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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算命瞎子 ...

  •   “航子,你也忒迷信了点吧?”许浩关上车门抬头望了望位于半山腰上的寺庙嘟嚷:“这得走多久的山路啊,你可真会想法子折腾人。”
      “深山藏古寺。许浩你就别抱怨了。”我仰头望着半空中威严的寺庙,阵阵热风吹过带来浓烈的香火味。我和许浩走了将近二十多分钟才走到灵源寺的主殿,主殿前面摆放着案几和香炉,袅袅白烟萦绕在香炉四周。主殿旁边种了一棵特别大的槐树,槐树下坐着一个戴着墨镜穿着蓝色中山装的老头,老头身边放了一只鸟笼和一些便签。我瞅他的同时他似乎也在打量我和许浩。
      炎热的午时上山烧香拜佛的香客不多,所以主殿显得有些幽静。主持端坐在佛像前敲着木鱼诵经。我虔诚地端跪在佛像前祈福祷告,许浩那小子则在大殿内摸来看去,将十八罗汉的金身摸了个遍。我将香插进香炉,却见坐在槐树底下的老头向我招手。其实我内心对这些装神弄鬼满嘴跑火车的神棍特别不屑,而且此次来灵源寺也只是烧个香拜个佛以求安宁,所以并没有搭理那老汉径自走到功德箱前抽了五张百元大钞塞了进去。守在功德香旁边的小和尚对我施了个礼,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就又开始随着主持诵经梵唱。
      “航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了!”许浩拍了拍我的肩膀一脸地不理解,“咱们可都是接受了十几年唯物主义教育的人才,你选这么热的一个天跑来山上就是为了烧个香捐几百块钱?”
      “你就别抱怨了,下山请你吃饭。刚巧我哥下午过来,两点的飞机,四点的会议。”我走出大殿,望着山下郁郁葱葱的一片,心胸顿时开阔许多,几日来淤积的阴霾也消散在炎炎烈日之下。
      一路走到停车的地点,我和许浩早已大汗淋漓。许浩找了个卖冷饮的铺子坐下,几口凉茶下肚身上的炎热之感驱散了许多。我们刚要走,一个蓝色身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坐在大槐树下的算命瞎子么?
      “小伙子,我招手喊你,你怎么不理我呢?”老头摘下眼镜一双闪着精光的眼镜直直地盯着我瞅,边瞅还边摇头。
      “我说大爷,你就别在我们面前装神弄鬼了,我们不吃那一套。”许浩找老板买了瓶冷饮塞进老头的手中说:“老人家注意点身体,大热天的可别中暑。我们就不奉陪了。”说着许浩就要拉我走,老头一急横档在我的面前说:“这小伙子不能走,你今天遇见我也算是缘分,我不能见死不救。”老头说话的表情和语气特别认真,我转念一想反正没什么事就拉着许浩坐了下来。我倒是想听听算命骗子都是怎么忽悠人的。许浩坐在一旁一脸的不爽。老头坐我们对面,瞅了许浩一眼嘿嘿一笑道:“年轻人别不信,你把手伸出来我就能算出你贵姓。”
      许浩确实不信老头有那么神,把手掌摊在老头前面说,“大爷,无论你问什么问题我都不会回答的,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忽悠。”老头咧嘴一笑一脸的高深莫测,“言午可是你的姓?”
      言午,我在心里一盘算这不就是许么?他竟然仅凭手相就能算出许浩的姓想必确实有些能耐。许浩倒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收回手说:“这一片很多人都认识我,你能说出我的姓也不足为奇。”
      老头许是被许浩的反应挑出了怒气,他瞪着眼睛压低声说:“你命里克父母,你父母轻则离异重则一死,你家中还有一位妹子。”许浩腾地站起身指着老头的鼻子说:“你调查我们多久了?就这些骗人的伎俩还想糊弄我?”
      “嘿,年轻人怎么说话的?”老头不乐意了。我将许浩按在身边坐下,又对老头赔笑道:“大爷您就别跟他置气了,您给我算算呗。”我将手掌摊开,老汉瞅着我的手掌又仔细瞧了瞧我的面相时不时摇摇脑袋一副不解模样。“小伙子,我给你测个字吧。”老汉可能和铺子的老板是熟人,老板一听老汉要测字就递来一本便签和一根笔。
      “测字?随便写?”我提着笔在便签上随意写了个苏字,因为苏是我的姓。老汉撕下便签拿着瞅了半天叹道:“苏字,草字头,下边一个办事的办。小伙子,你来看着苏字的第一笔,一横,这一横可是死字的第一笔生字的最后一笔。这一横硬是被两竖给割断,这叫什么?这叫三长两短。”我仔细看着便签的草字头,确实像那么回事。老头继续解道:“我们再看这苏字的下半部分,一个力量的力一边各放了一滴水,可这水只有两点,两点那就是冰!水结成冰,将这股力量冰封住。小伙子,你大难将至啊!”
      “大爷,听您说的这么玄乎,可有解救之法?”对于老头的话我抱着左耳进右耳出的心态。老头将便签翻过来摆在我的面前,因为我写字时用力过猛便签的背面映出了一些笔痕。他指着便签背面若隐若现的笔痕问:“你看这个字像什么字?”
