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女猎仙传》伍生

14、善恶

　　阿什回去了，我却有点茫然起来。
　　现在该怎么办？
　　回到罗府再另想办法？
　　还是……

　　我的脑子有一瞬间变成浆糊，然后被搅啊搅……不过我再怎么茫然也知道一件事必须马上做。
　　既然阿什已走，我自然可以换掉这身壳。于是我走进破屋，花了两分钟随便变出个老妇形象走了出去。

　　我沿着路慢悠悠走着，天边的太阳隐隐露出半个额头，街边小贩陆陆续续开始忙绿吆喝起来。
　　不知不觉我走到世子府附近，华丽直远的围墙高高围起另一个沉睡的世界。
　　不知道经过昨夜的意外，程子都会不会小小失眠一下？
　　哼，最好是这辈子都睡不着，直接累死他了事。
　　我心中默默把这个渣男骂了个遍，拐进小巷朝罗府的方向走去。
　　未料到世上有句话说的妙，‘有心栽花花不开 无心插柳柳成荫’……我居然在小巷里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莹玉！
　　我下意识躲在一旁，那莹玉鬼鬼祟祟四处看了看，只见无人便朝巷子深处匆匆走去。
　　我自然是跟了上去，照自己现在的功力要跟踪一个毫无武功的弱女子完全不成问题，她没走几步便站定在一处简陋的木门外，轻轻敲门。
　　两下，然后再三下。
　　那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个小缝，露出一双猥琐浑浊的鼠眼。
　　莹玉扶了扶发髻，软腻的声音嗔到“还不快开门，想累死我吗？”
　　门大打开来，一个脸上满是疤痕消瘦矮小的男人站在门内，鼠眼光芒大胜闪烁痴迷神情连连道“哟哟，真是想死我啦~快进来快进来！”
　　莹玉又抛了个胜似媚眼的白眼，扭着柳腰走了进去。

　　有意思，真没想到莹玉的眼光跨度如此巨大，居然敢在程子都与这个恶心男人之间周旋……
　　也不知道程子都若是知晓这件事后，会不会对这顶绿帽恶心透顶？
　　真痛快！
　　我抱着幸灾乐祸的心态越过墙头跳上房顶，搬开瓦片向下看去。

　　“我的好莹玉……好玉儿……”
　　“诶诶，这般着急作甚？我还有正事想夸夸你呢~”莹玉伸出食指轻轻点开那男子的脸，娇笑几声走到桌旁坐下。
　　那男子虽然一副猴急模样，却也老老实实贴着莹玉坐了下来。

　　“我问你，那贱人如今被藏在哪里？”莹玉一边转着桌上的茶杯一边漫不经心问到。
　　“好玉儿交代的事我怎会随便大意？那贱人如今被我藏于地窖内已断粮数日，每日只得点污水杂草吊着命，乖乖等着玉儿去问候着呢~”
　　“好极……真是好极！曾二哥果然是莹玉的好知己……如今那世子与罗大人遍寻城中角落都未能发现你……曾二哥真是好本事……”
　　“……”

　　听了屋里两人的对话，我的心脏顿时凉了半边。
　　怡善是被这个贼眉鼠眼的猥琐男人抓住的？而且莹玉还参了一份！
　　还不待我仔细思考，屋里两人便开始拉拉扯扯卿卿我我起来，没几下就直接进入‘赤诚相待’的境地。
　　我默默盖上瓦片，呻吟和喘息声隐隐从下面传来。
　　真他妈恶心，难得遇上真人秀结果男主角是个这种货色……我抽了抽嘴角赶紧把画面从脑子里甩开，几乎对莹玉佩服得五体投地……这种货色也能亲的下嘴，她到底是有多恨怡善才会情愿与他偷情也要整死怡善？

　　我坐在房顶上等了一会，等到下面的声音渐渐消停才重新揭开瓦片。
　　床幔被一只白玉修长的手掀开，接着一双玉足轻轻落下地面。
　　莹玉只披着件外袍便走下床，从这个角度我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看步伐倒是沉着冷静。
　　…………这速度，真是神舟六号啊~我在心里小小邪恶了一下，又赶紧竖起耳朵。

　　“好玉儿你……”
　　“曾二哥真是猴急，你看看这天色才刚亮你就急着……还不穿上衣服带我去见那贱人？”
　　“嘿嘿……玉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待我稍歇一会儿就带你去……”

　　莹玉一瞬间顿了顿，又自顾自穿起衣服来。
　　我在心里有些疑惑，这样的男人能有这么大本事从世子府掳走怡善？当日我看到的歹人虽然蒙着面，但身形明显偏向高大强壮怎么看都和这个矮小瘦弱的男人搭不上边。
　　而且这院落偏僻简陋，也不像是有大把银子雇到高手掳人的样子。
　　莫非……这里其实只是一处方便偷情的地方？

