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21、第二十一章

　　林文轩和苏公公又一次被司耀骂的抬不起头，不过这也很好理解，司耀被变相禁足于竹韵宫中，对外面文帝的病情和事件的具体发展束手无策，心中着急也是有的。可司耀又不能表现的太过，那就总要找渠道发泄出来。奴才是干什么用的，其中之一就是在主子生气的时候担当出气筒的重任，于是林文轩和苏公公在最近的一些日子就好好的品尝了一下给主子出气的艰辛。还好司耀还算冷静，即使发火也只是嘴上骂的难听点，没有动用什么真的刑罚，这对林文轩来说称得上是不幸中的大幸。于是他又在“你们这些没用的奴才，养你们有什么用，滚！都给我滚出去！”这句话中灰溜溜的跟着苏公公出了司耀的寝殿。看着前面面不改色心不跳，平静的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苏公公，林文轩真是由衷的佩服。

　　司耀坐在椅子上看着二人退下，脸上的红潮仍在，怒气好像还没有下去一样。这时殿内突然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你这是又何必呢？明明知道不是他们的责任，为什么还发这么大的脾气来训斥他们呢？”

　　司耀听到此话，神情没有变化，不过整个人的气势好像一下放松下来。“清，你回来了？看来事情有答案了。”司耀没有理会清的问题，而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见司耀不回答自己的问题，清也没有纠缠，直接说道：“此次连环事件的幕后主使应该是前朝戾王的王妃和他原来的手下死士。”

　　“戾王，你是说父皇的二皇兄，当年他杀死祖父隆武帝和昭仁太子，最后被朝臣们抓获。判了大顺最重的刑罚——五马分尸之刑，其家眷、门客、奴仆也是杀的杀、流放的流放，据闻他的王妃被赐了鸠酒，应该早已随他去了才是啊。”不是司耀怀疑清的话，实在是当年的戾王谋逆案牵涉的人员非常多，文帝即位后在皇后和满朝文武的强烈要求对所有参与谋逆案的涉案人从重处罚，就是为了给后人一个警告。这么多年过去了，从没有听说戾王还有什么王妃和手下活着，还有能力策划这么一起重大事件。

　　“这才是最有意思的地方，这位戾王的王妃姓方。”

　　“姓方？”司耀有些惊讶，这世上姓方的人有千千万，可值得清这么细说的恐怕只有当朝皇后的娘家方家了，难道这戾王妃出身方家，那这件事恐怕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不错，这位戾王妃姓方，而且她还是当朝皇后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这件事及其隐秘，知道的人极少，要不是你母亲死后师傅为了报仇仔细调查过皇后，这个秘密恐怕还难以发现，因为最近几年皇后将她这位妹妹的存在痕迹抹得是干干净净。当年这位戾王妃乃是庶出，从小被养在郊外的山庄中，在方府内都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位二小姐的存在。她与戾王的爱情故事也算感人，完全就是一个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又一次戾王到城外狩猎回来，路过那个山庄时正好下起了大雨，于是他入门避雨，看到了那位戾王妃，对她一见钟情。戾王大概也从来不知她是方府的小姐，而是一直以为她是山里的姑娘。所以当时为了娶她，戾王让她认当时的刑部尚书为父，抬高了她的门第，最终才顺利的娶她过门。这样这位方小姐就跟了当时刑部尚书王振的姓改姓王，成了戾王妃。而她出身方府的事被有心人很好的掩埋起来。后来谋逆案发，她应该被赐死，不过当时准备毒酒的刚好就是皇后的人，大概就是那个时候皇后心生恻隐放了自己妹妹一条生路吧！”说道最后清有些感叹，这位戾王妃的命运也算离奇。

　　“恻隐之心，恐怕不是吧！”司耀冷笑道，他又如何不了解自己这位母后，她哪有什么恻隐之心，当年的事肯定不简单。据他所知当年的戾王谋逆就让很多人吃惊，因为当年的戾王虽然最得隆武帝宠爱，可他对昭仁太子一向敬重，从没有做出想要皇位的举动，怎么忽然之间就杀兄弑父，而且当年宫外很多大臣也莫名奇妙的遭到杀害，最后抓到的不过就是一些小毛贼，总觉得这件事中有方家的影子，而且和最近的事有几分联系。

