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舞》红豆汤

13、只是想送些什么给你

　　“‘长大间，是否还信永远’……”
　　“呵呵。”
　　“你信么？”
　　“有一些留下来的，总有一些失去的。”
　　“现在呢？是要失去的，还是会留下来的？”
　　“恩——”
　　“啊——”我伸个大大的懒腰，“好困啊！我要睡觉去。”
　　“你刚吃过早饭吧？”
　　“哎呀，就是困啊！”

　　躺下没多久又是一阵天旋地转，怎么呆着都有要死的感觉。起来又躺下，躺下又起来，趴着坐着歪着靠着全都不管用。
　　门外展风的声音，“在睡觉。”
　　“睡觉？”
　　好像是齐洛，天哪，烦死了，说了我在睡觉，还敲门。
　　等了半天还在敲，实在不能消停，只好勉强起来开门。
　　“有事么？”我敞开一点门缝，摆明了“你吵到我”一张脸。
　　“啊——不舒服？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事……”话还没说完，感觉坐上了云霄飞车，腿一软，都不晓得自己是坐下了还是直接倒下了。

　　“别碰我！”我烦躁的大嚷，终于等到睁开眼看清地板，才发现自己蹲在门边，半边身子靠在墙上，旁边好像所有人都在看着我。
　　心脏跳得极快，好像鼓点声一样清晰，使劲站起来，发现游游想过来扶我一把却又不敢的样子。
　　没有力气说话，懒得看他们，不晓得怎么挪到了床边，趴在床上再也起不来，只知道头晕终于止住可以睡觉了。

　　“醒了？”
　　我眨眨眼，伸手想去抓眼镜，却疼了一下子，发现床边立着个架子，吊着输液用的瓶子。
　　“饿吗？有红豆粥，我去给你盛一碗？”游游的声音难得轻轻的，“你先别动，再有一刻钟就差不多输完了。”
　　“恩。”我哼哼一声，又闭上眼。
　　好像有谁又进来了，另一边感觉不到存在的手被握住了。
　　不想说话，也不晓得要说什么。
　　游游回来了，“楚田，起来吃么？还是等会儿？”
　　还是懒得说话。感觉握住我的那只手松开了。
　　“给我吧。”
　　游游又出去了。

　　不晓得针头什么时候拔下去的，反正昏昏沉沉的又睡过去了。

　　灯还没熄，不过感觉已经入夜了，看来这一觉睡得可真不短。
　　爬起来去厨房找水喝，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却没有人。看看墙上的时钟，天，5点半都过了。不晓得我是不是睡了一个世纪。
　　关上灯，拉开窗帘，靠在沙发上喝橙汁。对面的小学操场依旧是空荡荡的，有一些教室倒是亮了灯。楼下街道偶尔有车过去，大大的头灯照得黎明似要马上淡去。我蜷起腿，抱着大杯子，淡淡的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要看些什么。倦意早就告辞，突然发现头脑一片清明，整个世界都在我眼下转动。
　　每个人都是如此，应承、努力、疲惫、自娱自乐，每一天都是这样，周而复始，不明所以的活着。
　　这个世界太疯狂，而我太固执，所以很难平静下来。
　　有多久没有这样一个人坐在黑暗里静静的想些什么了，似乎上一次如此平和的心境是决定抛弃所有人的时候吧。呵，最后还是留下来了。没什么改变，又似乎变了一些。

　　操场上陆续有晨练的影子了，房间也亮了起来，还没看到太阳，却觉得平静又被打破了。我起身回卧室，转头却发现有人倚在厨房门口，似乎已站了很久。
　　“hi.没回去啊。”
　　“恩。”齐洛直直的望着我，看不出什么表情，却感觉出眉头微皱。
　　我压下目光，从他旁边走过。
　　“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脚下顿了顿，“老毛病。”
　　他没再说什么。
　　我的手刚碰到卧室的门，他的音调一下子提高，好似要外出郊游一般轻快，“想吃什么早饭？吃完一起出去走走吧。”
　　“好啊。”我随口应到。

　　倚在靠枕上，看游游睡得好香。拉开半扇窗帘，又望向操场。不过十来分钟，齐洛弄好早饭，敲门叫我。
　　“你用哪个锅煎的？”吃着没有一点焦黑的煎蛋，我很奇怪，明明平底锅坏掉了啊。
　　“炒菜的锅啊。呵呵。”
　　忽然发现他笑起来竟比展风还要有亲和力，“我每次煎都会糊锅。”
　　“锅和铲子都烤干，一直小火就行了。”
　　“哦。”
　　我找不到什么话题，索性专心吃我的早饭。
　　他已经吃完了，“还要粥吗？”
　　我捧着碗一边喝掉最后一口一边摇摇头。

　　从未在6点以前出来过，看到路边晨练的人真不少，有些惊讶。
　　初秋的早上已经有些寒意，随手带的外套派上用场。
　　“你不该带外套啊。”
　　“恩？”
　　“我都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我扬起嘴角算是笑吧，“你每天都这么早出来？”
　　“偶尔吧，能起来的话。”
　　一向没什么话题，就这样又沉默下来。一个小区都快被我们走个遍。
　　往回走的时候，我想了想，还是决定有什么话都说清楚比较好，“齐洛——”
　　他扬扬眉毛，用不似询问的眼神看着我。
　　我叹口气，“你不欠我什么。世界就如此而已，没有谁欠谁的。”
　　“是么，我也这么想。”他的话让我有些吃惊，“想说不用对你那么好是么？”
　　我沉默。
　　“你是不是更习惯别人对你淡一些，那样还比较好接受？尤其是——并不亲近的人？”
　　我想了想，“不是吧。我没那么自虐。”
　　“那就是——不想亲近的人？”
　　我斟酌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不喜欢的人吧。”
　　他笑了笑，好似玩味般的语气，“\'不喜欢\'——你的话，和直接说\'讨厌\'还是有区别的吧。”
　　我也笑了笑。看到对面一只通黑的大猫悠哉悠哉的走过来。
　　“想送你些什么。”他蹲下来，等着黑猫走近，“可还会被退回的吧，恩？”
　　我想起写真的事，“我不过生日。不用送什么。”
　　“我知道。只是想送些什么给你。”黑猫走到我们跟前，停下猫步瞅瞅我们。
　　我也蹲下来，试探着伸出手挠挠黑猫的下巴，“我一直觉得通黑的猫很神秘，可能希望自己是个巫女吧。如果你见到通黑的小猫，很小很小，可以在你手掌上睡觉的小猫，买来送我吧。”
　　黑猫似乎很享受，干脆卧下来，我继续HuLu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