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小憩》一时似玉

19、回不去的年少时光

　　难得的星期天，没有要紧的事，金添被魏安、谢未寒他们几个拉出去疯了，破天荒的没有来找慕锦出去玩；阳阳这个小家伙也难得的没有来闹她，本该是十分清闲的假日，慕锦却没有睡意，很早就醒了
　　慕锦昨天晚上有些失眠，上床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也许是因为睡的时间少的缘故一向浅眠的慕锦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实在睡不着了，只好翻身起床打算去帮慕妈妈做早饭
　　初春的早上还是会有点凉意，慕锦套上一条针织衫就出了房门，揉着眼睛看见慕妈妈已经做好了早饭，看见慕锦出来笑了笑“这么早就起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我睡不着了，对了,阳阳呢？”慕锦帮着慕妈妈把早饭摆上桌，瞄了一眼客厅，没看见小家伙，讶异的问道
　　“他呀,一大早就出去找丝丝玩儿了！”
　　“丝丝？”
　　“就是那个李奶奶的孙女啊！住苏幕家对门的那个李奶奶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不是也经常去李奶奶家里玩儿吗？”慕妈妈把手在围裙上蹭了蹭笑着说道，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走进了厨房
　　慕锦毫不怀疑自己弟弟的个人魅力，只是这更新速度未免太快了吧？不是跟胡蝶玩的吗？怎么又变成丝丝了？还有，妈妈她到底知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的本性啊？
　　“妈,他才五岁啊！你就放心他一个人出门？被坏人拐跑怎么办！”慕锦有点无奈的扶额，其实她也不相信有谁能把这个小家伙拐走，只是她总不能说：妈妈，你怎么能放他出去祸害别人呢？
　　“放心吧，那个小兔崽子精着呢！他不去骗人家就不错了，再说这片儿的人家都认识他，不会出事儿的”慕妈妈在厨房里笑着说道，显然对自家的儿子很是放心
　　慕锦听妈妈这么说笑了笑，在桌边坐下，拿起瓷碗盛了小半碗粥
　　慕妈妈从厨房出来，手上拿了好几个保鲜盒，往餐桌上一放，看着正在小口小口喝粥的慕锦笑眯眯地说“阿锦啊！这是我腌的泡菜，还有一些自己做的腊肉，你吃完早饭就给苏奶奶送去，顺便去把阳阳带回来！”
　　慕锦自然知道这个苏奶奶就是苏幕的奶奶，还记得自己小的时候整天腻在苏幕身边，而苏幕的奶奶是个很亲切的老人，总会拿出好吃的来招待她，就像慕锦的阿婆一样，所以那个时候慕锦很喜欢往苏幕家跑
　　只是现在，似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去看苏奶奶了，慕锦觉得有点难过，闷闷的低头喝粥不说话
　　“也不知道你和阿幕那孩子是怎么了，以前一天到晚玩在一块，最近好久没见他来找你了，没有吵架吧？对了，昨天我还看见他和丁家那个女孩儿在一块呢！拉拉扯扯的，该不会早恋了吧？阿锦啊，妈妈跟你说，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读书，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知不知道，我和你爸——”
　　“妈妈，我吃饱了，这就送去！”慕锦心里不痛快，草草的喝完了一碗粥就捧起几个保鲜盒出门了
　　飞快的下了楼梯，被迎面而来的还透着寒意的风吹得清醒了几分，慕锦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朝前走去
　　路上的行人已经渐渐的多了起来，大部分是赶着去上班的年轻人，还有从菜场买菜刚回来的老爷爷老奶奶
　　从慕锦家到苏幕住的教职工宿舍并不远，以前最快只用了五六分钟就能到的路，现在慕锦足足磨蹭了二十分钟才站在苏幕家的门前，甚至还在犹豫要不要按响门铃，最后连慕锦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里面的人是对自己很好，看着自己长大的那个苏奶奶啊
　　可惜按下门铃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见有人来给自己开门，慕锦有点纳闷，据她所知苏奶奶以前这个时候都不会出门的，正当她犹豫着是不是要走的时候，门开了
　　站在门口的老人只穿了一件睡衣，身上还披着一件深灰色的针织衫，花白色的头发有点乱，似乎是从床上刚刚起来的
　　“苏奶奶”慕锦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阿锦啊！我还以为是阿幕又忘拿钥匙了！咳咳咳，快进来快进来，咳咳咳”
　　“苏奶奶，你怎么了？”慕锦连忙跟着进了屋，把保险盒放在了餐桌上之后又走过来扶着苏奶奶坐在了沙发上
　　“这不是春天了么！咳咳咳，感冒了”苏奶奶一直咳个不停，慕锦听得心的揪起来了，连忙倒了一杯水给她
　　“唉！老了就是不中用了，阿幕给我买药去了，你是来找他的吧！你可是好久都没来了，咳咳”苏奶奶接过慕锦手里的水杯说道
　　“不是，我妈让我给您带点泡菜过来，就着稀饭吃最好了，我记得您以前就特爱吃”慕锦笑的有点尴尬
　　“呵呵，你妈的手艺向来都很好，咳咳咳”
　　“您爱吃就好……”慕锦轻轻地拍了拍苏奶奶的背“再说了，我小的时候您多疼我呀？在我的心里呀，您就像是亲奶奶一样呢！”
