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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藏字药方 ...

  •   “你想见你哥哥?”我先他一步回了雍和宫,叫上碧瑶准备走时,恰好他也回来,我便向他请旨,召哥哥入宫。
      “前面出了这么大的事,潭儿实在思念家人。”我做出悲戚的神色,“弟弟奉先一直在宫里,几乎日日都能见,可潭儿一心挂念父亲身体,又难知家中近况,甚是担忧。”
      “此言甚是。可是外职之人不得进入后宫,这你也是知道的。”他面露难色,我想了想,道:“不如,叫哥哥来送些过冬衣物给奉先,潭儿到二皇子处候着?”
      “这样……”他犹豫再三,还是摇摇头,“这样太过冒险,现下这当口,你不能有什么闪失。”
      “那便算了,潭儿还应以大局为重。”我点点头,叫上碧瑶回垂荷院。
      到了垂荷院,我思前想后,依旧不明白他此举之意。是他真的要做戏给谁看,还是为自己沉溺声色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缘由?
      “娘娘,”碧瑶进来叫我,打断我的思绪,“姚太医来给您请脉了。”
      “哦。”我应了声,起身向外室走,忽然想到,今天不是姚崇给我请脉的日子。既然不是,他来做什么?抱着满心的疑问,我看见姚崇垂手候在外室门口,便加快脚步,向他过去。
      “请惠妃娘娘安。”见我出来,姚崇连忙躬身行礼,“娘娘玉体欠安,叫了为臣来。不知娘娘有何病症?”
      我并无病症,何人去请了姚崇来?我看看碧瑶,她向我摇头示意并不知晓。是了,除了去易默轩找冯钿墨,她这一个上午都跟着我,没时间去太医院。
      “姚太医,本宫并无不适,不知……”我开口问他,却也不好明说,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娘娘思念家人成疾,故而叫为臣来。”他见我吞吞吐吐便开口,“为臣留个方子下来,还请娘娘过目。”说罢,从袖里掏出一张纸,我叫碧瑶接了给我拿过来,打开,上面几味药材和用量。我看不懂,正要递回去,被姚崇开口拦住:“这方子,只有娘娘看得懂。”
      我闻言收回了手,又看了眼那方子,向他道:“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姚崇拱手,又补上一句,“娘娘可对为臣放心。为臣告退。”
      姚崇走后,我把那张方子叠好塞进衣袖,到外面晒太阳。时辰已近晌午,太阳有些毒。我站在廊下看雪吻卧在埋葬礼寒的榕树下懒懒地打哈欠。姚崇说那方子只有我能看得懂。可是我是一个不通药理之人,怎么可能看懂?再仔细想想他说的话,总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恰好午膳备好,我便去用膳。
      午睡醒来,心里依旧记挂着那张“只有娘娘能看懂的”药方子。横竖宫里也没什么事情,我便将那方子铺在桌上,用一方阴沉木的镇纸压了,找出本《本草》来,照着找药材。
      “素兄针二钱,远志二钱,大头陈三钱,笕桥二钱。素兄针疏肝和胃,远志安神益智,大头陈化风消滞,笕桥……这些药根本不是治一种病的,药性又不相同,怎么能放到一起?”我自言自语,接着向下看下去,“乞兜钵一钱,获神一钱,天泽香一钱,细辛二钱。这又是什么?”干脆也不再翻书,就把剩下的药房读下去:“帝膏一钱,老君扇二钱,合昏皮二钱,唯花一钱,决明子二钱,当归……没了?!”当归后面,没有写用量,只是二字墨迹较深,似乎写字的人心情很是激动,不自觉加重了手上的力度。在仔细看看,那方子上的字迹并不是姚崇的,反而与哥哥举先的非常像。既然是哥哥的字迹……我忽然想到我们小时候常玩儿的藏字游戏,我拿了支笔,在那张方子上开始圈圈点点,几个字被圈出来。
