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49、第四十九章

　　越往北行越发的荒凉，山脉相连，人烟稀少。在两山相夹的谷道上有一队人马正在休息，扎下了几十座帐篷，四周有守夜之人，不时还有巡查之人走过，整个队伍秩序井然，可见这支队伍的头领深谙带兵之道。就在这深夜寂静之时，一阵马蹄之声由远及近，不一会儿就见一人从马上跃下，高举令牌，口中呼道：“紧急军情，快领我去见将军。”守夜之人见他一身穿着及手中令牌也知道乃是紧急军情，立刻带来人向主帐奔去。来到主帐之外，将情况禀明将军亲卫，亲卫跟进通知了主帐内的主将方幼廷。方幼廷先将传信之人宣入帐中，然后命人去通知林文轩及林子武，打算三人一起商量对策。

　　林文轩及林子武二人来的极为迅速，来后没有和方幼廷寒暄而是肃穆而坐静听军情。只听来人说道：“启禀三位大人，前线军情生变，方元帅率军驰援蒙城，被北狄大军围困在城西六十里外的桦海镇。北疆大营内孟大将军突发急症，卧床不起无法掌军，几位将军对是否救援方元帅的意见不一致，相互不能说服，正僵持不下。”听到这个消息，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从消息来看这北疆危矣。

　　“怎么会这样？”方幼廷率先打破沉默，有些不敢置信道。“这个消息有多长时间了？”林文轩没有理睬方幼廷而直接问道。“由于局势危险，属下一路疾驰而来，加上诸位大人宿营之地已离蒙城不远，所以只花了一天的时间。”林文轩听到之后心中忧虑稍解，看来一切还不算晚。“还好，我详细凭方元帅和西疆大营的精锐部队即使被北狄大军围困，坚持十天应该也不成问题，而且北狄大军既然在围困方元帅那蒙城目前还是安全的，现在我们要迅速赶往蒙城，稳定北疆大营的内部局势，同意各位将领的意见，两位看如何？”林文轩也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他乃是皇帝亲封的监军，在如今的形式下他的一票至关重要，加上皇帝给方幼廷和林子武的任务就是护送林文轩，所以实际上这件事也应该以林文轩的意思为准。所以方幼廷和林子武都没有反对，表示听从林文轩的指挥。

　　林文轩见二人没有异议，于是说道：“如此甚好，多谢两位将军。请下令让部队立刻启程，急行军火速前往蒙城，争取明天中午前到达蒙城。”“遵命”林子武第一次接受林文轩的命令，心中也第一次正视这个年轻的监军大人。

　　由于军情紧急，几位大人又达成一致意见，于是整个队伍迅速集合，林文轩等人也将马车卸下，直接上马，一路疾驰，果然一路急行在第二天正午前赶到了蒙城。蒙城乃是边疆第一大城，由于曾数度受到北狄的侵略，所以蒙城的城墙修的极高，墙面上有些岁月侵袭的痕迹显得有些破败，如今蒙城的城门紧闭，城墙之上士兵们一步一岗，手持弓箭，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他们押运粮草很快就走进了蒙城，听说他们的到来，蒙城中的几位将军都出来迎接。

　　为首的两位将军身材都十分高大，其中一位黄脸长须，眼睛不怒自威，另一位却显得有些年轻，虽然满脸风沙，可也能看到风沙下略显苍白的脸色，嘴唇上留着两撇小胡子，眼睛狭长，笑起来却一派温和。林文轩心中知道，这两人就是孟广元最为倚重的两元大将，一位乃是悍将江峰，另一位乃是儒将司马远。那江峰一看就是勇武过人，但脸上藏不住心事之人，对于林文轩的到来他并没有感到高兴，反而有些抵触。而司马远一见到林文轩下马就迎了过来，口中说道：“林公公远道而来，一路辛苦了！”江峰在司马远后面不屑的撇了撇嘴。
　　“哪里哪里，司马将军客气了。”林文轩也笑着答道。“我知道各位紧张军情，不过也不再这一时，看各位风尘仆仆，我命属下先领各位去洗漱一下，稍作休息，我已准备好酒菜为各位接风，请一定赏脸啊。”看来这司马远还真是顾虑周全，说出的话让人无从反驳，句句全都是为了你考虑。林文轩也不是不识好歹冒进之人，于是说道：“那就麻烦将军了，我等刚到此处，对这里的环境和局势都不太熟悉，还望司马将军多多指教，至于接风之事还是免了吧，我听说孟老将军病重，我们还是先去看望老将军才是。”“林公公放心好了，这些不冲突不冲突。我们先去看望孟大将军，这几天孟大将军的病情已经稍有好转，您去了就知道了，还有一位老朋友在那里等您。”司马远颇有深意的说道。“哦？是吗，那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完便跟随司马远的人先去整理一下。

