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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73章(大结局) ...

  •   格雷忍痛将那张皱巴巴的纸展开,那张白纸上竟只得起始处有他的名字,其余便是一片空白。他呆望了两秒,有些伤感地笑起来:“她想是已经走了……她是要告诉我,她与我,无言以对。”
      他放下心来,只要确定她并未遇见什么不测,他便安心了。
      蓝泽彦见他念出了阿满这谜语一般的信件,不禁想到聚会上,她与他说:兴许你对我的了解,不如你想象得多。他如此许多年,果真丁点不了解她?何以格雷一望那封信便明白她的心思,他却以为那是封不曾写完的信?
      他恼羞成怒了起来:“若你今日不令我狼狈离场,梦阑已经快成为我妻子。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缠着一个早已不爱你的女人并破坏她的幸福你又能得到什么?她不是一样离你而去?”
      格雷抚着伤口道:“你心知肚明,那个缠着她不想让她幸福的人是你,若她爱你,今日便是一百个格雷挡在她面前,她一样会义无反顾跟着你走。你亦识得她十数年,难道竟不明白她这脾气……”他轻轻扬起嘴角,带着些不自觉的宠爱。
      蓝泽彦被他一语点破,只觉自己由头至尾残破不堪,难看得压根不知如何下台。他向他怒吼道:“闭上你的嘴!我今日便杀了你,往后,我有的是时间同梦阑慢慢相处,她终有一日会爱上我。”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不会……所以才这般恼恨……”格雷并不想激怒他,只是见他执迷不悟,想令他认清事实,迷途知返:“她若爱,一早便爱了。” 于爱而言,时间既无法累积,亦无法掠夺。正如他第一眼便爱上她,却笨  得隔了许多年才发现。他劝导道:“企图诛杀同类是死罪,你收手吧,你对梦阑亦一片真心,此事我不会追究。”
      蓝泽彦摇摇晃晃地大笑起来,笑声在空寂的屋内有些可怖:“你可知我手上握的是什么?你没有机会与我追究了,梦阑终究会是我的人……”
      突地,门外有响动,阿满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见了这两人的对峙,一时愣了。她归来再三思量,打算尽早离开,与克里斯当夜便动身前往B国,走至一半想起尚有些东西落在了屋内,便留了克里斯在原地,自己回来取,不想竟见了这血淋淋的一幕。
      她大步跑到格雷身边,将他扶在怀内,替他捂着伤口,惊惧一时掩上了心头。
      颤着声音道:“你怎么样?”他的血液在她手心里滑动,不由地令她想起他们曾在战地浪游,有炸弹投落,他将她伏倒在身下,血亦是流了满身。
      彼时虽知他不会死,却本能地心惊。
      又想到他们遭遇过的那三名猎人,他背上被划出的深深伤口曾将她激怒得出手杀人,生生将手掏入了那少年的胸腹。
      这具躯体这个人,在她心头珍贵如斯,他丝毫闪失她亦担不起。
      此刻他又血流不止,淌下的粘稠血液里混着银。她发着抖想到玛格丽特灰飞烟灭的那个夜晚,仿佛下一秒,怀中人便也会步了玛格丽特后尘一般。
      她发现她害怕他由这世上消失,害怕他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散得无踪无迹,害怕他再也不会重新出现在她生命里。
      她一路刻骨地将他恨着,与他牵绊折磨着,若他果真魂飞魄散,她又仿佛要堕入了无间地狱一般……
      又问:“有没有伤及心脏?”
      格雷靠在她怀内,只觉温软馨香,甚是舒适,轻声笑道:“没有,但很难受,很痛……你别动,让我多靠片刻……”
      阿满红着眼眶拍了他一下道:“什么时候了还有工夫玩笑……”转头怒视蓝泽彦,瞥见了他手中的凶器,略微一愣,随即冷笑道:“你想杀他?”
      蓝泽彦见她对他着紧的态度,挥舞着手中凶器道:“梦阑,你不是与他分开了吗?你不是恨他吗?”
      阿满道:“我是恨他,所以,他的命是我的。这世上,只有我有权利杀他。”客厅昏黄的灯光掩映下,她的黑瞳深不可测,凝聚了怒意。
      格雷的嘴角禁不住扬了扬,她说,他的命是她的……他又往她怀里挪了挪,贴得她更紧些。
      蓝泽彦笑起来:“你何必为自己找如此许多借口?你将全世界都当傻瓜吗?他究竟有什么好?他曾同时与两个女人纠缠不清啊!只有阿满那蠢女人才会跟着他出生入死连命都搭上,你为  何明明知道他这些事仍是要选他?我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如他?!”
      言毕,满面妒恨深重,举着手中银器便闪到格雷身畔。
      阿满将格雷往后一挡,一手掐住了蓝泽彦脖颈,尖锐的指甲刺入他颈内,血液顺着她手指喷涌而出,淋了她与他一身。
      她声音有些急躁:“你敢动他试试!”
