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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part2 ...

  •   四

      庆祝生日的事情是由吉良提起的,那时蓝染和市丸银的背叛事件已经过了很久。尸魂界刚经历与巴温特的战斗,得以暂时的休养生息,大家都难得的懒散了起来。乱菊也是在女性死神协会第n次会议的时候才发现,又是那一天了。

      只是一张普通的协会活动经费申请书,草鹿一如既往的不管事,是七绪将那张纸交给乱菊,让她去找、桧佐木那里拿到许可。乱菊习惯性的抚了抚发,妩媚的姿态浑然天成,被称为“尸魂界最好使用的人”的桧佐木一怔,顿时脸红地低下头猛盖章,连印盖在桌子上都没发现。

      “什么事情?”看不惯修兵那副无药可救样,吉良决定替男性死神争取点权益,视线落在桌上的纸张,不由愣了下,“今天是九月二十九号了吗?”

      九月二十九。

      不知不觉间熟悉到骨髓里的日子,乱菊眨眨眼,不解自己为何只是听到这样一个日期就忽然生出一股流泪的冲动。

      “呐,乱菊,今天是九月二十九号呢!”

      似乎是银离开那年发生的事情,那个银发的少年神秘兮兮地踱到她跟前,脸上挂着的依旧是那抹看不出真意的笑,这样对她说。

      乱菊从桌前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衣服上隐约可见的狼狈痕迹,有些慌张的说,“你去哪里了,银?怎么弄成这样?

      “没什么,”不着痕迹地推开她探寻的纤手,他笑笑地从背后拎出一个钱袋在她眼前晃了晃,“就今天一天哦,想吃什么都可以。”

      注意力很快便被转移,乱菊兴奋地看着那个钱袋,脑海中自动闪过前几日在街上看到的五颜六色的糖果,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却还是有些疑惑,“今天这么好?”

      “是啊,”看她这副兴奋的样子,少年的眉毛都弯了起来,四肢的疼痛似乎都已经远去,笑眯眯地说,“因为,答应过乱菊的嘛!”

      生日那天要吃什么都可以。

      “九月二十九日怎么了吗?”耳畔传来修兵好奇的询问,乱菊收回心思,无声地拿起那张纸就要离开,吉良却忽然开口了。

      “这个,怎么说呢……”吉良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声音困惑,夹杂着一丝感伤,“每年这个时候市丸队长都会让我做一件事……”

      听到那个名字,乱菊下意识地顿住了脚步,吉良说的话从没有一刻如此刺耳,却又如此的清晰。

      “市丸队长总是会把钱汇进乱菊小姐的户头……”说完这句话就觉得不对劲,吉良回过头,看着一下子僵在门口的女子,脸色一下子变了,“对不起乱菊小姐!我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乱菊没有回答他的话,满脸震惊地离开了,倒是吉良看着她迅速消失的背影,若有所思。

      乱菊没有确认银行存款的习惯,对于她这个购物狂来说,信用卡透支都是很平常的事,也就无所谓自家有多少家底。

      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单身女子的好处便是如此。

      自然更不知道自己的银行存款在不知不觉间增加的事。

      看朽木白哉合阿散井恋次就知道,队长和副队长,即使只有一字之差,能力也是天差地别——这在工资上的体现更加鲜明。

      看着自己那张本该透支到九重天去的银行卡后诡异的冒出的几个零,乱菊忽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在做一场梦。

      一场华丽而不切实际的梦。

      “就今天一天,想吃什么都可以。”

      多年前市丸银说过的话言犹在耳,乱菊慌乱的奔回住所,看着桌上的金盏菊,只感到眼底再度有酸涩生成。

      那个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对于市丸银来说,对她说的每一句话都拥有比承诺更重的力量。

      敲门声急躁地响起,草鹿的声音依旧带着十足的穿透力,“吉良说今天是乱菊的生日,我们要大肆庆祝一番!”

      “会长,会议怎么办?”七绪推了推眼镜,无奈的说。

      “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大家坐在一起吃东西!”草鹿无所谓地挥挥手,一边使劲拍打乱菊的房门,“小乱菊,快出来庆贺生日啦!我要吃很多很多好吃的东西!”

      “会长,今天的寿星是乱菊!”七绪继续一本正经的劝阻,“真是的,您到底是为什么要举办这个生日宴会啊……”

      “这是个聚会的好理由嘛!”草鹿眨眨眼,随即开心地伸出一指道,“回去也让小剑给我定个生日算了……唔,不过他大概也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了,哈哈!小剑最笨了!”