　　“阿锦……你是个好孩子……咳咳，跟奶奶说实话，你和阿幕是不是吵架了？”
　　“没有……只是很快就要升高三了，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整天在一起玩呢？苏奶奶，我们都长大了啊……”慕锦没敢说实话
　　“是啊，你们都长大了…………”
　　“…………苏奶奶，你还没吃早饭吧？您生病了可不能再饿着肚子，我给您煮点粥吧！”
　　“别忙活了，咳咳咳”
　　“很快的很快的，您回房歇着吧！”慕锦把苏奶奶扶回了卧室就直奔厨房，慕锦跟着慕妈妈和舅舅这个厨师学的一手好菜，现下做个简单的白粥自是难不倒她的，把淘洗干净打碎了的米放进锅子，一边煮一边用勺子不停顺时针搅拌，等煮好整个厨房都飘满了粥的清香
　　苏幕买药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清丽的少女正专心的看着锅子，凑近闻了闻之后，随之满意的莞尔一笑
　　慕锦用小碗盛了一碗粥，在粥里撒了一点点盐，用小勺子搅拌了一下就打算拿给苏奶奶喝，刚走出厨房看见站在客厅看着她的苏幕愣了一下，笑容明显僵在了脸上，反应过来后又不自在的朝他笑了笑，就转身进了苏奶奶的房间
　　慕锦笑眯眯的看着苏奶奶喝着粥，心里却并不是那么平静，这段时间以来，自己和苏幕见面的机会很少，本来不用见面就不用说话，久而久之慕锦早已经习惯了，可是现在该怎么办好呢
　　苏幕拿着刚买好的药和冲好的温开水走了进来“奶奶，喝完粥就吃药吧！我给您买来了”
　　“好，吃了慕锦煮的粥啊！喉咙舒服多了，你们也去聊会儿天吧！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几岁的小孩子”苏奶奶冲着两人调皮的眨了眨眼
　　“知道了，那您有事叫我，我就在外面”苏幕温柔的笑了笑，又转向慕锦笑着说道“慕慕，我们去外面吧！”
　　“好啊”慕锦应了一声，跟着苏幕走了出去
　　苏幕出了门就走到了餐桌旁，看着上面摆着的几个保鲜盒有点疑惑，讶异的看向慕锦
　　慕锦笑了笑说道“呵呵呵，阿幕哥哥，这是我妈妈做的泡菜和腊肉，要不我帮你切一切吧？你还没吃早饭吧？泡菜过着粥吃最好了”说完就捧起几个盒子进了厨房
　　苏幕本来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可是看着那个在厨房忙碌的背影终是没有说什么
　　慕锦用小碟子装了几样切好的泡菜，又盛了一碗粥，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餐桌上，苏幕看了她一眼，慢腾腾的伸出手，拿起筷子，优雅的吃了起来
　　慕锦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偷偷的抚了抚胸口
　　“慕慕，什么时候开始，你变得这么怕我了？”苏幕仍旧慢悠悠的喝着粥，语调有一丝慵懒，口气很平静甚至听不出情绪
　　“没，没啊！我怎么会怕阿幕哥哥呢？呵呵”慕锦的小心肝差点停跳，但是苏幕说的确实不错，自己现在真的很怕他啊
　　苏幕并没有作出回应，貌似很用心的在喝粥，修长的手指无论是握着笔还是拿着筷子还是一样的赏心悦目，这样的人似乎天生就该是这般从容不迫的！自己在他面前到底还是一个凡人啊
　　“慕慕，谢谢你照顾我奶奶，我看得出来，你能来看她，她很开心！”苏幕把粥喝完了，看向站在一旁有点局促的少女，眯起眼睛温柔的笑了笑
　　“这是我应该做的…………苏奶奶以前也很照顾我……”
　　慕锦有些局促的用手绞着衣角，苏幕自然是注意到她的这些小动作了，没有说什么
　　“对了，我得去李奶奶家一趟”慕锦突然想到自己还要顺便把阳阳接回去，不觉松了一口气，总算不用和苏幕共处一室了，在这样下去她就快要尴尬而死了
　　“李奶奶？”苏幕一脸的不解
　　“阳阳在李奶奶家玩呢，我妈让我顺便接他回去，那，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慕锦说着已经站了起来，手局促的在衣角上蹭了蹭
　　脚步慌乱的快步走向门口，还不小心撞到了摆放在墙角的鞋柜，苏幕一直站在餐桌旁，神色平静的看着她
　　“阿锦，你要走了吗？让阿幕送你回去！”苏奶奶显然是听到了动静
　　苏幕这才慢悠悠的站了起来，越过慕锦直接走向门口，开了门后还回头看了她一眼，眉毛微微挑着
　　慕锦本来觉得被撞到的脚疼得厉害，现在头仿佛也跟着痛了起来，没有办法只好跟着苏幕去敲李奶奶家的门
　　敲了半天没有人理，慕锦有点着急了，难道阳阳他不在吗？正当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好的时候，一个个子小小的女孩子开了门，看着慕锦露出迷惑的表情，等到越过她看见站在身后的苏幕时又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阿幕，你怎么来了，奶奶还说你现在功课很忙，让我不要老是去找你玩呢！”小姑娘的脸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很是可爱，慕锦本就喜欢小孩子，现在看见胖乎乎的小丫头不觉冲她也笑了笑
　　“阿幕，这个女的是谁？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慕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险些岔了气
　　“丝丝，不能这么没有礼貌，这个姐姐是哥哥的同学，她还是阳阳的姐姐，现在来接他回家的！”苏幕蹲下身来，揉了揉小姑娘额前的碎发笑着说道
