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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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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门打开着,没有人注意到江奕臣究竟在那里站了多久,他的目光在三个人身上逐一扫过,深沉而缄默,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看见江奕臣,孔燕妮迅速松开了手,表情倒也自然,并没有任何的心虚,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得到自由的孟骄阳赶紧抽回了胳膊放在自己的胸前,另一只手忍不住揉捏被孔燕妮扣得发疼的手腕。经过刚才的那一番撕扯,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衣服也皱得不成样子。将她护在身前的男人看到她这幅模样,脸上露出了几分关切,
“你没事吧?”他开口问。
孟骄阳乍一听,心里顿时一暖,这是她进入江远大厦以来,唯一对她表示出友好态度的人,尽管她还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人,但这一声问候也就足够了。她抬头看着这个男人,一张年轻而俊逸的面孔,眼神中透露着真诚,更加深了几分好感,她对他笑了一下。
“谢谢你,我没事。”这是孟骄阳发自心底的感谢。
孟骄阳看起来就好像只是受了点惊吓,身体没有大碍,那个男人就一副放下心的样子,冲她也微微一笑。
两人的这一笑一还被孔燕妮看在眼里,她觉得简直是幼稚可笑到极点,她刚想开口讽刺几句,眼角就瞅到江奕臣,发现他的目光始终盯着那两个人的身上,拳头握得紧紧的,脸色更是可怕得要命,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她甚至感觉江奕臣的眼睛都是红的,孔燕妮的笑瞬时就僵在脸上,她咬紧了自己的嘴唇,眼神里充满幽怨,愤怒的火焰瞬时燃烧了她。
“是不是可以可以为我解释一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边冷眼旁观很久的江奕臣终于开口,声音好似从极寒的地下传来,坚硬而寒冷,直峭峭地刺入三人的耳中。
孟骄阳被这个地狱般的声音惊醒,反应过来,隔着那个男人的肩膀,她的目光与江奕臣撞在一起,顿时头脑中一片空白,江奕臣以往在极愤怒时也不曾流露出这样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抽筋剥骨,弑得体无完肤,她立刻被一种恐惧包围住。
那个男人轻轻放开孟骄阳,他转头看看江奕臣,表情从容淡定,并没有被他的气势吓住,反倒先开了口,
“燕妮过来找你,秘书说你开会,我们就先进来了,至于她和孟...孟小姐,纯属误会。”
说完,走到孔燕妮的身边,拉住她,微微侧头对着她的耳边,带着些许劝慰,又像是警告,正色道,
“差不多就可以了,你要闹到什么时候!走吧!你们的事情以后慢慢说。”
孔燕妮却无动于衷,眼神幽怨地看着江奕臣,不发一语,美丽的脸上堆满了痛楚,反倒是有种我见犹怜的悲戚。
听了那个男人的话,江奕臣轻描淡写地扫了孔燕妮一眼,表情依旧是僵硬冷漠,并未流露出特别的关切。
“我不走,我要你和我解释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接我的电话,消失得无影无踪,你从不让我来这里找你,你却在办公室藏着个女人?!”
孔燕妮的眼里就只有眼前的江奕臣,她已被悲愤冲昏了头脑,有些口不择言,也顾不得他会不会生气了,大声说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怨言,其实,说完她就后悔了,她太了解江奕臣了,在众人的面前让他下不来台,等于是自绝自己的后路,想到这儿,她悔得肠子都清了。
谁知,江奕臣不怒反笑,却笑得有些刺骨,
“你确定现在就要听我的解释?!”
孔燕妮脸一白,立刻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态度急转直下,
“奕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江奕臣表现得极不耐烦,似乎对她的说辞不感兴趣,他不再看孔燕妮,转头向那个男人,
“带她走,我再联系你。”
说完就侧过身,留下一个冷绝的背影,容不得任何商量。
硕大的泪珠顿时就涌上孔燕妮的双眸,带着委屈与期待,望了江奕臣的背影一眼,知道再坚持也没有用,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那个男人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可最终也没吐出一个字,他面色深沉地看了江奕臣一眼,与刚才安慰孟骄阳时的表情似是两人,下一秒,他拔起腿跟着孔燕妮就追了出去。
只是刹那间的事情,方才还吵杂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下来,孟骄阳有些呆呆地站在那里,她一抬头,眼前就是江奕臣的背影,没有一点空隙地进入到自己的视线里,嵌得满满的,她就又想起了那次的窗边,心“突突突”地就开始跳得急而切,她用手死死地摁着,怎么也没有用,心就像一只顽皮的兔子,不跳出来誓不罢休。
她低下头,用眼角偷瞄着办公室的门,本能地驱使,让她想赶紧逃离这里,越快越好。她如做贼般一步步地往外面挪,小心而谨慎,眼看近在咫尺,她的心跳得更急了。
“你要到哪儿去?”蓦地,江奕臣零度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响起,她猛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他的漆黑的双眸里。
第十一章
江奕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得离她这么近了,她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仓皇失措地倒退了几步。
“孟小姐,我们今天最好就可以把话说清楚,因为我实在没有时间去处理一些无聊的人和事。”他开口就一语双关。
她怎么会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立刻就胀红了脸。
“那真是太好了,我也没有兴趣充当别人消遣的对象。”她有点赌气地说道。
本来开始就是他一直针对自己的,就连现在也是,可是孟骄阳注意到,江奕臣听了她的话似乎很气,他有那么一瞬间像是咬紧了牙齿,连肌肉都在微微地颤动,她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大的能力可以气动他,也许是他被别人顺从惯了,容不得一丁点的违逆,这样的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
“江先生,其实你不用浪费你的时间管我的,我今天来就只有一个目的,我就只想见江太太,我跟你......没有什么话可说。”孟骄阳是鼓足了勇气说出最后一句话的。
果然,他的眼睛眯了一下,透出隐冷的光,
“是吗,那真是太遗憾了,我倒是有很多话想和孟小姐说呢!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想要多少?”
