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夏》水南

16、第十五章

　　因为前一天晚上刚下过雪的缘故，整个学校都笼罩在一片银白当中。学生都放假回家等成绩了，操场上的积雪并没有人来打扫，连雪地鞋踩在上面的吱吱声都被放大了。
　　苏北拢了拢围巾快步向教学楼跑过去，重生以后，他一直都不喜欢一个人呆在空旷的地方，那会让他想起那段独自等待的日子，空旷、寂寥、永无止境。
　　苏北到达年段办公室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坐了两个早来的老师，姜铭正把自己埋在厚厚的一叠卷子里下笔如飞。
　　听见脚步声，姜铭抬头看了他好半天才嗷的一声冲上去，目标——苏北手里提着的早餐。他一早就被万恶的小姑姑从被窝里挖出来帮忙批卷子，早餐只来得及喝上一杯牛奶，那点儿热量对于正长身体的姜铭来说无异于是杯水车薪，这会儿见到苏北手里的小笼包自然像是失散多年的同志终于找到了党组织。
　　苏北拍掉姜铭的小爪子，先给两个老师分了，多余的才放在姜铭桌上。
　　姜艳因为姜铭的行为高高的隆起眉头，指示姜铭把批卷子的方法教给苏北，自己笔下不停，飞快的勾画着。
　　等剩下的人都到齐的时候，姜铭已经解决好了苏北带来的小笼包。一时间办公室里只剩下纸张翻动时的哗哗声，间或有人小声议论某张卷子答得很漂亮。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苏北活动一下僵直的脊背，才发现自己面前已经摞了厚厚的一叠卷子。
　　为了怕学生批卷子的时候遇见熟悉的字迹作弊，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卷子是相互串批的，这时候得了空，隔壁也来批卷子的二年级学生陆续的有人过来打探情况。
　　苏北夹杂在一群半大的孩子中间再次见到蒋轩时，他正捧着盒饭埋头苦战。饭菜并不美味，蒋轩却硬生生的把它吃成了美味，很难想象有一天这个男人会站在云端俯览众生。
　　敏锐的察觉到了苏北的视线，蒋轩猛地抬起头，视线与苏北撞个正着。才几个月不见，眼前这个少年无论从气质还是样貌上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化。头发比较之前留长了不少，软软的发丝搭在新配的粗框眼睛上，将他原本清秀的面貌掩去了不少，再配上宽大的校服，整个人看起来格外低调。这时候混在同样年纪的一群男孩中，不注意还真的不容易找见他。
　　这时候与自己四目相对，蒋轩敏锐的发现苏北眼中闪过了一丝及其复杂的情感，像是难舍的眷恋，又像是夹杂着刻骨铭心的恨意。蒋轩在心底暗自摇头，告诉自己一定是看错了，不然这样的情感怎么会出现在两个几乎没有交集的人身上？
　　只是一闪神的功夫，蒋轩再次找到苏北的时候，他已经将刚刚的情绪很好的掩饰起来，与同来的几个学生翻看起老师批出来的标准卷，微翘的嘴角可以预见他这次的考的一定相当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