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5、第五章

　　林文轩手上功夫虽练得不错，可魏六儿也知道放他自己在外根本就不会动手，所以魏六儿就亲自带着林文轩行骗。这京城会试刚过，举子们正三五成群的在一起吟诗作对，顺便紧张的等那结果，不过他们到底是想多交些朋友还是看别人的笑话就不得而知了。这文人的道德文章看多了，身上多多少少就有了些酸儒之态，加上读书人自诩正义有良心又手无缚鸡之力，这不是行骗的最好对象吗？所以魏六儿带着林文轩来到举子聚集最多的文昌楼附近，假装卖身葬父。

　　说白了就是魏六儿躺在草席上装死人，让林文轩跪在旁边当孝子卖身葬父。这听起来挺简单，其实里面的门道也不少。首先这装死人就是一大学问，这人死了就不会呼吸，身体还要僵硬，所以除了化妆将脸色弄成一张死人脸外要保持死人身体的样子才是一个难题，还好魏六儿这装死人也装了二十多年了，除了刚开始的不熟练会被人看穿外，现在绝对是一个专业人世。卖身的人更是有讲究的，无论是男是女这人首先是不能长得太丑，也不能长的太好。太丑了就很少会有人上钩，人们谁也不愿整天对着个丑八怪；长得太好也是个麻烦事，以后要是勾引了谁那就不好了，在大街上也容易引起误会，所以最好就是不美不丑，看起来忠厚老实才是上上之选。另外穿的虽然要尽可能破旧，但千万不要太脏，脸上还要有悲伤的表情，毕竟是死了亲人嘛！所以做到一个成功的骗子也不容易。魏六儿教导林文轩行骗已经近一个月，有失败的，但也有成功的。这次来京城，魏六儿可是自信满满的想大赚一笔呢！

　　白爵鼎是京城大世家白家的嫡次子，上有一位兄长才能了得，现在已是御林军的正三品御前将军，深得皇上和太子的信任，与林家共掌京城的兵权。想他白家也是以军功起家，所以对文臣并不是很看重，可他偏偏喜好舞文弄墨，不喜兵法武功。还好自家哥哥厉害，所以老祖宗和他那个族长父亲也没有太过逼他，遂了他的心愿。他也是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今年终于能参加会试了，不管名次怎样，他也证明自己不是无用之人，相信总有一天他凭自己的力量也能在朝堂之上有一席之地。

　　今日会试刚过三日，还要些日子才能知道结果，他也不愿在家中苦等，所以与同窗好友相约，出来散心。还没走到文昌楼——他们相约的地方，他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什么，其中不乏举子文人，不知有什么热闹，一时好奇他也凑上前去。只见一个瘦弱的身体跪在草席旁边，他眼中的悲伤和绝望一下就吸引了白爵鼎的心，那孩子长得并不十分漂亮，最多只能算是清秀，可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白爵鼎觉得心疼。看来他真的是已经走到绝路了，看了看他身旁立的牌子“卖身葬父”？？周围的人尽是些看热闹的，也没一个人给他帮助，现在这世道…哎！也罢，虽然家里并不缺奴仆，这点银子在他白二少眼里也不算什么，能救人一时也是好的。

　　想罢，白爵鼎随身抽出一叠银票，抽出一张小面额的递给那卖身葬父的孩子。孩子接过银票眼里闪出泪光，马上就给白爵鼎磕头不止，白爵鼎怎么好意思受如此大礼，用手扶住那孩子道：“我家里也不缺什么奴仆，看你这么可怜权当帮你的，也不用你还，好好将你爹爹埋了找点活干，或者那剩下的钱开个小买卖什么的。”“谢谢公子，公子之恩实为再造之恩，我一定遵守诺言，等我将爹爹埋了就到府里干活，请公子将住址告诉我，我明天就过去。”

　　“不用了，不用了！”说完也不等那孩子说话就赶忙走了，走着走着，白爵鼎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跟着自己，他不会是碰到什么不长眼睛的歹人了吧！他倒要看看到底有谁干在这天子脚下对他做什么，所以他故意往偏僻的小巷里走，那人还敢跟着他。白爵鼎很气愤，那个人到底要干什么，他疾走几步猛地一转头，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子就要撞到自己，他随即退后几步，看清了来人：“你跟着我做什么？”“我…我只是想看看公子到底住哪…”那孩子含羞的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还真是一个好孩子啊，“没事，你不用跟了，那些钱就当是本公子赏你的…”还没等他话说完，就觉得一阵风朝脖梗袭来，紧跟着一阵疼痛，而少年写满了对不起的眼神成了他今天最后的记忆。

