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波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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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那天回去之后，即使擦干净了脸，可是红了的眼眶还是把留守的两个吓得够呛，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我明明只是去教会一趟，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我那所谓的“灰尘弄伤了眼睛”的烂理由自然也是糊弄不了这两个猴精的家伙。结果两人轮流的‘车轮战’将我逼得节节败退，碍于不善说谎和真实情况实在没有脸说出来，最后干脆的躲回了房间装睡收场。
“你认识坐在那里的人么？”ABEL犹豫的凑了过来，暗示性的瞟了瞟坐在最靠门边的位置上的人。我顺着视线看过去，面不改色的摇头。
“可是怎么看都好像他是认识你的。就算你不认识，等下也过去打个招呼吧。毕竟他坐在这里的时间很久了，像是在等什么。”TRES也皱着眉凑过来。
我没作声，依旧头也没抬得清洗手上的咖啡杯，然后仔细的用毛巾从指尖往手腕吸干净水分，一丝不苟的涂抹护手霜，才端着红茶懒洋洋的坐在了他的对面。
“商别离！商老大~~~我不过是一小小‘守护’怎么劳您大驾？”也许在别人眼中，我面前的男人无疑是成熟稳重的人中之龙，端正古典的面庞有着久经世事的沧桑和一丝忧郁，可是眉眼确是气势如虹的霸气，从骨子里透着贵族的慵懒和高贵。这样的男人是会让女人趋之若鹜的，只是我是无法对他有好态度，语气永远带着四分疏离三分火气三分嘲讽，只要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个如同小鹿般羞涩纯净的同伴如何在我面前翩翩消散于空气中，成为永世的痛。
“‘莲’，还是恨着我吧......是啊，曾经你是那么宠着他......那么可爱的人连你都放在了心上.....可是却在我手上毁灭的一干二净，你是该恨！”男人幽蓝如海的眸子一层一层的泛起涟漪，一直压抑的浓重的悲哀猛然决堤，可是只是一瞬间，这个男人又硬生生的收回了短暂失控的情绪。
“我恨又有什么用？现在你可是厉害得不得了，如若我轻举妄动，不等上头的责罚，单是你就可以让我尝尽苦头。不过，就不知道你会不会安心，这每一份力量，都滴着血呢！”我生生压下胸间汹涌的杀意，语言更加尖刻。
“......莲......我知道经历了那么多琐碎的错误，将我和他慢慢隔开成为不可跨越的两端，所有的悲欢都成为灰烬......任世间哪一条路......我都不能再牵他手同行......这些我都知道，都知道......我只想再一次......看到他半睡半醒的样子就好.......”暗哑的嗓音一字一句异常艰涩，这个从来不曾软弱，冷酷到残忍的男人此刻微仰着头，一道水光极快的隐没在发际，几乎让我觉得这不过是错觉。
“商别离！！！你不要这样子！你以为这样子我就......你他妈当初选择了力量就应该有所觉悟，现在这个样子又是做给谁看？你要让他所作的付之流水么？现在算什么？你告诉我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我站了起来，碰倒的红茶在桌布上缓缓蔓延形成刺眼的色泽，刺得眼眶异常干涸，我只知道再呆在这里就会窒息，体内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即将涨潮，正在左冲右突的找着出口。
一冲出店门，我就脚步不停的向即将拆迁的废弃公园冲去，心脏被起伏不定的情绪强烈冲击着，肉身早已经抛弃，扬起双翼穿过障碍物进入了公园荒芜的人工湖边。
‘洛’......‘洛’......我脱力的坐在湖边，声声低唤，杜鹃啼血。多年隐藏的绝望悲伤这一刻全部翻涌上来，曾经在我刚成为‘守护’，茫然惊慌的时候，是‘洛’作为前辈耐心的安抚；曾经我耐不住寂寞，是‘洛’坐在身边一首歌接着一首歌唱着直到喉咙沙哑；曾经在我第一次送走守护对象止不住泪，也是‘洛’捂住我的眼睛，轻轻说‘不可以落泪，这样会束缚住已经安静离去的灵魂’......每一次回头，‘洛’都在我身后笑得淡淡定定，即使我闭着眼睛往前走，也不必害怕，因为永远有个温暖的怀抱稳稳的接住我，精心打理的裙摆不会有丝毫零乱......我以为会这样直到地老天荒，在他的纵容下我永远不用长大，谁知....终成空~~~~~~
留在‘CROSS’的TRES和ABEL一脸错愕，愣愣的看着颓然坐在那儿的男人，这是‘莲’和这个男人之间的恩怨，即使他们再有心，仍然没有插足的余地。店中压抑的气氛一直持续着，直到风铃声响起
“失礼了！”不二周助刚一进店门就敏锐的察觉气氛的古怪，环视店内没有发现总是微笑等候的‘莲’的身影，疑惑的看向两个店长。
“辛苦你们了！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麻烦，转告她一声，我以后不会再随便出现......她自己小心！”男人仿佛从遥远的回忆中醒过神来，恢复了得体的举止，朝TRES点点头后走向门口离开。却不防一只还带着少年独有的青涩骨节分明的手不留转圜余地的擒住他的肩膀，等他回首望去，不二周助挂着常夏之神般慵懒的微笑轻轻问
“等等！‘莲’去了哪？”
“她去了哪......那不是你所能介入的地方！”男人深深地看进不二冰蓝的眼眸，带着几分莫名几分寥落深吸了一口气“也许你以前就有所察觉，即使你再收敛锋芒，终究是一柄利器，不可能鲁钝。她的世界和你遥遥相望，隔着忘川河，看得清对方的面容，听得见对方的吟唱，可是仅止于此。不论哪一方向前一步，哪怕只是一小步，也必将被忘川水吞没，品尝那极致的苦辣酸甜和喜乐悲哀......即使你回到岸上，岸上的风景也不再是你所熟悉的......也许你将永久的游走在两岸狭间中，回不到过去也到不了将来！”
不二周助沉默了，冰蓝的眸子霎时间风生水起，仿若无数的冰凌互相碰撞激荡着，波涛卷着冰屑澎湃着靠不了岸，再然后，黯沉的海面平静下来，温度开始回暖，不二周助带着某种涅磐后的平静再次开口
“莲，在哪？”
男人笑了开来，笼罩着薄雾不见天日的海水蓝眸漾出一分释然的温柔，柔和了他周身凛然的气势和凄冷“这算是我赎了几分罪孽吧......濯清涟而不妖.......‘莲’在......靠水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波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