      “草鹿副队长,这很为难!” 桧佐木头大地插话进来,“您要考虑经费问题……”

      “什么呀,桧佐木真小气!我才不管!我要每个月过一次生日!”草鹿小嘴一撅,在乱菊房门口耍起了小脾气。

      “草鹿副队长……” 桧佐木哀怨地摆出苦瓜脸,还未说什么,房门忽然被拉开了,松本乱菊依旧风情万种的样子,眼角隐约可见的一丝红肿丝毫不掩她此刻开怀的笑容。

      “好啊,正好今天心情好,我请客。”

      七绪想要扶起眼镜的手僵了下,眼神呈现一瞬的扭曲。草鹿一惊,从乱菊家的门板上滑了下来,险些摔到地上。桧佐木更是直接一个踉跄从门口的台阶上摔了下去。

      是天要下红雨了吗?乱菊竟然要请客?

      只有乱菊兀自站在门口笑得恣意,灰色的瞳孔幸福的光辉满溢。

      她终于知道,银一直都还是那个银,她的市丸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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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爱情是什么?

      看着前几日从现世买回来的杂志上屡屡出现的一个词,乱菊对它产生了很大的疑问。

      为什么尸魂界就没有这样的故事呢?除了朽木白哉那段爱妻美谈,就再没了与那相近的情感。乱菊有时候都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们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才会对感情如此生份?

      乱菊不曾见过那位早逝的朽木夫人,听说和露琪亚长的一模一样,但是她横看竖看眼前这娇小的姑娘也不像是短命的人。

      “你在看什么?”难得聚在一起吃顿饭却被人用几乎透视的眼光盯着,朽木露琪亚的脸色自然称不上好看。

      “在看你有没有嫁入豪门的命。”

      乱菊随便咕哝了声,就见对面的小姑娘惊慌的摇头,“才不要,大家族的规矩死多,烦都烦死了。”

      看吧……乱菊摊开手,实在很难想象朽木夫人会是这副样子。

      即使长得一模一样,性格却是完全不同,那么,朽木白哉究竟是为什么要将露琪亚留在身边?

      “那有什么,你哥那么疼你,不管你嫁到哪里都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乱菊看着在贵族家成长,出落的越发水灵的小姑娘,不由叹了口气,“安心啦!”

      “才不是!”对面的人仿佛被戳中什么痛脚,眼神都变的有些低落,“哥哥是因为答应了姐姐要好好照顾我才会对我这么好……”

      “这个我知道啊,”乱菊点点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朽木队长很疼你啊,这个和你的姐姐没多大关系吧!”

      “不,乱菊,你错了。”露琪亚忽然端正身子,看着乱菊的眼神带着一股看透世事般的沧桑,“所谓思念,不是你不见到那个人就可以停止的……一切能让你联想到那个人的事物,在你眼里都会变成美好的化身,却也会变成折磨自己的存在。”

      所以露琪亚一直都知道的,自家的兄长对自己夹杂着疼爱与一丝怨恨的复杂情感。

      端着酒杯的手就这么僵住了,乱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想起了吉良。

      “乱菊小姐,这是新年礼物。”

      “乱菊小姐,今天过的好吗?”

      “乱菊小姐,您最近看起来很开心啊!”

      “乱菊小姐,生日快乐!”

      看着眼前这张带着关心的笑脸,乱菊只感到额际有黑线不断生成。

      这个金发青年对乱菊的态度一向是很恭敬的,即使在市丸银背叛了他以后依然如此,乱菊时常在忍不住在替他打抱不平的同时隐隐有些怨怼。

      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很多次她都想这样大喊,因为一看到他,她就会忍不住想寻找那个本该走在他身前的白色身影,却总是一次次的以失望告终。

      时间久了,心也早已习惯性的麻木,然而那股希望却越发的强烈,巨大的希冀与浓浓的失望在心里造成巨大的冲击,以至她对眼前的青年产生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怨恨。

      “我快不快乐关你什么事?”她瞪着眼前的吉良,话语里的不爽让对面的青年脸色微微一变。

      “乱菊小姐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他看起来很紧张,乱菊忍不住更加头痛了,“吉良,你该忙你们的队务去,而不是来管我。”

      “可是您的身体也很重要,不然我怎么跟市丸队长交代……”青年习惯性的碎碎念起来,乱菊从他的话语里拼凑出这人对市丸银忠心到令人无语的地步,不由得有些感伤。

      “吉良,”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眼前这人一些事情,乱菊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已经不是你的队长了。”

      “他是,他会回来的!”一向温和的青年忽然执拗起来,“我相信市丸队长,那个人做事虽然一直很让人猜不透,但我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

      “什么?”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乱菊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问。

      “伤害乱菊小姐的事情,他绝对不会做的。”吉良说着,又认真的补充一句,“也绝不会原谅任何伤害乱菊小姐的人。”

      乱菊一窒,登时觉得心头烦闷不堪。

      该说吉良看得太透彻?还是银真的如此不会隐藏心思?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青年的存在让乱菊感到无措的同时,更多的是对那个大手一挥便潇洒离开的人的怨恨。
      银,你究竟要这个孩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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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乱菊不知道银究竟做了什么才让吉良对他如此忠心,却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忽视眼前这人的存在。

