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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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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他还留着平头,10年老兵将要退伍,是离开,是新生,即将要在演艺圈里重生。
那天导演匆忙而又短暂的说明了会议的内容,甚至连人员都没能挨个介绍。他大体记下了几个角色的出演者,散会后照例寒暄着议事。不经意间一瞥,看连长撸一把小班长的刺儿头,手掌落下去顺其自然地揽过小班长的右肩,谈笑间亲昵的略显自然——其实男人间亲密是很稀松平常的事,那时候在他眼里这些都是不重要的。
蝉鸣从枝头辐射开来,在那个聒噪热血的夏天,他们还都年轻,有的还只是稚气未脱的刚出道少年。
在那个夏天有过那么一个瞬间,他看见了最阳光的笑脸。
【02.】
他拖着自己的行李到剧组,还没坐稳就被拉出去拍第一场戏。
于是他又见到了他,装甲步战车上。
他知道这是他的杀青戏,作为他出道的第一场戏。
他演的很认真,仿佛真的从此就要离别,狭小的车厢,空气里散漫着浓重的无奈。其实这也还真就是他退出军旅生活的又一场舞台。
他和他入戏都很深,他是经历了多少遍演绎的磨练,他是初到乍来的试练。
之后的事平常到每个人都淡然,他杀青,他离开。
再之后的某个夜晚,段奕宏和张国强一起喝酒,他说:“国强来,干了这杯。”然后他们开始护灌,灌倒最后难免开始扯东聊西。
醉得有些犯浑的他大着舌头,带一口东北腔:“你说说哈,挺巧的吧?史今的离开,袁朗的出现;译儿的杀青,老段的上台?”
他们相视而笑,哈出的气里涌着一股热辣的酒气。
这个句子不押韵,可是他开始回想起。唯一的交谈,让他们的生命里有了交集。
“对不起。”
“没关系,首长。”
【03.】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
“嗯,差不多。三年。”
再一次见到他,他才知道原来他是天然卷。
段奕宏很正式地站在张译面前,,作为搭档,作为主角。
他跟着工作人员走片场,燥热从脚底和头像两个方向同时袭来。汗水划过侧颜,粘在睫毛上迷住了眼,段奕宏抬手揉揉,停下脚步没有意义地回过头。张译不声不响的跟在他身后,太阳人人平等地也晒着他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日光刺眼,他的脸略显苍白。
他笑笑,不等身后的人看见自己的表情,转过身跟上前面人的步伐。
那时候他有点自以为是的想,身后边儿那个一定会跟上自己的脚步吧——
——
“别耍啦!”他喊着,“谁想问你去哪儿了?”
死啦死啦的他回过步子,带了一脸坏笑逼近。
小瘸子感受到男人口中特有的炽热气息,猝不及防得席卷脖颈,一层让人心跳加速的热浪。
“三米之内!”
他跟上去,暗自腹诽自己脚步跟随的那么心甘情愿。
——
——是谁给过你半颗心,曾经让你忠心地跟随?
【04.】
重逢不仅是对于他们,对于很多人都是。
张国强并肩跟张译坐在很软的草地上,似乎是只有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就会聊得很投机。段奕宏窝在影棚里心不在焉地应和着康师傅,视线余光瞅着草坪上的两个人。
张译和张国强背对着忙碌成一片的大家伙儿,仿佛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他没能看到他的表情,却明显地看到他在笑。张译的肩膀从缓到急地抽起来,大概是聊到兴头上,张国强顺势把人往肩头一带,伸了脖子朝着天空大笑。
全都成了一副画,遥远的有些模糊,就像是真的回到了1947年禅达的那个季节。
他能想象被冲着他的笑脸,一如多年前,全然没改变。
闭上眼他发现,原来不是画面模糊遥远,而是自己泪湿衣衫。
只有那么一瞬间,到了下瞬间,整个世界都变迁。
【05.】
他对猫的爱有点偏执,那些平时温顺偶尔炸毛的小动物能很好地来形容他的性格。
段奕宏路过的时候张译不顾形象地坐在随便一脚踩过都会扬起一层灰的地上喂着猫食儿。于是他停下,拿了松塔砸那人个脑瓜崩,等到对方“啧,没事找事啊”的目光对上来,段奕宏模仿张译捏着猫脖子的模样捏起人的脖子,提溜到树下安安静静摆着的一张木椅上。
这边收拾完了,恰着腰等着给声回复,张译接着自顾个儿跟怀里的家伙亲昵。段奕宏干瞪了两眼,然后俯下身一个猛子扑过去蹂躏对方的天然卷儿。
“非要我学你是吧——非要我学你是吧——哈哈哈!!”
“嘿——干嘛啊别闹神经病啦!”
猫眯着眼表示对战争环境抗议地“喵”了一声,钻出主人的怀抱逃之夭夭。
“啊——不是好儿子——竟然在你爹需要战力的时候当逃兵你不是好儿子——哎呀老段你别挠那儿!”
阳光摇曳枝桠抖落光斑碎落的盛夏。
第一次的离别期限是三年,你我只相视一眼。那么下次呢,当我们眉眼都相视得不能再熟悉之后,我们是不是会分别得更久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