      我歪着脑袋瞅了半天硬是没瞧出来它像什么字,许浩瞟了一眼幽幽的说:“赤。”
      “对,就是赤字。赤,有火红之意亦可作赤焰解。这寓意有点微妙,你若是运气好便可借着这把火溶了冻结你力量的寒冰逢凶化吉,你若是运气欠佳这把火可能为你引来血光之灾。”“大爷,您说的这把火会出现在哪里?”老头解说的头头是道,让我不免有些将信将疑。老汉将便签又翻了过来,指着便签上的字说:“苏地。”
      我一脸茫然地点了点头,苏地,江苏?江苏那么大,我到哪找那一把火?我怎么想怎么觉得老头的话不靠谱。跑江湖的全凭一张嘴吃饭,这嘴上功夫可见一斑。我将手伸在老头的面前说:“大爷,您要是能算出我的姓和我的家世,我今天就服您了。”
      一年前,我被我大哥派到福建晋江分区实习历练,当然我并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福建分区的商业代理。我是想通过我的努力获得他人的认可,所以到现在公司里除了许浩以外基本没人知道我的家世身份。老头皱眉瞅了瞅我的手摇头道:“难说。”
      “怎么大爷您算不出来。”我收回手得意一笑,心下轻松许多,认定眼前这个老头多半是满嘴跑火车的神棍。老头皱眉盯着我看,直盯得我心里发毛,我干咳几声道:“大爷,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次再陪您瞎扯。”“早该走了。”许浩嘟嚷一声抬脚走了出去。老头按住我的手急道:“年轻人这么性急作甚?我告诉你,从你面相和手相上来看,你姓苏。可从你的精气神来看,你又似乎不姓苏。我看了三十几脸的面相和手相,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怪事。”我瞅着站在烈日下有些不耐烦的许浩忙起身对老头说:“大爷,我今天真有事,改天我再来陪您聊会儿。”然后我从钱包里掏了五十块钱塞进老汉的手中算是付给他的卦钱。
      “小伙子,咱们肯定会再见面的。”身后传来老头的喊声。许浩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瞅着仍站在冷饮铺门口的老头愤愤道:“航子,我跟你说,这些江湖神棍就喜欢危言耸听,不把你全家都往死里说他怎么骗钱?”许浩一脸愤怒骂了几句娘。他的怒气来得有些莫名其妙,我转念一想似是想明白了什么。我初来福建就是和许浩同住一个宿舍,他这人没啥不好也没啥好,存在感特别薄弱,所以起初半年我除了知道他姓名许浩性别为男性江西南昌人以为再没有多余的印象。直到后来有一次他和商业代理产生了一些矛盾,商业代理给他穿小鞋总是让他接一些难搞的单处理一些难缠的业务,我以为他会找商业代理大吵一架然后收拾铺盖走人,但是他没有。他认真地做完上面交代的每一件事情,并且没有任何怨言。我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我当时问他为什么不找代理理论。他很平静的问我,本职工作都做不好你拿什么和别人理论?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宝贵经验,而且他煮得一手好饭菜,平时放假他会偶尔做做饭,我沾了不少光。但是相处这么久,他从未和我说过他的家事。我想许浩先前的激烈反应应该是被老汉戳中了痛处。“什么生字最后一笔,死字的第一笔。我跟你说,那些算命神棍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尽整些耸人听闻的话吓唬人。”我开着车一路听许浩抱怨心想老汉的话肯定戳到了他的痛处也就没多说什么,只默默地开着车向机场行进。在经过一个路口时,一个小身影突然从右手边的人行道冲上了马路,眼看就要撞上,我情急之下一扭方向盘车直接撞上了绿化带,我脑袋磕上了方向盘温热的鲜血从我额头上流下模糊了我的右眼。一些奇怪的画面猛然窜进我的脑海,我惊恐地抱住脑袋,从心底油然升起的恐惧感将我淹没。“航子,航子。。。”许浩紧张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抬起头甩了甩脑袋,将眼睑上的鲜血擦去,这才想到那小孩不知怎么样了,赶紧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跑下了车,原本空旷的路口一时围满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我左右四顾却并未发现小孩的身影。
      “航子,你怎么了?”许浩捂着脑袋站在我身边抱怨:“好好的,你撞什么绿化带啊!”“不是。。。刚刚有一个小孩,从那里冲过来。。。”我指着路口解释,忽然一个小小身影在人群中一闪就不见了,我赶紧追了过去,可等我跑到路口时小孩早已没了踪迹。许浩跑了过来问:“航子,你找什么呢?”
