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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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锦约没有费力气去辩解延聆不是萧缜的种——因为罪证实在是太明显了。
萧缜有四分之一的英国血统，面容中和了两国基因的各种优点。而延聆好巧不巧，将这些特点一个不落地承袭了过来，特别是那墨中微微泛着幽蓝的眸色，委实难以错认。
况且——锦约叹气——萧缜既然敢来问她孩子的问题，必然是十成十地确认了延聆的身份了的。
于是锦约在优雅地端起茶杯喝了口清口菊花茶后，凉凉回答萧缜：“如你所见，就是这样。”
萧缜气结，对于锦约四两拨千斤的说法颇为不满：“什么叫就是这样？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为什么还要离开？”
锦约微掀眸：“那时我并不知道延聆的存在。”这是实话。她走时，早已想好了从此浪迹天涯逍遥自在的计划，谁料世事弄人，那一夜的沉湎居然留给了她一个孩子。
她在萧缜的人马被引向埃及后乔装上了一班开往极南海岛的火车，本想从那里搭船出海，却在汗臭烟味混杂蒸腾的车厢里胸闷呕吐得不能自己，只好在途经W镇这一站下车休整。当在离车站最近的卫生所里听到护士对她说她有可能怀孕了的消息时，她只觉得天地眩晕。如果天涯漂泊是她的宿命，可孩子却何其无辜，要和她一起从此浮沉。
但在那样绝望的时刻，她也没有动过不要孩子的念头。甚至在护士暗示她大病初愈身体虚弱，不一定能母子均安地生下孩子时，她也固执地不肯放弃。锦约从不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累赘。上天在她此生和所爱之人再无可能相守时，给了她一个两人共同的血脉，这是如何美妙地一个恩赐，让她在之后的漫漫岁月中有了寄托和牵念，不至于心如浮萍，了无生趣。这是她的救赎。
几天的“逃亡”生涯让腹中的胎儿极不稳定，她不敢再走，就近安顿了下来，却不想，在W镇一呆就是四年，不知是否是冥冥中的安排。
W镇与S市如此之近，以至于让她有种时时笼罩在他气息下的错觉。关于他的消息即使在这与世无争的小镇也是灵通的。W镇直属的T市以轻纺业闻名，萧氏不少制衣原料和代加工厂都来源于T市。由于萧氏强大的规模和良好的信誉，T市的企业一直以能与萧氏合作为荣。在小镇上，常常能听到人们在谈论谁家的厂子得到了萧氏的订单，谁家的老板和萧氏的采购代表见了面——避无可避，她无法佯装听不见，四年来午夜梦回，都摆脱不了有他的梦魇。
想到这儿，她眼中浮过怒意，加重语气接了一句：“我生我养，又与你何干？”
她从没费力编过诸如爸爸死了或是出远门了的故事来忽悠延聆，打延聆第一次问起爸爸是谁的问题时她就告诉了她实话，所以延聆才会在见到萧缜后不见惊奇。只不过在对延聆交待完爸爸的情况后，锦约加了一句：“他是不相干的人。”
萧缜被锦约噎得不轻，不明白突然怎么就惹恼她了。明明吃饭的时候气氛还算过得去不是么？还让他以为，这次来带回她的任务不会很艰巨。。。
“我。。我是孩子的爸爸，我有权利参与孩子的成长。这四年来我都不知道这世上有个我们的孩子，锦约，你何其残忍？”萧缜颓然坐下，疲惫地看着锦约。这几天，他一直在想，为什么锦约当年要这么惩罚他。如果是气他没有保护好她，让她为他中了一枪后又挨上了那一刀，那么他愿意以身偿还她所受的罪，让她扎到解气也甘之如饴。
锦约压下涌上的酸涩，故作冷淡道：“那你今天来是跟我讨论孩子的抚养权的？”
“当然不是！”萧缜立马澄清，“我想要。。接你们一起回去。”他生命中除母亲外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他无论如何，都是要留在身边的。
“不！”锦约也拒绝得干脆。回去做什么？让她当他的情人，让延聆坐实了私生子的身份？她们不是让他来糟蹋的。