　　莹玉穿好衣服坐在一旁，曾二哥在床上躺了一会见莹玉面色越来越沉，连忙爬起来穿上衣服摸过去讨好一番才拉着她走出房门。
　　我跟随着他们一路前行，只见两人来到另一处民居，这里更是荒芜一片像是废墟一般。曾二哥带着莹玉穿过杂草丛生的院落，走进房间掀开地上的破布露出一处木板暗道，曾二哥随手从地上摸出一只蜡烛点燃，小心翼翼牵着莹玉的手爬了下去。
　　我犹豫不决是立即跟上还是站在外面守着直到他们离去再下去？想了片刻我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毕竟我也不知道那暗道有多深，万一只是一个小房间那岂不是自己跑下去暴露目标？
　　不过怡善…………，若下面真的是她的话，想必也受了不少痛苦。
　　要不要下去抓住狗男女或者直接做掉他们救出怡善？
　　说句实话我和怡善从来都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我并未放多少同情心和感性在她身上，如果……我任由怡善被那两人折磨致死，那程子都便又少了一点俗事牵绊反而对我渡化他更有好处……反正神仙也不能和凡人恋爱。
　　那如果我现在下去的话，便会陷入‘身份’和‘善后’的麻烦。
　　要不要救这个可能会带来新问题的人？
　　舍弃她，或是救回她？
　　那一瞬间我居然开始犹豫。
　　我很自私冷漠？
　　是的。
　　我本来就是这么个人。
　　但不知怎么地我脑子里忽然闪过怡善抱着我哭泣的情景，那种感觉就像是猫挠般不断鼓动我的脚跳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算了，即使我再怎么想要完成任务，罔顾一条曾有恩于我的人命这种事……我也做不出来。
　　就当是我对她关照的报答吧！
　　我纵身跃下，无声无息落在地板上敏捷地掀开木板。
　　暗道里漆黑一片，我却能隐约看见前方的事物。
　　这里是一条隐蔽的小路，简陋的木质阶梯连接着地面和地下，两旁是潮湿冷硬的石壁。
　　我轻轻朝前走，直到前方隐约能听见人声才贴着墙面站定。

　　“呜……”一声微弱的女声传来，呻吟声痛苦又奇怪。
　　“曾二哥……你确定这就是那贱人？”莹玉软糯的声音同时传来，口气有些质疑。
　　“好玉儿，我骗谁也不能骗你不是么？这贱人自被我抓来之日便终日哭泣求饶，我嫌她烦便刺瞎她双眼戳破她喉咙丢在这里呗。”
　　“哦？那她的脸……”
　　“嘿嘿……这脸不是为玉儿报仇才划成这样的么~谁知这伤口没多久便化脓结痂就变作这样啦！”
　　莹玉沉默了，我却觉得有点心惊。
　　听他们话语里怡善竟被这两个混蛋弄致半残，毁容、瞎哑、半死不活。
　　如此恶毒的行径竟然被他们用这么轻松的口气说出来。
　　我忍不住探出半边脸朝里望去，幽深的暗道尽头，烛光照映下是两个人的背影。
　　地上坐着一个人，正确来说是被锁链吊着身体而不得不坐起的人。
　　她……的脖子锁着粗粗一根铁链，头虚弱无力歪在一旁露出遍是疤痕脓血满布的侧脸，身上倒没什么伤痕，只穿着破烂不堪脏兮兮的中衣。

　　看到怡善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像是被刺了那么一下。

　　“好玉儿……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够不够我曾二娶你过门？”
　　“呵呵……曾二哥一番痴情诚意，玉儿又岂会不知？只不过玉儿如今身在世子府，嫁娶之事仍是要主子做主……”
　　“那，那我去求世子！”曾二大概是急了，居然连这种蠢话都冲口而出。
　　我躲在一旁摇头，这个蠢货定是被莹玉欺骗，那样虚荣高傲的女人会背弃世子爷的宠爱委身于他多半是出于对怡善得到程子都欢心的嫉恨，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再加上绝望和憎恶……
　　想当初，若是我不走的话大概迟早也会得到类似结局。
　　思即此处，我再无耐心听这种拙劣的感情骗局，我果断凝神运气直到双手隐隐涌出力量才闪身而出。
　　“你……！！！”曾二还未说完一个字便被我用力扼住喉咙甩开，曾二的身子像一块破木块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墙上然后摔下。
　　只得一声闷哼便晕了过去。
　　莹玉见状吓得惊叫一声，我立即回头抓住欲夺路而逃的她。
　　“你，你是谁！想作甚！！？”莹玉被我按在地上，惊恐万分抖着嗓子问。
　　我冷笑，“……我是谁你不必知道，你只须回答我的问题即可。”
　　说完话我下意识瞟了怡善一眼，对方仍然一动不动坐在那里。
　　仿佛一切都不再存在。
　　莫非是死了？

　　我心里沉了沉，说出的话语更加冷硬。
　　“你想立即死，还是我把你带到世子府让程子都看着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