　　魏六儿数着到手的银票笑道：“还真是只肥羊，竟然有好几百两；小林子，今天收获不错，走，师傅领你去吃好的！”林文轩只觉得自己真是太对不起今天的人了，那个人真是一个好人，看来，自己马上就变成坏人了。

　　魏六儿今天十分高兴，不禁他和林文轩的一骗得手，自己手底下的小崽子收获都不错，不愧是京城繁华之地啊！可正所谓福兮祸所伏，人到乐极必生悲。晚上正当他们一伙人在租来的小院中庆祝一天的收获时，事情也找上门来。

　　十几个体型彪悍的大汉在晚上直接闯进了魏六儿租的小院，魏六儿见到来人也是一惊，但毕竟是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的人，稳了稳神后恭敬的问道：“不知壮士有何指教！”为首的大汉见这一院子里的孩子和魏六儿不屑的笑了一下，道：“你们是哪来的，这么不懂规矩，竟然公然在京城的地盘上做这些无本的买卖。”魏六儿一听这话就明白这些人也是□□上的人，恐怕是自己没有拜码头，惹了人家，如今也只能自认倒霉，尽力挽回。

　　“小的是洛城的，近来才到贵处，实在不知贵处的规矩。正所谓不知者不罪，还请壮士高抬贵手，若有需要什么孝敬，我等一定奉上。”魏六儿说的极低声下气。那领头的大汉见此，露出一丝笑容，大概是因为魏六儿的态度不错。“你也不用多说什么，现在是你们捞过界了，至于孝敬，我们老大也不差你那点钱。我们老大说了，只要你们明天为他做一件事，今天的事就算了了。否则，你们今天就不要走出这个院子了。”说完，这十几个大汉将别在腰间的刀拔了出来，凶相毕显。

　　魏六儿见此也知道自己没有反驳的权利，无奈之下也只得答应下来：“当然，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一定办到，粉身碎骨也再所不辞。”“好，也不是什么难事，明天你们去城南程家偷一样东西就行，放心，得手后你们直接回洛城。我们决不为难，官府也查不到。”大汉说的轻松，可魏六儿心里清楚，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但他答应下来还有一线希望，否则，他们立刻就得死。

　　第二天夜里，他们被压着来到城南程家，直到现在他们也不知道这程家到底是干什么的。那些大汉看着他们溜进程家后就自行走开了，可他们没胆子现在就出去，还是去偷吧！魏六儿想到那些大汉的凶狠，只能选择去偷，那人让他偷一枚金牌，可只说这金牌在家主卧室之内，连这金牌长什么样也没有告诉，更别说家主卧室在哪了？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看看他手下这十几了小崽子，他还真是放心不下啊！“大家分头找找吧，看看那里是家主的房间，找到后不要进去，直接来此处找我。知道了吗？”所有的孩子都小声答应，当然也包括林文轩。

　　不过林文轩与别人不同，他没有去找什么家主卧房，只是偷偷藏在大树后面躲了起来，他知道今天是他偷跑最好的时机，他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以往他每次出去都有人陪着，可这次大家都分散开了，只要出了一点事让他们自顾不暇，他就能逃出去了，而且他心里也清楚这次的事绝不是这么简单的。

　　夜里还没有过子时，一声尖叫打破了这宁静的夜晚，随后有人高呼：“杀人了！杀人了！”大宅里开始吵闹起来，人声渐大。林文轩一听杀人了就知道不好，也管不了其他直接朝墙外奔去，还没等他跑出去就被一群捕快截在半路，绑了个结实。

　　他们这些孩子直接被压到了刑部大牢，随后又被人带到了天牢。其实他们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后来小心的向狱卒打听才知道，他们去的那家是当朝吏部尚书程费蕴家里，魏六儿在偷东西的时候被发现，当场就将程老爷给杀了，魏六儿知道不好后也当场自杀了。这可不得了啊，堂堂一品大员死在自己家中，这事情已经上达天听，谁也救不了他们。等刑部批文下来，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听到这些后，这些孩子全都傻了，林文轩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这儿，看来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弟弟了，只希望他能过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