      格雷惊了一惊,她为了护他,竟伤了蓝泽彦。这个人尽管有些冲动善妒,却始终是在她空白的那十多年岁月里给过她温暖及情意的那个。
      她亦一直当他是朋友,却竟因为怕他伤他而将他刺伤。
      一阵感动漫涌,由她仍是个小女孩开始,便开始了为他奋不顾身、赴汤蹈火。尽管今时今日,她说恨他,却依旧为他不管不顾。
      蓝泽彦也不躲,任她的指甲没在他皮肉中,呆愣地望着眼前熟悉且陌生的面容。
      他爱了她这许多年,她竟为了另一个男人出手伤他:“你……你为了他……若今日只能活一个,你是否会杀了我?”问完,又不敢去听答案,望着阿满身后的格雷颇鄙夷地道:“我当前任欧陆血族首领有多强悍,原来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叫女人护着你。早先是那阿满,如今又是梦阑。格雷汉姆,你不过是个擅于勾引女人的小白脸。”
      阿满心头对蓝泽彦颇感愧疚,见他没了杀意,便收回手。
      望住蓝泽彦道:“我就是那个蠢女人。”
      泽彦一脸懵懵的表情:“你说什么?”
      阿满重复道:“我就是那个蠢女人。泽彦,我记忆的封印解开了,我就是阿满。这混蛋便是我梦中的‘亡夫’。”
      他呆呆望着她半晌,一时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得失了言语。她就是阿满?她就是那个与他纠缠了无数个年头的阿满?
      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她的世界里开天辟地的那个人,是格雷半路将他们的姻缘拆散。这一刻,  一切颠倒错位,他原来才是妄想介入他们的那个……
      “哈哈,哈哈……来不及了……”泽彦惨笑起来:“你可知我手上的是什么?是吸血鬼猎人氏族,霍普金斯家的祖传圣器。它在两百多年前销声匿迹,不想此次被我在B城找到。这圣器的威力是致命的……你的格雷完了!你注定无法与他相守!”
      格雷瞄了眼他手中的圣器,难怪如此熟悉,这原竟是他两百多年前与彼得霍普金斯交手时,  他用以重伤他的那柄圣器。那日彼得被他重伤后,圣器应当是遗落在了他的古堡附近,如何竟辗转到了B城被泽彦找到?
      他记得彼时为它所伤时,那威力着实凶猛,只是如今……
      阿满又望了眼他手中圣器,有些不忍地道:“你可知你如何会在B城得到这圣器?它被霍普金斯家族遗落后,在两百来年前被一名血族献给了大长老。圣器原是与持有者心灵相通,持有人心中执念越深,它的能力便越强。而在被主人遗失落入大长老之手后,它便失了原本的能力。大长老见它仅仅外观漂亮,并无实际用处,便令人装在一把坏了的伞上充作伞柄。那把伞……我刚来S成不久,格雷曾将大长老请来,他将那把伞随身带了来。谁知在S城用了几日,寿终正寝了。便连伞带柄一同扔了。这圣器虽失了法力,却到底是件古物,大约便是在这几个月中,被什么识货的人捡去,辗转由S城带至了B城,又被你找到。它如今并不是什么圣器,只是一柄普通的银器,是大长老的伞柄而已。”
      格雷听罢忍不住笑起来,这故事太过离奇曲折,且颇为滑稽,一柄圣器落得如此下场,想必要哭至休克了。
      泽彦望着面前一双人,又望望手中的圣器,他曾笃信他得了件宝物,此后无需再忌惮格雷尔而眼睁睁瞧着梦阑离开自己。谁知,圣器原非圣器,梦阑也原非梦阑。
      他只觉自己是被狠狠耍了一场,做足了一场镜花水月的好戏。他所信所爱的,竟都不存在。他这些年头只是活到了“空梦”二字上。
      他口中喃喃念着:“不会的,这是柄威力无穷的圣器,我理应已将你杀死……梦阑……梦阑会回心转意的……梦阑去哪儿了?是了……方才你说,她先回去了……我此刻便去寻她……”说着竟跌跌撞撞往门外去,也不知道坐电梯,只是走了逃生通道,沿着逃生楼梯一路跑了下去,全听不见阿满在他身后喊他。
      见他走了,阿满叹了口气。
      格雷扶着胸口站起来,牵动伤口,痛得哼了一声。
      阿满皱眉走上前去道:“你先去床上躺着,我叫托马斯来接你回去。这伤需得好生休养一段日子,待银全排清便无碍了。”
      她将他扶到床上,将他衣衫脱去,与他清理了伤口。
      知会了克里斯令他折回来,又通知托马斯来接人。
      正打算去将一塌糊涂的房间收拾干净,格雷将她的手拖住道:“我这伤……大约要养上一阵子,身边着实没个人照料。你……”
      阿满截断他:“你那别墅虽不比古堡,却也有数名女佣,又有托马斯在旁,没人照料这话是从何说起?”
