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奋斗史》暮瑶

19、第十九章

　　三天过后是新妇回门的日子，司耀为了表示对白家的重视，备了重礼同自己的新王妃一同去了白府，林文轩受命跟随。这还是林文轩第一次来白府，白府不愧为百年世家大族之称，占地极广，府内亭台楼阁交错，繁华似锦。白府前来迎接的是当代白家的族长白晏彬，白家和楚家都是军功起家，百年世族的积淀让族中子弟带着些大家富贵之气，这白晏彬却是一位文人，由科举入仕。现任枢密院副使兼兵部尚书，他文掌武职却没有一个人不服，可见其能力之高，正是有这样一位父亲，司耀才会最终选择白倩雪。

　　吴贵妃的父亲吴振威为当朝太尉，总管天下兵马大权，可吴振威年事已高，多年不在军中，而且调动兵马需要皇上的虎符，否则他一兵一卒也调不动。这与大顺朝的官员制度有关系，大顺朝设三公，为太师、太尉、丞相。太师一般都是帝师，名声好听却没有多少实权，不过轻易不能得罪，因为太师下面管着太学、御史台和翰林院，这些文人还是不要得罪的好。太尉掌管全国兵马，可下辖的只有枢密院和军机处，枢密院完全就是一个参谋部门，一般都是些老将，军机处只有战事起时才会从军机处直下命令调度全国兵马。兵权永远是皇家大忌，不会有一个皇帝让别人掌管兵权的。丞相乃是文官之首，掌管全国政权，下辖六部。这届的丞相就是方皇后的父亲方庭敏。

　　文帝并不是一个好皇帝，起码不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虽然他很想收回皇权，可在这个时候世家大族已经占据朝堂的大部分，轻易根本不能动，不但古老的世家林、楚、白三家屹立不到，凭借方皇后对皇帝的影响，方家也从一个小小家族发展成能和另三家对抗的大家族。看着朝堂上到处都是大族子弟，文帝深感无耐和憋屈，但他毫无办法。这四大家族表面上看方家势力最大，内有皇后，外有丞相，方皇后的哥哥还掌管着西疆大营。林家也不弱，文有户部尚书林子渊，武有护城军都统林子武。白家有一个了不起的族长，加上他的长子白爵鸣统帅御林军，成为京城中最大势力之一。相比三家楚家就低调的多，只有楚天卓一人执掌南线大营，可楚家百年积淀，手中到底还有什么力量谁也不知道。

　　在这种情况之下，文帝不得不依靠各大家族，幸好各大家族也是矛盾重重，否则他这个皇帝就真当不下去了。司耀自然也知道朝中的这种情况，所以对自己的老岳父很是尊敬。司耀同白家族长进了正堂品茶聊天，王妃则去了后宅看望母亲，林文轩按司耀的吩咐跟着王妃一起到了后宅，可他也不能影响人家母女谈话续情，只得站在门口。后宅中的仆人们看他是一个太监都很好奇，虽没有指指点点，看那眼神也叫林文轩全身不舒服，他只能装作不知、闭目养神。

　　“小林子，你怎么跑到这儿来偷懒了！”一个熟悉却满带戏谑的声音钻进了林文轩的耳朵，让他从昏昏欲睡的无聊境地中醒来。白爵鼎一张大大的笑脸就在他的眼前，林文轩有些手足无措的说道：“白大人，您…怎么在这儿啊！”白爵鼎哈哈大笑起来，“这里是白府啊，我不在这儿在哪儿啊？倒是你怎么在这儿？”不错，这里是白府，早该行到白大人可能也在，新王妃还是白大人的亲妹妹呢！林文轩整理了一下思绪，恭敬的答道：“奴才陪王爷王妃回门，现在王妃正在与白夫人谈话，您要进去吗？”

　　“干嘛这么正式啊！说话一本正经，还奴才奴才的，咱俩什么关系啊，你用的着这样吗？姐姐和母亲叙话，我进去干什么啊，走，我领你去个好地方。”说完也不等林文轩反应，扯着他的胳膊就走，连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林文轩心里哀叹着，怎么说的我们很熟的样子，其实我们没有那么熟悉吧！

　　不过白爵鼎确实太了解林文轩的喜好，一个大大的书房就将林文轩满心的不甘一扫而光，直到司耀要启程回府，林文轩还是恋恋不舍。有小奴才禀告的林文轩在白府的事情，司耀听后回去的一路上都没有给林文轩好脸色，只是因为下午看到了一本好书，还沉浸其中，没有察觉到司耀路上的不对劲，等回到孝王府被打发去整理书房才发现自己无意中若怒了主子，只好扬起笑脸努力讨好主子。唉！林文轩心里悔恨当初怎么就跟了这么一个喜怒无常的主子呢！真是命苦啊！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着，林文轩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不过总是有人想将这平静打破，将水搅浑。