“为什么？锦，我以为，我们当年是相爱的，如今又有了孩子，为什么不要在一起。”萧缜揪头发。黑涩会遇到感情问题也很无力的好不好。
锦约瞟他：“我们是相爱过，所以我才生下延聆。”那一天一夜的阵痛，和后来的无奈剖腹产急救，他以为她是为了什么？
看他眼睛亮起来，锦约邪恶地勾唇开始泼冷水：“可是相爱过又如何？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的世界那么凶险，我为什么要去趟这趟浑水？我现在生活得很好很平静，请你不要来打扰我。”啧啧，真是经典肥皂剧对白啊，锦约不禁佩服自己，能把矫情女猪脚的角色演绎得那么淋漓尽致。就许你腹黑，不许我恶质？
——如果能靠这个理由蒙混过去，也不枉她牺牲形象一回了。
萧缜泪。原来锦约真的是嫌弃他是□□出身啊。这个还真是硬伤，一时改不了。萧缜看正面无法攻下，想起出发前欧阳绿的支招，作黯然神伤状，对锦约说：
“那。。让我抱抱孩子吧。她三岁了，我都没有抱过她。”
锦约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妥协，一时不知该怎么应对。想想，自己是剥夺了他作为父亲的权力，抱一下确实不过分。于是跟一旁听到萧缜的话后就努力贴墙缩小存在感的某小只用眼神商量：
——宝贝，要不就让他抱一下？抱一下也不吃亏。
——妈妈不要嘛，人家困。
——就会装死，抱一下又用不了多久。抱了，咱们就清净了。
延聆无奈，蹭着走上前去让萧缜抱。萧缜望向锦约——我不会抱，你教我。
锦约捏额角。这家伙幺蛾子真多。看他不罢休的架势，只好也认命地走上前，将小丫头抱起放到他膝上，然后将他两手圈上孩子的小身子。
“手别那么僵硬，你抱的又不是炸弹。”
“腿放平，别颠着孩子。”
“。。。别这么盯着孩子，你吓着她了。”锦约真没见过这么没天分的爸爸。
萧缜额上也出了一层汗。他不知道小小软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会给他那么大的震撼，仿佛护着世上最珍贵最易碎的宝物。
延聆也累，被他们这么折腾着，午睡时间都要过去了。既然这个所谓的“爸爸”不给力，那她勉为其难来主动一下好了，延聆大度地想。于是，为了早些奔向她亲爱的床，她伸出双臂探起身，圈住了萧缜的脖子，身体牢牢贴着他的前胸——这下抱够了吧。
萧缜愣住，眼睛大张，猛吸一口气都忘了呼出来，脸憋得红红的。他二十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当了爸爸，如今也只是个二十四岁的大男孩，这样的刺激，真是比直面任何□□厮杀都要来得激烈。
锦约也怔住，倒不是因为眼前这两只。跟着萧缜一起来的保镖们换班用完了中饭，状似尽忠职守地堆满整个屋子观看他们三个人的家庭伦理剧，一会儿咬牙一会儿咬手绢。看到小延聆抱住萧缜的时候。。是她眼花了吧，怎么看到一群大老爷们偷偷背过去擦眼角？
小篮子在门口摆张条凳翘脚坐着剔牙齿，一脸匪气鄙视地看着屋中那堆传说中的“□□”。一个小奶娃就把他们催泪了，亏她刚开始还被他们气势镇住。
突然小篮子一个趔趄差点摔下凳子。扭头正要骂人，却看一双骨节分明如修竹的手推开先前为掩去窥视而关上的门。
一个挺拔的身形接着跨入，来人显然是没有意识到里面的诡异气氛，揉着眉心对屋内说：“锦约，你有没有在屋子里看到我的眼镜？大概是昨天阿城阿池两个趁我睡觉藏起来了。”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保镖们身形森森眼放狼光看着他，只待主子一声令下就要扑上去。
萧缜也战斗力全开化身人性斗兽，露出尖牙邪邪一笑：
“请问，你又是哪位？”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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