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40、第四十章

　　林文轩走进殿中，正看到司耀端坐于座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旁边摆着一盏茶，神情淡然，早已没有初闻被劫事件时的激动和焦急，很显然不过一天司耀就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林文轩对司耀如此镇静的态度深表敬佩，他自己也要多加努力。于是暗中深吸了一口气，上前参拜道：“奴才参见陛下，湖州之事已经有了一些眉目，特来回禀。”司耀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又过了片刻才将书放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你先起来吧，把你这眉目好好说说。”

　　林文轩依命起身，立于书案旁边，将他所知道的款款道出。据他了解到此次两大世家公子被绑还真有点凑巧，绑架他们的人正是湖州叛军的首领岳云，湖州出现民乱之后，这岳云最早将乱民组织起来，劫了府库，在邙山之中占山为王，官府几次派兵围剿均无功而返。后来陶景明到了湖州之后对大大小小的叛军是能剿灭的剿灭，能招安的招安，只有这个岳云不为所动，后来陶景明就想了一个计策，将邙山化为禁区，断粮、断盐、断布，让他们自己受不了出来投降。不过邙山面积太大，这个计策奏效很慢，但岳云确实非常缺粮。就在他们想办法解决粮食问题的时候，这两位大家公子自己撞进了他们的手中，岳云在县里、州里早安排的探子，自从探子打探到方、白二人的行踪就设了此计。

　　司耀听着林文轩口中所讲的事情后，低声道：“岳云？这个岳云倒是一个人才，朕也听闻那邙山之中的叛军与别的不同，这支叛军更像是一只正规军，训练有素，军纪严明。那岳云更是指挥有度，朝廷派去的军队在他的手下吃了几次大亏？他应当不是不知道轻重的人，你说他劫持人质的目的紧紧是为了解决粮食问题吗？”

　　“那岳云的确非常了不起，奴才查到这岳云原籍乃是蒙城，虽出身贫寒，但此人熟读兵书，对排兵布阵极有天赋。原本是北疆大营的四品飞骑将军，在对北狄作战中曾数次立过大功，不过此文为人刚正，看不惯军中世家子弟的一些作风，得罪了不少人，最后因为自己的军功被别人冒顶之后愤而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出走，隐姓埋名在湖州定了居。其实他们的生活一直过的不错，大灾之时还施粥施药，最后实在是看那些灾民可怜才将他们组织起来劫了府库，之后他占山为王却对百姓没有丝毫侵犯，反而劫富济贫，更是将原本的乌合之众训练成一只精锐。”

　　司耀听完林文轩的介绍，对这个岳云更感兴趣了，“看来你对这个岳云的评价很高啊？”

　　“陛下不也觉得他是个人才吗？所以奴才认为这个人绝不会将自己逼入绝境，他劫人恐怕意不在粮，而在他们以后的退路。”林文轩肯定的说道，他对岳云的认识虽然全部来自别人给他的情报，可从岳所做之事无一不是谋而后动，总会给自己留一线生机。目前湖州的情况他不是不了解，与朝廷作对无疑于蚍蜉撼树，所以他最好的退路就是被朝廷招安，可他要是想不获罪手中就一定要有筹码。

　　司耀自然明白林文轩的意思，他现在反而对岳云更加感兴趣了，“小林子，朕想让你走一趟，一定要将白爵鼎和方幼廷安全无恙的救出来，另外更重要的是仔细观察一下那个岳云，若他真的才华横溢就一定要为我所用，朕正缺一个可以帮朕对抗北狄的优秀统帅，也许他就是朕要找的人。”

　　林文轩知道自己此行责任重大，于是恭恭敬敬的拜道：“奴才定不负所望。”

　　司耀看着林文轩忽然又想起一事，道：“对了，朕忘记跟你说了一件事，皇后可能吃了什么秘药怀孕了，虽然她秘而不宣不过还是露出了一些破绽，你在走之前将宫中的人手安置好，朕希望只要朕想他们随时就能办。”林文轩听到皇后怀孕真的很惊讶，他心中知道司耀极不希望皇后在这个时候怀孕，最起码也要在他掌握朝堂之后才行，看来皇后为了要一个皇子真的是费尽心思啊。“是，请陛下放心。”见司耀又拿起案上的书，让他退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于是林文轩说道：“奴才明天启程，若陛下没有别的吩咐奴才就先行告退，准备一下。”“恩，去吧！”