      诚如露琪亚所说,吉良的存在提醒着她银曾经对她的好,却也在同时刺痛她的心,提醒着市丸银毫不回头的背叛。

      心底生生的发疼,乱菊在隐约同情吉良的愚忠的同时不可抑制地唾弃着自己的愚蠢。明明亲眼看到那个人离开,却还是无法将他自心里舍弃。

      忘不了那人离去前那句语焉不详的“对不起”,忘不了那个关于生日的承诺,忘不了脖颈上那个生平第一次收到的礼物,最无法遗忘的,是自己此生仅见的那一次,市丸银的眼睛。

      如同尸魂界的天空一般澄澈透明,纯净到让人窒息。

      似乎是他第二次离她而去之前的事情,她为了救那位队长重要的人,将灰猫抵在神枪跟前,说出近乎决断的话,那人浑身一僵,然后她第一次看到那双眼睛。

      比想象中还要美丽的瞳孔出现在眼前,带着急速隐去的杀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似乎在责怪她不该插手此事。

      乱菊还记得自己那时心底一颤,下意识地就想收回动作——无论什么时候,银都是她最不想伤害的那个人,然而那人却比自己更快地收回了武器,沉默地离开了。

      仰望了多少次的背影再度从眼前走过,乱菊无法忽视心底愈发滋长的不安情绪,低下头,遮住眼里的落寞。

      银,你究竟想做什么。

      乱菊从不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即使平日里对付尸魂界缺乏大脑的男性们时有点女性的小聪明,然而这些小聪明在市丸银的跟前总会迅速消失无踪,快得让然措手不及,连遮挡真实心意的空隙都没有。

      她曾经无数次幻想重逢后的场景,也在脑子里不断翻腾着想要对他说的话。她想到许多许多的话要说,却抵不过那人一个淡漠的眼神,她觉得自己满腔的思念与愤怒需要发泄,然而话到嘴边却只凝固成一句幽幽的叹息。

      “为什么要背叛那么信任你的吉良?”

      对面那个雪白的身影顿了下,眼睛依旧是眯着,嘴角噙着一抹看透一切的笑容。

      “你是说认真的吗?背叛了信任……真的是在说伊鹤吗?”

      乱菊一僵,终于明白自己在这人面前,根本就无处可藏。

      她这样看似理直气壮的斥责市丸银,其实只是想替自己怨怼的情绪寻找一个宣泄的途径。

      为什么又要离开?

      为什么,你一直要丢下我离开?

      然而对面那人依旧没有给她问清这疑虑的机会,一个纵身来到她跟前,那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放在她的心口,冰凉透骨的感觉自心口扩散至心底,这阔别多年的触感让乱菊忽然想到很久以前市丸银说过的一句话。

      “我是蛇,肤凉情薄。”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

      神枪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乱菊只觉眼前一阵刺痛,心口传来剧烈的震动,意识逐渐昏迷的时候,她才终于记起年幼的自己听似很不知羞耻的宣言。

      “没关系的,银,我的身体是暖的。”

      巨大的冲击自那白皙的指尖传至心口,耳畔是那人毫不留情的“乱菊,你太碍事了”的言语,乱菊心中一痛,下一瞬,便陷入彻底的黑暗。

      “银,你那时候为什么要救我?”

      不记得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终于能够不再忍受饿肚子的痛苦,一个阳光良好的午后,小姑娘坐在简陋的篱笆上踢着腿,一边啃着最爱的柿子饼一边歪着头问。

      “这个嘛……”少年坐在她旁边学着她的动作,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意,“因为听到乱菊你在呼唤,英雄我就出场了!”

      “骗人!”女孩吐了吐舌,对某人吹牛皮的行为很是不屑,“那这个英雄还真够可恶的,都等我快饿死了才出场……”

      “这个乱菊你就不懂了吧!”少年似乎永远懂得很多她一生都不明白的道理,依旧是笑眯眯的模样,好看的手指微微上挑指向天空,声音依旧是戏谑的,乱菊听不出究竟有几分真意,“英雄,总是在最后时刻才出场的。”

      英雄总是在最后时刻才出场的。

      本该遗忘的话突然出现在脑海,黑暗中,乱菊只听到市丸银的声音不断回荡,她挣扎着要挣脱这梦境,眼前却再度一变,变成噩梦中不断徘徊的场景。

      她看到市丸银浑身是血的倒在坍塌的建筑上,嘴角挂着的依旧是那抹意味不明的笑,漂亮的眼眸终于睁开。她第一次如此清楚地看到市丸银的眼神,却只再次感到窒息。

      因为那个倒在血泊里的身影,用从未有过的清晰嗓音轻声道,“永别了,乱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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