　　慕锦有种似曾相识的错觉，仿佛很久以前，苏幕也是这样对着她的，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小动作，分毫不差
　　“哦”小丫头开心的笑了笑，看了一眼慕锦又不知怎的泄下气来，闷闷的回了一句“阳阳，阳阳，小胖子！”小丫头朝屋里喊了几句见没有人应她顿时火冒三丈，毫不留情的喊“小胖子”
　　慕锦嘴角抽了抽，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这小丫头自己也不见得有多瘦就敢喊别人小胖子了
　　秦慕阳慢悠悠的走出来，看见站在门口的自家姐姐，忙奔过去抱着大腿撒娇，小丫头一脸嫌弃的看着阳阳，嘟着嘴说了一句“幼稚”
　　慕锦早已是满头黑线了，现在的小孩子太可怕了，看来这个丝丝的杀伤力有超过慕阳的潜质，还是少惹为妙
　　慕锦抱着阳阳道了再见，落荒而逃
　　苏幕跟着他们一起下了楼，慕锦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门口的小姑娘，那幽怨的小眼神，只觉得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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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阿幕哥哥不用送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慕锦看了一眼走在自己旁边的苏幕，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知道我奶奶的，她的话我可不敢不听”苏幕装作没有听见慕锦语气里的疏离，仍旧面带笑意的说着，两人面上虽然在笑，心里却都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以前的慕锦不会这般怕苏幕，甚至把他当做自己的支柱；而以前的苏幕也不会摆出那种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洞察一切却又让人感觉彼此相隔很远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吗？总是去李奶奶家里玩儿，待得晚了就在李奶奶家里蹭饭吃”苏幕双手插在裤袋里，不经意这样问道
　　“当仍然记得啊，李奶奶人很好的，其实我这个人还是很讨老人家欢心的，对吧！阿幕哥哥？”慕锦被苏幕勾起了童年快乐的回忆，嘴角微勾，还调皮的冲苏幕眨了眨眼睛
　　“你知道吗？慕慕，你以前不会这样和我说话”苏幕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慕锦，表情很认真“这一年多以来，我们的关系很奇怪，也许是因为我们都长大了的缘故，可是，我看到了一个更快乐的慕慕，现在的你很开心也很幸福，以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一定很累吧？不能发脾气，不能骂人，慕慕，也许你没有发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居然从来没有吵过架，就连偶尔的斗嘴都没有”苏幕向来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现在却一下子说了那么多的话，其实他说的每一个字慕锦在心里早就百转千回，原来不只是慕锦一个人认识到了他们之间的这种奇怪的关系，似乎走近了一个怪圈，兜兜转转再也出不来了
　　“看来你和我保持距离果然是对的”苏幕看着慕锦的青春美好的侧脸藏在心底的哀伤脱口而出
　　“阿幕哥哥，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哥哥，还是那个关心我照顾我宠爱我的人，这一点我从来就没有质疑过”只是这一切都是由于可怜我而已，慕锦心口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
　　苏幕抬起手揉了揉慕锦额前的碎发，只是温柔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幕还是像往常一样那么温柔，曾几何时，见到这样的苏幕慕锦会很开心，因为这个时候的苏幕是与众不同的，现在她终于明白了
　　原来他们两个人都一样，都是在对方面前极力的伪装自己而已
　　慕锦真的很累了，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居然会在苏幕面前觉得累
　　“好了，我就送你到这里吧！奶奶身体不好我得赶快回去”苏幕收回了放在慕锦头发上的手放进了裤袋
　　“你快回去吧，我自己可以的，我早就已经长大了，是吧，阿幕哥哥”慕锦抬头冲苏幕调皮的眨了一眨眼，笑着转身走了，步子细碎却很快
　　是啊！他们都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
　　苏幕一直站在原地，看着慕锦的马尾随着脚步一摇一晃的，他微微眯着眼睛直到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才回过神来
　　这一次，她真的再也不会回头看我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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