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城》陈系江

32、青春

　　（4）
　　晚上，我和齐范最早到达他定好的包间，等其他人的到来。当然，是以朋友的身份。
　　齐范坐在我旁边一直念念不忘苏榭楠：“周琛，你朋友是单身吧？”
　　“对啊。“
　　“为什么？那么漂亮怎么会没有男朋友？“齐范不解的眉毛都快挤到一起。
　　“谁规定长得漂亮就一定要有男朋友？“
　　“哦！也对，你也漂亮你也没有男朋友。诶~你是没有男朋友吧？“
　　“…对啊。“
　　“嘿~嘿~嘿~你该不会还对我们家陆以森贼心不死吧？…不对！当初是你先提分手的吧？“
　　“…对啊。“
　　“那你说我要是追那个美女她是不是一定会答应？“
　　“…不知道。“
　　“喂喂喂！你不是应该继续说‘对啊‘？“
　　我斜视齐范：“我不知道她到底有没有那么重口味！不过我想是个人就应该没有。“
　　“啊！啊！啊！周琛你不要把我扼杀在摇篮里啊…！！！“
　　齐范立马趴在桌子上捶打起桌子，就跟被丈夫抛弃的怨妇找姐妹们哭泣时做的动作一样。（就是有点过！）
　　无语中…~.~
　　哎…我今天过来就是一个错！还是苏榭楠让我犯的错！
　　齐范当时是这么说的：“所以周琛，你是同意了，对吧？”
　　“…那个，我…今天可能刚好有点…事，所以没有…”
　　我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苏榭楠活生生给噎回去了。
　　“周琛你刚才还跟我说没事呢，怎么突然有事了？”
　　“啊？就是…刚想到的！”
　　“刚想到的那一定是不重要的！而且同学聚会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好意思不参加啊？”
　　“就是就是！”齐范跟着附和。
　　“所以咱就在这说再见吧！明天去‘□□‘。”
　　说完她还将脸凑近对着我笑。得逞的表情。
　　哎~我知道不去不行了。本来想着拿去‘□□‘当借口，没想到被苏榭楠看出，先一步让我断了念想。
　　好吧，不就是陆以森也去么！不就是有了女朋友么！不就是要当面看见他和他女朋友秀甜蜜么！
　　老娘我不后悔！我死也要装着不后悔！

　　（5）
　　陆陆续续来了些人，都是高一的同学，有几个不认识的，听齐范说是高二我转走后来的。大家开着玩笑说我走熟女路线了，其实含义我明白的，就是说我从曾经的清纯奋斗学生妹变成如今的恋爱超龄女青年，并且正所向披靡的朝着剩女席位过关斩将。
　　陆以森来的时候都快到饭点了，齐范就嚷嚷着：“陆以森你这小子来得也太晚了吧，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哥们！”
　　我当时就想，他要是像平时一样不转大脑的说话，那大家一定要讨论很久他这个‘娘‘到底是怎么把陆以森生出来的！~~
　　“咦…不对啊，你媳妇呢？“他终于注意到陆以森是一个人来的了。
　　“没来。“
　　他淡淡的回答，然后绕过我，在齐范旁边的空位子上坐下。
　　没有看我一眼。和上次一样。我也基本习惯他总将我自动无视的见面方式，所以目光很快跳过他的脸。
　　“呀呀，那你不跟我说声？说什么必须带女朋友来，害我还去问别人借女朋友…“
　　“你行情现在差到这个份上了？女朋友还要用借的？“他像看陌生人一样看我一眼：”借的谁？周琛吗？“
　　本想辩解的话语到嘴边却始终无法说出口。
　　这样也好——
　　一直在原地等待的我，看着你渐行渐远，走出我的世界。
　　我对你的思念与幻想，在3年前就应该结束了。
　　“我倒是想呢，她不同意。“
　　陆以森再次看了我一眼，然后垂下眼帘，没有表情的脸上被突然勾起的嘴角放大，映在我的眼里。
　　他在微笑。

