑收进剑鞘。
刘邦脸上的笑又展开,“听你老大的话是没错的,你杀了我也是给你们添麻烦!”然后好不得意地瞅了眼项羽,后者立刻将脸移向一边。
自己的大哥安全了,三个小弟舒了口气。
催促着赶紧走了离开。
而一直在项羽他们身后的天明、龙淮,两个人正一个喝着酒,一个发着牢骚。
“……那个项庄真是个性格冲动的家伙,动不动就武力施加!切~”天明不爽的僵僵鼻子,回头问龙淮:“好好一个重逢是多么美好啊,偏偏被那小子给搅和了,你说气不气人……喂!”
“嗯?”
龙淮叼着酒壶撇了眼怒目三分的天明,“噢,是挺煞风景的……嗝~什么酒这么难喝?”提起葫芦摇晃着。
天明嘴角抽搐。
——他从哪儿弄来的酒啊……!这个酒鬼!
“大酒鬼除了喝酒你还能做什么!”天明气冲冲的跺着脚走过去一把抢过酒壶。
被夺了宝贝的龙淮抬头一脸茫然的看了看天明,然后做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忙指着身后一处人家:“酒在那儿打的,真是太难喝了,浪费了我所剩不多的银两……”说着供起身朝天明扑去欲夺回酒壶。
天明一个闪身,龙淮扑了个空。
“既然难喝那就别喝啦!”把酒壶举得高高的,摇晃着挑逗自己的大哥。
“不喝多浪费啊……”说罢又要去抢,可这次他自己中途停下来了。天明正逗的开心,见龙淮动作停下,纳闷得喊:“喂?大哥?”
龙淮似是没听见,双手抬着保持扑击前的样子,可脑袋缺扭向另一边。
视线穿过龙且项羽等人直直地盯着那个痞笑的男子,眉头越皱越紧。
轻声地喃喃:“……刘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