      格雷皱眉望了她片刻,有些负气地撑起身道“:“你若真不愿意,我亦勉强不得你,这伤也没什么了不得的,我自己回去。”
      阿满见他挣着要下床,一把将他推回床上道:“你再乱动……”
      他故意仍沉着脸作势要起身:“你不必管我,你若要回B国,便尽快动身,天亮了便走不成了。”
      阿满气结:“你……”
      见他果然起身,穿起了衣衫,怕他的伤益发严重,如她一般留个后患。急着去抢他手中衬衣道:“我走不走与你何干?托马斯过来之前你不许动。”
      他偷偷笑了笑,道:“我何曾说过现在要走?你总得让我穿件衣服。”
      她瞪他一眼,小心为他套了衬衣,扶他躺下。
      他拉着她的手,似怕她逃走一般:“你可知道你百多年前在杰克的小酒馆内昏迷不醒,我陪着你那阵,心焦得只觉得整个世界昏天黑地,我多怕你再醒不过来。”
      她念及那场昏迷里七颠八倒的梦境,扯了唇角道:“你可又知,那一场昏迷,我梦里见到你与你妻子在阳光下对影双双,回到古堡托马斯又说清国被铲平了,我再回不去了。我连梦里亦觉得天塌了。”
      他面有歉疚:“是我不好,我早该面对自己的感情。若我对自己诚实,你不会变成这样。”
      她悲凉一笑:“关你何事?我咎由自取罢了。”
      他皱眉用力将她拉下,抱她在身前。她怕动到他的伤,不敢乱动,只得伏在他胸前。
      他轻抚她头发:“阿满,若我今日果真被蓝泽彦杀死,你会否为我流泪?”
      她皱了皱眉道:“你再胡说我立即走人。”
      他笑起来,捏了捏她下巴:“好凶的姑娘……”
      她侧脸贴着他右边胸口,闭着眼睛:“早知我这么凶,你便不该招惹我。”
      他的手绕在她脖子上,手指在她后颈摩挲:“早知你这么凶,我便果真不去招惹你了。”
      她气恼地一抬头,遇见他笑意盈盈的面容,恨得将手撑在他身侧张口便往他脖子咬去。
      他搂着她的腰只是笑嚷:“你真想做寡妇吗?”
      托马斯突地出现在房门外,见他们这般光景,不由得想起阿满方打开了封印那夜他们浑身血淋淋的模样,以为他们又吵至动手。
      惊呼道:“阿满小姐,小姐有话好说啊……”边上前来拖阿满,拖起她才发现格雷脖子侧边只得一叶花瓣似的红痕。登时面上一阵尴尬,推推眼镜道:“呃……我来接……伯爵回去……”
      阿满面上挂不住,又觉得托马斯的表情滑稽,忍不住要笑,只得垂了头。
      格雷满心觉得托马斯出现得太不是时候。
      大长老站在门边哼道:“我当你伤得多重,格雷汉姆,你是恃伤行凶吧?”
      阿满道:“他确实受伤了。”
      大长老笑道:“片刻不见,你竟开始护他短了?他给你吃了什么迷药?”
      阿满被大长老堵得一时无话可回,只得回头瞪格雷。他只是朝她温柔一笑,宠溺已极。

      片刻后,他们三人将格雷带回了别墅。
      格雷嘱咐阿满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去泡水去。”
      她点头,径直去他房内的浴池里放水泡澡。
      浸在温暖的水中,望着这池子,想起她没了记忆后,初次在他面前寒意上涌。他焦急地与她一同泡入这池子,紧紧将她抱在怀内。
      彼时,他轻声在她耳边说:你无法与我恩断情绝,若你能做到,便不会说出来。
      想着,无意识地笑了起来。
      她果是个不争气的,他说她做不到,她便真做不到了。
      她原可以将他曾伤她的连本带利讨回,却终是下不去手……因果轮回,有欠有还,她前世究竟欠了他多少钱?这一世竟要还得血本无归?
      门外传来托马斯的声音:“伯爵,您需得好好静躺休养,不能乱动啊……”
      格雷道:“我没事,你去忙吧。”
      跟着,他走入了浴室,问道:“阿满?还好吗?”
      见她泡在池里,并未发病,略松了口气:“可要我陪着你?”
      她不禁想到自己在杰克的酒馆里受伤后,因担心他,在他身畔照料,未曾好好休息,落了病根。又想到肩头每每痛起来的剧烈。
      皱眉对他道:“格雷汉姆,你若不给我安分躺着,我明日天一黑便动身返回B国。”
      他愣了愣,随即叹息着笑道:“好,好,我这便回去躺着,你可记得泡了澡来陪我说说话,干躺着有些无聊。”
      她将头搁在浴池边缘道:“无聊便让托马斯给你念睡前故事吧。”说完自己先笑了出来。
      见她明眸皓齿舒展如花,他便也心满意足地笑起来,转身便走出了浴室。
      望着他抚伤离去的背影,她小声叹息,这阵子他有伤在身,她无法抛下他不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格雷笑着一路走出浴室,托马斯正往他房内送来血液,见他面有春风的模样,笑道:“大人,小姐可是不走了?”
      格雷愉快道:“很快要改口叫夫人了。”
      说罢往棺材走去,脚步轻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73章(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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