　　人差不多到齐，大家有说有笑的开始吃饭。齐范和陆以森聊着分开一年中发生的事情。我则坐在旁边吃的很嗨，还不时回答凑过来同学的问题。
　　曾经，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你过的好不好？你是否已经不再记得我？
　　现在，一句一句的听你聊着过去的日子，却找不到曾经出现在你嘴里的我的名字。
　　而我，只能化后悔为食欲，大口大口的吃着已经食不知味的饭菜。
　　很没有种的继续爱着你。
　　吃到多半的时候，喝的有点多（还是自己灌自己），但还算清醒。我电话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玲玲打来的。于是跟齐范说了声我便从后门出去，在后花园找了个石凳坐下。
　　接起电话。
　　“琛琛，你在哪里呢？”
　　“在外面。”
　　“我在家都等你好一阵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同学聚会，可能要晚一些。”
　　“那好吧，我就不等你了，再陪会你外爷外婆我就走了。”
　　“…随便！”
　　我正想挂电话，玲玲的声音再次响起。
　　“琛琛啊…”
　　“还有什么事？”
　　“妈妈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有些事情一直没有处理好，所以没能抽出时间回家多陪陪你们。你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
　　“好了，我知道了。”
　　我知道，一个人谎话说多了，便会将谎话出口即来，还不自知。
　　“琛琛…”
　　“没什么事我就挂电话了，同学在叫。”
　　话筒那边停顿几秒后开口：“好吧，那你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好！”
　　我将电话攥在手里，努力克制自己不要为早已习惯的事情再掉眼泪。人也清醒的差不多了。
　　平复心情，准备进门。
　　“咳咳…”有声音在身后不远处。
　　我吓到，急忙转头看。
　　居然，是陆以森。
　　“喂，偷听别人电话，很没有道德耶！”
　　即使这样说，我口气中却没有不友好。
　　“冤枉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人偷听，我可不可以喊冤啊？”
　　他倚在离石凳几米远的圆柱上，望着我微笑。被昏黄的灯光照着，让我看见他眼里如丝线般流过的温柔。
　　我没有说话，而是等着他先说。
　　“你变化很大。”他望着我说。
　　“是吗？”我唯一的变化，就是心上的那道伤口更长了。
　　我嘴角勾起，看着他向我走来。
　　“这样和我单独在一起，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
　　“分手了。”
　　“哈…？前段时间还看见你们在一起呢…”
　　他听我这么说后就笑了：“就是…因为看见你变化太大我被吓到，一不小心就和她说分手了…”
　　“……“
　　都是什么逻辑？怎么最后自己成了导致他们分手的罪魁祸首？
　　“真的哦…别不信！“
　　我抬头看着他，他脸上的表情是我曾经熟悉的，小恶作剧后的满足感。

　　（6）
　　当时我们刚在一起，某天陆同学和我站在走廊上说话。
　　“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向你告白那事？“
　　“…诶？那个…不是打赌来着…？“
　　“那也算告白的，好吧？”
　　“…好吧！”
　　“当时你又趴回去睡觉了，我真的很糗。不过…就是前两天，本人宣布你和我正式在一起了。他们都羡慕死了！“
　　“…我…我才不信嘞！怎么可能？”
　　“那不信你转头看喽！“
　　犹犹豫豫的转头，果然班里很多男生都在看向我们这边。当然还有更多的女生也在看，但那大多都是看陆以森的。
　　转过头来，脸上因为小小的激动而略微泛红。果然是相信了陆以森的话。
　　“…真…的耶？”
　　还没有等我自恋到5秒，陆以森就憋不住笑了：“哈哈哈哈哈，周琛，我说你真是太自恋了，我让你看的是那些女生，不是男生啊！”
　　“……”
　　然后他的表情，就像现在一样。
　　熟悉的气息轻轻一勾手，便将我拼命都想忘掉的曾经带出记忆，耀武扬威的宣告着我的失败。
　　——我说陆以森同学！请别在我发誓要忘掉你的时候出现，这种缺德的事咱不干成吗？

　　还有未散去的酒精残留在脑里，三分醉意。
　　“呐，你会接吻吗？”我勾起一边唇角微笑，注视着他。
　　“什么？”显然的吃惊。
　　“不然也教教我？”依旧不紧不慢的说。
　　他沉默，望着我的眼睛，表情严肃带着不悦。我顿时有点后悔自己突然兴起的恶作剧。
　　而他，却突然开口，唇角弯起。
　　“我说周琛，你眼睛瞪那么大，让我怎么吻你？”
　　“啊？”吃惊的对象换了人。
　　然后他缓缓的，嘴角依旧笑意未减的向我靠来。

　　是谁沧桑了岁月，换来了等待？
　　——青春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