　　待林文轩等远去之后，江峰吐了一口吐沫，不屑的嘲讽道：“一个没根的阉货有什么了不起，也值得你这么巴结，我看你是越活越回去了，我看这三位大人也就林将军还像点样子，其余两个都是样子货，我说奸商啊你的算计...我看挺不靠谱，看你这次怎么办？”江峰的话乍听上去有些幸灾乐祸，可语气中却带了一些紧张。司马远反驳道：“你啊就是一个莽夫，这看人能看表面吗？”对于他二人的争执两人的属下都习以为常，每一个人出来劝和。“那我可得好好去看看你说的这位能人，一个小小的太监难道还真能解得开着北疆的一团乱麻”说完也上马而去。看到江峰离去的身影，司马远低声说道：“如果他解不开，那你我就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林文轩带着随从稍作休整就命人领他去看望孟大将军，尽管林文轩脸上不显，可他心中十分着急，这是战争，一刻也能耽搁。来到大将军府，方幼廷和林子武还没有到，由于二人还要将粮草安置交接妥当，稍晚一些也是正常的，所以林文轩决定自己先会会这位重病的孟大将军。大将军府内的仆人极少，摆设极为简朴，连院内的树木都很长时间没有修剪，但院子屋内都还算干净整洁。林文轩没有多做停留，直接跟随下人来到孟大将军的卧室，一进卧室一阵药味扑面而来，只见一身穿亲兵服饰的人正在给床上的人喂药。床上的人脸色蜡黄，头发花白，双目紧闭，眉头皱在一起像是有满腹心事一般，想来这人就是孟广元孟大将军了，只是不知他得了什么急症，竟然让掌管北疆大营的大将军卧床不起。

　　“大人请，我家将军已经病了四天了，今天早上才略有好转，清醒过来，不过还是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待小人将大人来的事情告知我家将军。”带林文轩进来的下人眼睛红红的说道，林文轩自然应允。那仆人上前说道：“老爷，您醒醒，监军大人来看您了。”说完见人没有什么反应就有提高声音连说了几遍，孟将军才缓缓张开眼睛，嘴也张了张，又指了指旁边给他喂药的亲兵。

　　那亲兵极为有眼力，也可能是在蒙将军身边长了，对蒙将军的意思能心领神会。于是将手上的药碗放到一旁，起身将蒙将军扶起，让他倚床而坐，然后又为林文轩般来一把椅子放到床边。就在这时，蒙将军又对那仆人说道：“茶…茶…”这回那仆人也明白蒙将军的意思是让他给客人倒茶，于是走出卧室为林文轩准备。

　　这边林文轩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为他摆好的凳子上，仔细观察着孟广元的脸色，一遍用手握住孟广元的手腕，将两指轻轻搭到孟广元的脉门上。孟广元好像没有发现林文轩的所作一样，双手用力握住林文轩，一边费力的说道：“你…来了就好…北狄大军…救援…方…”孟广元的话断断续续，可林文轩还是明白他的意思，他希望他能够下令救援方韬。不过林文轩听后却觉得很好笑：“孟大将军何必如此，想救援方元帅何不自己去救，何必要装作重病，令军心不稳呢？”

　　听到这话孟广元一怔，手也不自觉的落下，不等他说话后面就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我说这位林公公没那么好骗吧？您还不相信！”这声音确是来自刚才给林文轩搬凳子的那个亲兵，此时他手中端着热茶，面带微笑。林文轩一看这人的面貌心中顿时感到一些轻松，这人正是许久不见的岳云。

　　“原来你已经到了，我说怎么一路上没有听到你的消息，郭锦和三娘可好。”林文轩知道司耀曾给过岳云一道密旨，专门针对北疆之事，虽然具体内容他不知道，可也能猜到一份。不过一路上他丝毫没有听到岳云的消息，还以为他出了什么意外，可在这大将军府见到岳云，他还如此打扮，那也就说明他的事情应该还算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