      “一个小孩!就是刚才那个站在这里的小孩啊。”我指着自己站立的位置说:“刚才有个小孩突然冲上马路,我情急恍神之下才撞上了绿化带。”旁边围观的群众看我的眼神特别奇怪,有位本地大叔操着福建口音说:“哪里有什么小孩,我刚才看见你开车忽然一转车头就撞上了绿化带。”许浩也奇怪地望着我说:“我刚才也看的清清楚楚,确实没有小孩。”我揉了揉太阳穴望着绿化带上车头凹陷的广本大屁股疑惑不已,难道刚才真的是我眼花?我最近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夜夜噩梦纠缠白天也经常恍恍惚惚。我想刚才多半真的是我眼花了。
      交警很快就把我的广本大屁股拖走了,我和许浩录完口供之后也跟着去了交警大队,缴了罚单受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教育之后交警大队的副队长才同意放我俩走。出了交警大队,我和许浩去了医院进行简单的包扎,晚上六点左右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医院。我们打了辆的士赶回宿舍换套衣服,许浩一路不住抱怨我毁了他美好而又难得的珍贵休息日。六点半左右我们换好衣服从宿舍出来,我大哥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按下通话键电话那端传来我大哥戏谑的声音,“小航,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大哥好不容易来一趟面都不露一下是不是忙着哄女孩子开心忘记我这个大哥了?”“别提了,哥,你现在在哪里?我都快饿死了,你得请我吃饭。”我和我大哥瞎聊了会儿就拦了辆的士直奔荣誉国际酒店。到了酒店,我简单介绍了一下许浩就开始大吃特吃,许浩估计也饿了可又不好在我大哥面前表现得过于失礼所以全程一直绷着没敢放开吃。
      “小航,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深圳总公司?”这个问题我哥每次见面必定都要问一遍,所以我也懒的去回答直接转移话题,将今天下午在机场途中发生的事添油加醋地说给我哥听。许浩听完以后说:“这都可以拍部好莱坞动作电影了,你可以说得再玄乎一点,最好把那老头也带上就可以整部魔幻电影,最好再来个魔幻三部曲。”我瞪了他一眼将一只大龙虾放在他的碗里说:“君子食不言寝不语。”
      “老头?”我哥似是被许浩的话挑起了兴头,可我又不想将这类玄乎荒谬的事说给我哥听怕他瞎担心只好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因为我哥要赶晚上九点的飞机回深圳,所以并未逗留太长时间。饭局吃到将近八点就散了,我喝了点小酒而且广本大屁股现在又在交警大队里就没有跟去机场为他送行。我哥交代了几句就坐专车走了,我和许浩走在马路上消食,时不时对从我们身边路过的美女评头论足。“现在的女人咋都长的这么磕碜?走了这么久也没瞅见一位合眼的。”我找了个地坐下,许浩站在我身边指着远处隐约可见的荣誉酒店招牌说:“漂亮的都在那里面呢。”
      我拍拍屁股拦住一辆的士准备回宿舍,许浩则想去酒吧放松一下,所以就我一个人回宿舍。东奔西跑忙了一天可把我累坏了,回到宿舍以后我灯都没开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半夜一阵冷风将我吹醒,这冷风异常凉让我在大夏天的晚上硬生生打了个冷颤。我迷迷糊糊地爬起身心想许浩那孙子八成是喝糊涂了把空调的温度调这么低。忽然黑暗中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让我浑身一颤,那种黑比四周的黑暗更浓更加死气沉沉,而且最让我感觉恐怖的是那个黑色身影有一双幽绿发亮的眸子。我盯着那双散发着诡异光芒的眸子一颗心砰砰跳不停,轻手轻脚地想移向电灯开关,突然黑暗中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我惊叫一声宿舍的灯忽然就亮了。突来的光亮让我的双眼不适应地眯了起来,等我适应了灯光以后只见许浩一脸坏笑地望着我。他扬了扬手中的塑料袋说:“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我真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楼下快餐店的油闷大虾,趁热吃吧。”
      我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接过他手中的塑料袋心悸地望向刚才黑色身影出现的地方,只见一只通体乌黑的老猫正一动不动地蜷缩在椅子上打盹。“这猫怎么回事?”我将塑料袋中的快餐盒拿出来摆在桌子上,许浩从冰箱中拿了两罐啤酒,扔了一罐给我说:“这猫好奇怪,跟了我整整几条街,我看甩不走它就把它带回宿舍了。”
      我把快餐盒打开,油闷大虾的香味就飘了出来。原本还在打盹的老猫喵喵叫了几下轻盈地跳到桌子上一个劲地蹭我,我被蹭的没办法只好夹了一只大虾扔给它吃。许浩看着老猫奇道:“这只猫还真是聪明,知道向人类撒娇要东西吃。”因为旁边有一只猫一直在猫视耽耽,所以我吃得特别不得劲,好像我抢了这只弱势小生物的食物一般。我将快餐盒推到老猫面前喝着啤酒说:“你明天赶紧把它丢了或者送人,这小东西可爱是可爱,可我们两个大男人自己都照顾不好哪里还有多余的时间去照顾一只猫。万一它再到处拉屎拉尿搞得房间里乌烟瘴气你来收拾啊?”我和许浩讨论一番后一致决定将它送人或者丢掉。因为我们两个粗线条的大老爷们实在没有那个闲心和爱心照顾一只猫。讨论到将近凌晨一点,我们才熄灯睡觉。后半夜我一直睡的不踏实,因为我总感觉在黑暗中有一双绿油油的眼睛在一动不动地盯着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算命瞎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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