      “兄志陈桥,乞获天辛,帝君昏,唯明?什么意思?”我有些疑惑,仔细看了看那方子,将最后两个字添上,念出来,“兄志陈桥,乞获天辛,帝君昏,唯明当归。兄志陈桥,唯明当归?!”哥哥的辛字一向与幸字很像,若是这样,他便是一个狼子野心之人!他想效仿宋太祖陈桥兵变黄袍加身,改朝换代?宋太祖兵权在握,他只是一个文官,没有兵权,怎可有此不轨之心?手抖得厉害,我有看了两眼那张暗藏玄机的方子,想点了蜡烛将它烧掉。无奈心慌意乱的,连个火石都敲不着。好不容易点着了蜡烛,将那方子折了几折伸到火上,看火苗将它一点点吞噬,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看烛台下一圈纸灰,我轻叹一口气,纸灰便满处飞散。摸着自己狂跳的心脏,我提笔翻书,也依例写了一张药方:自然铜一钱,知母一钱。折起来压到镇纸下,我走到绣架前,去绣一幅绣了一半的鸳鸯戏水图。图上那只雌鸟绣好了,只剩下一只雄鸟和装饰。我用的是苏绣的技法,一根极细的绣线还要分成几股来用,绣一会儿眼睛就开始痛。再加上心理烦,一直静不下心来,绣了几针便再绣不下去,我丢下绣筐,到厢房去找荞琐,检查她的功课。
      “惠娘娘。”荞琐见我过来,放下手中的花绷子迎过来。荞琐自与奉先订婚后沉稳了许多,虽然偶尔还会像小孩子一样耍小性子,但总的来说成熟很多,知道想我学一些寻常妇人家该做的事情。我朝她笑笑,在她刚刚坐着的椅子上坐下,顺手把那花绷子拿起来看,也是鸳鸯戏水的花色,不过荞琐胆大,配色不由常制,一只黄色的和一只紫色的相依偎,底下湖波涟涟,荷叶田田。
      “荞琐的手法也见长进。”我把花绷子放回桌上,拉着她的手叫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指着她的绣品道,“这只鸳鸯的眼睛少了写活气,显得死。再绣时,记得在这里绣一点白,会叫眼睛显得活泛些。”说着拿出绣针绣线,在鸳鸯的黑色眼珠偏上的位置秀出一个白点,递给她看。
      “还真是,惠娘娘就多绣了这两针,整个鸳鸯跟活了似的。”荞琐开心地接过去,左右看看,有从我手里拿走绣针绣线,开始补绣眼睛。我闲着无事,便起来在她屋里左右看。恰好书桌上有一只鎏金的铜匣子,做工精美,上面挂着一柄小铜锁,精致可爱,便拿起来把玩。没想到正在绣花的荞琐见了,忙丢下花绷子冲过来抢走,护在怀里。见她如此,我笑她:“不过是看看,又看不坏,瞧把你宝贝的,不可以这么小气。”
      不料荞琐还是紧紧护着那只匣子,撅着嘴道:“这一屋子的东西,荞琐都不宝贝,惠娘娘就算是拿去,荞琐也无二话。只是这匣子,决计不可。”
      “是呢。”苾籽刚刚泡茶回来,见荞琐如此,开口向我抱怨,“惠妃娘娘,您有所不知,平日里奴婢打扫屋子,整个桌子都擦干净了,就那个匣子不能动,公主每每都在旁边盯着,生怕奴婢这一收拾,把它收拾没了。等奴婢收拾好了,公主才拿自己的绣帕擦啊擦的。”
      “苾籽!多嘴!快下去快下去!”荞琐羞红了脸,咬着唇把苾籽往外面哄。苾籽向我挤挤眼睛拾了托盘下去。
      “荞琐,这匣子可留好了,当心哪天它飞了。”见苾籽下去,我刮着荞琐的鼻梁打趣她,“可得看住了,若不然,也会长腿跑了。”
      “惠娘娘就会拿人家寻乐子。”荞琐气呼呼地抱着匣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不理我。我想着走到她跟前,正要劝她,就听见碧瑶的声音:“娘娘,梅公公来送香囊来了。”
      我皱皱眉。荞琐玩味地冲我笑笑,道:“惠娘娘快去吧,父皇可是想念您了呢。”
      “你这小妮子,不学好。哪里听的这些混账话!”我捏着她的鼻子数落她,松了手,向正殿去。梅德林正站在厅里等着,见我进来,躬身一礼,道:“皇上叫奴才送这个来,娘娘清楚,奴才也不费唇舌。告退。”
      “梅公公慢走。”送走了梅德林,我进屋将那压在镇纸下的方子加进那本《本草》收进抽屉里,嘱咐碧瑶记得明日去请姚崇过来,便坐回绣架前,有一针没一针地绣着。绣到鸳鸯眼睛时,没注意,被针扎了手。我轻轻“哎呦”一声,把手指放到嘴里吮吸,就听见他的声音:“又干些费心费眼的事情。”
      “没有,闲来绣着玩儿的。”我连忙把手指从嘴里拿出来,藏到身后,“你怎的来得无声无息的,吓死人。”
      “你做了什么亏心事,这就把你吓到了?”他在开玩笑,可我想到那张方子,心更虚了,只是摇摇头。
      “你最近老是心神不宁的,怎么了?”他笑着扳起我的脸看着我。
      “心神不宁?”我反问他,“炳炆最近为何沉溺声色,因美色废弛朝政?若不是担心你,潭儿又怎么会心神不宁?”
      “做戏而已。”他轻声道,“时机对了,我会告知你前因后果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藏字药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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