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以樱花抄，换君不忘情》舒杨郁

10、第 10 章

　　此时绯真从狭小的橱柜中钻出来，想要咳嗽，急忙用小手将嘴捂住。大眼睛敏捷的看了四周。没有人在，似乎全都出去找她了。

　　她从窗子上面费力翻出去，光着脚丫往树林中跑去。月光无言，默默的照着地上奔跑的小人儿。她的影子被拉的老长，在魑魅丛生的树影中穿梭。

　　“母亲大人。”几个男人走了回来，在烛光照耀的屋内坐下，“没有女人的踪迹呢。”
　　“什么？”妇人吃惊，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可能。你们这些没用的，我自己去找。”

　　她躲在一个大树后面，听着前面走过来两个打着火把的男人说话。
　　“母亲大人说那个女人是死神，但是我们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呢？”
　　“你不知道，母亲大人吸过很多死神的灵力，对死神比我们了解的。她啊，以前也是死神呢。”
　　“什么？她以前也是死神？”
　　“嘘——别让别人听见了。我只告诉你一个人，母亲大人在开旅馆之前是负责管理戊吊的死神。那时候她长得可漂亮了，人也很善良，被戊吊的流魂爱着。称为戊吊之花呢。”
　　“噗…母亲大人现在这样子，很难看出她以前是个美人啊。”
　　“你不知道，母亲大人有次被进入戊吊的虚攻击，把脸给毁了。你知道技术开发局吧？那个局长是个怪物，向母亲大人的队长把母亲大人要了去，母亲大人被拿去做实验了呢。”
　　“啊？真是可怜。”
　　“是啊，所以母亲大人这么憎恨死神。她逃出来后，就开始偷偷的猎杀死神。”

　　她咽了咽口水，听见两人说话声音远了，才从大树后走出来。正准备跑，后面突然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了她小小的身子。
　　“女人，你想去哪儿？”
　　她抬脚往前跑，前方出现另一个男人，将她捉住，“女人，我们的母亲大人在找你呢。”

　　她惊恐的睁大眼，张嘴想要叫。一只又臭又黑的大手一下子将她的嘴捂着，另一只手在她的颈后用力一敲。她瞪大了绝望的眼睛，昏倒在地。

　　朽木家的宅子，她坐在明艳粉色的樱花树下翻看白哉大人的樱花抄。里面用很好笑的语言记录着他们之间见面的过程。这时候白哉的脚步停留在走廊上，他俊美的脸上带着温柔，目光在夕阳之中成了她心头的樱花。
　　“白哉大人，你回来了。”
　　突然他收起笑脸，面容变得冰冷。
　　“哼。”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白哉大人，白哉大人。”她想要起身去追，脚下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摔倒在地上。
　　再抬头，竟然回到了戊吊。那是在大街上，一个瘦小的人背着一个婴儿。
　　那是…她自己。
　　那时候的绯真将婴儿从背上放下来，忍住咳嗽，亲了亲那张天真的睡脸。
　　“再见了，妹妹。”
　　然后绯真狠心的跑开，不知撞了多少人，不知跑了多久才停下来。
　　她看着从前的自己跑开，走上去看襁褓里的婴儿。不禁落下泪来，还是那张脸，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她伸出手去触摸妹妹，却在刚好靠近的那刻，一切的幻想都消失了。
　　就像是一块充满回忆的镜子，一片一片的碎裂。全是她的回忆，她的故事。
　　不要，不要…她跟着那块有妹妹的镜子跑，回来啊，不要走。

　　突然面前一片白光，刺得她的眼睛都在睁不开。白光缓缓的黯下去，面前一片鸟语花香，居然又回到了朽木家的宅子。
　　白哉坐在檐下喝茶，看着外面的风景。她从侧面走近他，才注意到花园之中跪着一人。
　　“兄长大人，浮竹队长派我去现世驻扎一个月。”下方的那个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记得，那是曾经梦见过的妹妹。
　　白哉很冷漠，只是“嗯”一声。
　　“那么，我下去了。”露琪亚拜了一下，准备退下。
　　他突然开口问道，“等一下，你被派去现世的哪儿？”
　　“是，兄长大人，是空座市。”
　　“下去吧。”他低头饮茶，又补充一句，“记得不要给朽木家丢脸。”
　　“是。”

　　露琪亚下去后，他就一直看着刚才露琪亚跪着的地方。
　　“绯真，露琪亚有时候还真的与你很像呢。”

　　她听见这句话，一下子心里全都软了。
　　“白哉大人。”她唤了一声，走上去抱着他。
　　他没有一点的感觉，只是看着那颗樱花树，眼中有些怀念。
　　“绯真，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呵，甚至还感觉到你拥抱着我呢。是不是我太想你了…”

　　“啊，白哉大人…”她抱着他宽厚的身体，将头埋进他的发间哭了起来。

　　“绯真。”他看着樱花树，似乎树下还有她的身影。

　　两个人，隔了几年的时光相互怀念着。他后悔没有好好的照顾她，她后悔没有爱护自己身体一直守在他身旁。
　　岁月却从不会体恤两人，不会因为那缕深切的思念而回头。只是在一点一点的消磨他的心，让他感觉离开她似乎已经很久很久。久到似乎自己已经老了百岁。
　　恍然间记起自己肩上还担负着‘朽木’这两个字，还能有活下去的勇气。能看见露琪亚与她相似的脸，看见露琪亚幸福的样子，勉强能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白哉大人…”她看着他出神的俊脸，又唤了一声。
　　一瞬间，一股凉意从头到脚的袭来。
　　“咳咳…”她睁开眼，看见一大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围着她。她的手脚被捆上了重重的铁链，再怎么费力也抬不起手。
　　那个妇人推开男人们，站在她面前，表情狰狞，“死神，你装柔弱可真是有一套。”
　　妇人蹲下来，看着她那双眼睛，感叹起来，“我以前也很漂亮的，不过眼睛还是没有你的漂亮。你的眼睛很快就要归我了，我能好好的用着，你放心的死吧。”
　　“什么…什么意思？”她喘着气问道。
　　“你看这个链子。”妇人用手指着铜绿色的铁链，“这可是我从技术开发局里面偷出来的，专门吸取死神的灵力。”

　　铁链分别将绯真的两只手腕绑着，绿光时灭时现，铁链尽头逐渐成了一根中空的管子，插在一个绿色大球里去，管子口一滴一滴的滴入吸来的灵力。

　　她能感觉到身体内力量在流逝，再怎么用力也抬不起手来。
　　好绝望，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吗？
　　力量没了，也不能找到妹妹了。她垂下眼，流出泪水。

　　“哎哎，你别哭啊，可不能毁了这双漂亮的眼睛。”妇人大叫起来，一把握住她的脖子，“看着我，你这女人，不准哭！别把脸哭丑了！”

　　“哼，凭你也配说她。”一个低沉冰冷的声音传来。

　　妇人吓了一跳，急忙看四周，只有自己人在。
　　“谁？装神弄鬼，给我出来！”

　　‘叮——’
　　‘叮——’
　　两声铁链砍断的声音。
　　只见一个潇洒英挺的背影抱着她飞起，侧过脸来看着那群肮脏人的眼神全是鄙夷和愤怒。

　　好...好强大的灵力。妇人心中感叹，不由得有些害怕。这才注意到那个英俊男子穿着队长的大氅，后背那个‘六’字，在月光之中十分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