　　此时正值盛夏，酷暑难耐，文帝将办公的地点移到了新盖好的一个园子—“满园”中。这园子修的气势恢弘富丽又不失自然景致，重廊复殿，层叠上升，贯穿青琐，气势磅礴。园内有人工湖泊及河道，两岸桃柳成行，是夏日里最好的避暑纳凉之地。文帝对此处甚是喜爱，常常于树下消暑。

　　司耀并不是一个爱凑热闹的人，晚宴过后就回到自己的小院，可还没有安寝外面就传来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外面一定是有事发生。果然，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太监匆忙禀报：“二殿下，四殿下溺水了，现在还生死不知。”听到这话司耀的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因为司钰的水性极好，怎么可能溺水，但那个太监不可能说谎，那么一定是有人想谋杀。想到这儿司耀和林文轩都开始阴谋论起来，细数如果司钰死后对谁最有利。

　　等司耀到达文帝的住处清晏殿时，司钰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脸色煞白，仍然昏迷不醒。文帝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最爱的孩子，心中不住的问：“到底是谁，是谁想害死自己宠爱的孩子。”文帝看司耀进来，起身对司扬、司耀和司旭说道：“你们三个跟朕来，让你们母后照顾司钰吧，朕有事吩咐。”三人默默地跟随文帝走出正殿，来到偏殿书房。

　　文帝阴着脸对三位皇子说道：“太医说钰儿是溺水遇险，你们怎么看？”三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想当出头鸟。文帝不悦的看着底下的儿子们，“说话，都哑巴了吗？”
　　“父皇恕罪，儿臣认为四弟一向水性很好，出了这样的事谁也不想，可并没人有看到有人害四弟，四弟是自己下水游玩的，也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司扬作为大哥，自觉地首先说出看法。司耀装作怯弱的样子对司扬的推论表示附和，司旭沉默不语。文帝眉头紧皱，他一直认为自己的几个孩子应该还算得上是兄友弟恭，可看来也许真是天家无情，这三人看似关心司钰，实则能躲则躲。

　　就在四人沉默不语之时，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将一个纸条递给了文帝，文帝打开纸条，看完后怒气冲天，手掌狠狠地拍在前面的桌子上，将纸条扔向司耀他们三人，说道：“你们看看，可就是你们说的意外吗？好好看看！”司扬捡起纸条，三人一起朝上面看去，只见上面写着太医的新发现，原来四皇子司钰在下水之前被人下了一种麻药，麻药发作时间缓慢，但一旦发作起来，会让人立刻全身麻痹。这样看这件事很显然并不是什么意外，绝对是有人想要司钰的命。

　　文帝想到竟然有人在自己身边给皇子下药，还没有人察觉。今天是司钰，是不是明天就轮到他了，想着自己的姓名可能随时不保，文帝怒气上涌，脸都被气红了。于是文帝狠狠地说道：“查，给朕仔细的查。宣京兆尹、大理寺卿和内行省长史！”发生了这样的事谁也睡不踏实，很快外面就传来京兆尹梁路、大理寺卿邱静、内行省长史蔡锦觐见的禀报声。

　　文帝当着三位皇子的面将三位重臣训斥一顿，还下令他们限时破案。三位大人心知现在文帝怒极，均不敢反驳，全都低着头做个应声虫。每个人心中都在盘算着这件案子如何能够了解。等三位大人退下后，文帝也让三位皇子回去，还叮嘱他们在事情查清之前不要擅自走动，一来是保护他们的安全，另外也是一种变相的监督。三位皇子自然不敢违逆盛怒之下的文帝，都老老实实的退下闭门读书去了。

　　司耀回到自己的绿柳院中，将所有奴仆退下，只留林文轩一人服侍。司耀站在屋中不动，听着外面御林军调动的声音，沉重的问道：“怎么回事，是谁要害司钰，为何一点征兆都没有，难道暗部一点儿消息都没有吗？”林文轩自己也是满是疑惑，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承受着司耀的怒火。等司耀发完脾气，心情平复了一些，对林文轩说道：“去查，看看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明白，请殿下放心！”林文轩知道这又是一次考验。“恩，出入小心点。”司耀知道如今满园护卫实力大增，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