　　“我知道你的想法，可我们并没有证据证明这一切和方家有关。即使真的是方家做的，你也不用担心，没准你过几天就可以登上皇位了！”清的话有些讽刺的意味，可他的话也是实情。如果这一切真的是方家干的，那么他们想的就是扶司耀这个二皇子上位，让皇后变成太后控制他，使他成为傀儡皇帝，让方家成为这大顺朝的第一家族。

　　“清，你说他们能成功吗？”司耀的心有些不安，他有些左右为难。如果方家真的成功了，他就能登上皇位，可这也代表着他的父皇被他的母后给害死了。如果方家不成功，那么他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坐上那个位子了。

　　清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道：“他们应该能成功，陛下还是念着对皇后的情，心中对皇后也有一些愧疚，所以对方家打压的并不厉害。陛下今天可能就会死在他的痴情上…”

　　难道痴情也是错吗？曾今他对父皇和皇后的爱情很嫉妒，对母亲的死感到不值。可慢慢看清了这两个人爱情中的悲伤，父皇开始对皇后冷淡，他也会对皇后产生一丝同情。而现在他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父皇感到不值，为什么曾经付出的爱得到的是今天这样一个结果。大殿中久久陷入了沉默，寂静的可怕。

　　两日后，司耀在平静的写着字，就见外面一个小太监慌张的跑了进来，进来后直接跪下说道：“殿下，您快去承乾宫，陛下不好了！皇后让您快去！”“什么，小林子，快！”司耀匆匆忙忙的换好衣服，立刻去了承乾宫。

　　承乾宫盘龙殿外跪着一大群人，包括朝中重臣、王公贵族，还有他所有的兄弟，就连最近因毁容不再露面的大皇兄也跪在前面。“殿下，您来了，快，陛下正等着见你呢！”文帝的贴身太监连忙迎上前来，将司耀带到殿中。只见皇后领着吴贵妃、温妃等一群后宫贵妇跪在文帝的寝室外面。司耀穿过人群，也没有注意那些人的表情，直接来到文帝的床前。原本瘦弱的文帝变得骨瘦如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反而透着青黑，嘴唇发紫，可眼睛却透着亮光。见到这样的文帝，司耀心中十分难过，他知道自己的父皇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现在不过是回光返照，恐怕马上就要人死灯灭了。

　　“咳咳，让他们都下去吧，朕好好交代交代后事，让皇后放心吧，朕会立司耀为新皇的。”文帝抬着无力的手臂，指着外面的贵妇说道。跟随文帝多年的贴身太监自然明白文帝的意思，不知他对皇后说了什么，皇后自己起身领着一般贵妇走出了殿门。司耀跪在床前，将耳朵附到文帝面前，他知道文帝还有最后的交代。

　　“司耀…帝王是不应该有什么感情的…像朕，咳咳，不行。”文帝有气无力的说着他自己。“司耀…朕知道你行，方家，清了吧！你知道吗，朕对你母后也是一见钟情，看着她当年肆意嬉笑，神采飞扬的样子我就忘不了，她其实很好很好，有朕没有的干练与魄力。也许正因为这样，我无法放下对她的感情。明知当年二皇兄谋反没那么简单，却没有往下查。呵呵…父皇是不是很傻，傻傻的相信她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朕。咳咳，朕对不起父皇、太子哥哥…朕和二哥被方家这对姐妹给耍了…哈哈…司耀，不要相信女人…做个好皇帝…”文帝的声音越来越小，至道再也发不出声音，司耀的眼泪不由自主的从眼中流出，他明明一直在对自己说着不要伤心，不要伤心，可人的心情有时根本无法控制。

　　“父皇！”随着司耀凄惨的喊叫声，外面的人也都知道陛下驾崩了，于是外面也哭声大作。司耀缓缓的走出盘龙殿，后面的文帝的贴身太监拖着文帝的遗旨。文帝的贴身太监将遗诏打开，朗声恭读道：“自朕登基，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夙夜孜孜，寤寐不遑，为久远之国计，庶乎近之。承太祖之遗训，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也。朕身后尔若能为天下同心共力，朕亦欣然而逝。皇二子司耀上尊长者，下扶兄弟，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司耀看着脚下众人高呼万岁，他知道，从今天起他就是这大顺朝的天了，可如何才能做到说一不二如祖父那样能真的称之为皇帝的人，而不是某个人的傀儡才是他应该探究的问题，望着皇后不知是悲是喜的神情，司耀眼底冰冷如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