　　暂不提林文轩如何准备，如何赶赴湖州。在湖州邙山的山寨之内，岳云的心中也极不平静，他不知道此次这一赌能否成功。三娘在一旁看到自家大哥愁眉不展的有些着急的问道：“大哥，咱们不是已经把他们捉来了，你们不是说他们绝对值十万石粮食，只要到时候我们有了粮食还有什么可怕的。喂，书呆子，你怎么也不说个话。”书呆子的本名叫郭锦，乃是岳云的多年好友，也是他最信任的谋士，他自然明白岳云所想的并不是粮食的问题，可三娘的性情太过冲动，有些事情还是瞒着她的好。“三娘，岳大哥自有他的难处，这寨子中数千人的身家性命都在他的身上，他所承担的远比你想的要多，你要是真的对岳大哥好还不如去给大哥准备点好吃的呢！”

　　三娘也听出来郭锦说的是敷衍之词，他们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她，可他们不说她还真没有什么办法，于是不满的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见三娘离去，郭锦劝慰道：“大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了，说实在的，对当今圣上我还是有些看不懂。他在明面上并没有针对各大家族，可他选择了平衡之道，现在朝内方、白两家对立，皇上趁机招揽了不少大臣。可见陛下还是对这些大家族颇为忌惮的，只要他有这忌惮之心，我们的谋划成功的几率就很大。即使他向大家族屈服我们也能凭着手上的人质将这寨中的老弱妇孺安排妥当，当年我们私自离军都不怕被军法处置，如今何不放手一搏。”

　　岳云自然明白郭锦的意思，于是眉头稍解，叹道：“我何尝不明白此事成败不过五五之数，全要依赖别人的想法，我们占不了丝毫主动。可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如今朝廷各地还算安稳，湖州完全是由于此地官员才会有这一时之乱，根本动摇不了朝廷的根本。所以我们最后想要活命就只有投靠朝廷，可这个投靠也是很讲究的，现在我们只能在世家和皇上之间选择皇上，谁让我将方家得罪了呢？”岳云苦笑道。说实在的他并不是太看好这位皇帝，谁让司耀的懦弱之名已传遍四海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再走一步，虽然不知效果如何，可却值得一试。”看郭锦眼中的精光就知道他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你赶紧说。”岳云见他闭口赶紧催促道。郭锦也不再藏着，直接说道：“我想我们是不是可以从那两个世家公子的身上想想办法，他们并不知道我们原先的身份，只要我们运作的好，应该可以让他们相信我们所做的只是为了救人，在京中方家不查之下先将事情定下结论，最好能让他们招安，这样不是…”

　　“不错，为了自己家族的面子，方家在表面上也不会再对我们如何，只要将其他兄弟安顿好我们就可以继续浪迹江湖，那他们再找麻烦我们也没什么可怕的。不错，是个好主意，那这个具体的安排就看老弟你的了！”

　　“明白，大哥放心！”

　　第二天一大早，李三娘领着两个小兵来到关押白爵鼎他们的牢中。三娘很不服气的说道：“我大哥说他实在是有点对不起你们，说什么我们只是为了能要到粮食并不想为难你们，所以不忍心将你们关在这暗无天日的牢中，只要你们保证不逃跑我就将你们放出了，先在我们寨中住上几日，只要粮食一到，我们立刻放人，如何？”

　　白爵鼎不知道他们这又是演的哪一出，所以并没有答话，可旁边的方幼廷早就受够了这又湿又暗的监牢，立刻就答应下来。三娘还真的命人将牢门打开，不过她口中警告道：“你们也不要想着逃跑，我会时刻监视你们的，要不是我大哥心软，我才不会同意放你们出来，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所以你们要小心，只要发现你们有一点点不轨之举我就立刻将你们押回牢里。”

　　白爵鼎被李三娘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心中却十分不解，让他们在寨中自由行动？这寨中的主事之人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不过不管如何，里看监牢仔细查看一下地形还是很有必要的。于是三人被带出监牢，带到一处房屋之中，屋中没有什么摆设，不过比监牢中不知好了多少倍，白爵鼎很知足，感谢道：“多谢姑娘，此处还不错。”

　　听到白爵鼎的话，方幼廷不满的道：“就这还好呢？这什么都没有，连套干净的锦被都没有，还好呢？我说白二公子你的要求是不是也太低了？我说姑娘，你们就没有更好的地方了吗？”

　　“就你事多，你以为这是在哪？我们能给你这样的地方已经不错了，你别太过分，觉得不好你就回牢里去。”三娘听到方幼廷的话十分气愤，这寨中本就紧张，现在还好几家住一个屋子呢，现在给他们三个腾出一间大屋他们竟然还不满意，果然是纨绔子弟。方幼廷当然不想再回牢中，于是也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