“什么意思?”她不明白。
“到现在你还要演戏,是吗?你用尽心机接近我的母亲,很凑巧在她去医院那天和她碰到,你使出了浑身解数,用你的眼泪让她同情你,可怜你,就像现在这样。不过我不是她,你用不着对着我演,你的把戏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想差不多该收场了,眼泪是最做作的伪装,尤其是你的!可是,你又演得那么辛苦,我都替你累,就当是一条狗吧,它摇摇尾巴主人还会给它口吃的,不如,你给自己面出个价,合适呢,我为我母亲出这个钱,就当是给她老人家买个清净,只要,你干净利索地滚远点!”
“你......!!!”
孟骄阳的嘴唇止不住的哆嗦,他的话犹如千万把锋利的看不见的刀子,一起射向她,刺得她痛到极致,话都说不出来,硕大而晶莹的泪珠迅速凝集,涌到眼底。
可这只是一个开始,江奕臣接下来的话更加残忍,
“我倒希望你还是有个自知之明的人,价格不会开得过高,倒不是我出不起,而是......”
一边说,他一边放肆地上下打量着她,
“我不认为你值什么钱!还有,我发现了,你的目标不止是我的母亲,而是你认为所有可以利用的人,尤其是男人!”
“不是那样的!你住口!”孟骄阳冲他大喊。
“那你敢说你不是故意在我的面前昏倒的?!那个难道不是你的把戏之一?!”
江奕臣的口中接连吐出一句句犀利残忍的话,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突然就想到了刚才,她靠在男人的身上,脸上尽是娇羞的模样,好像又一轮狂风巨浪,再次呼啸席卷而来,试图吞噬她。
“还有,你听好,我奉劝你离我的朋友远一点,你想学人家借机上位,就凭你,还不是那个档次!!”
“你住口,我不许你这样侮辱我!”孟骄阳愤怒地大喊出声。
“啪”随即,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室内即刻陷入可怕的寂静中。
江奕臣慢慢地把脸转了回来,左颊上的指印清晰可见,他的嘴唇紧紧地抿着,眸色一下子就变得暗沉,射出彻骨的寒光,仿佛只要一个眼神,便可将她碎尸万段。
孟骄阳掌心隐隐灼热发疼,因为激动浑身都在发抖,脸上是隐忍不住的恼怒,他的冷言冷语还有赤裸裸的嘲讽刺激着她的每一根神经,事情发生得太快,意识到了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手就已经挥了出去,她根本就考虑不到后果,也不想考虑,事到如今,她突然就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不再忍受他了,不行,就鱼死网破吧,反正自己是一无所有,也不在乎会失去什么了。
“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个是还给你的!”孟骄阳毫不示弱。
“代价,你恐怕还不知道什么才真正叫做代价!!”他的眼中迅速闪过一道危险的光。
“真是可笑,孟骄阳,你现在知道要脸了?你现在要装清高了?你现在摆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嘴脸了?好啊,我成全你。”江奕臣直盯着她的脸,挑衅道。
“你要做什么?”一种不想的预感从她的心头升起。
“我要干什么?!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不是想让你父亲搬出VIP病房吗?可以啊,多么简单的事情,你会发现,全市没有一家医院会再接收他!你不是拒绝我母亲为你交房租吗?那也很简单,只要一个电话,你住的房子今晚就会被拆掉,到时候你带着你的父亲想住到哪里都可以。怎么样,这样你满意吗?”
“不,你不可以这样做!”她有些害怕了,不为自己,只为了她的父亲,她不敢想以父亲现在的身体状况,如果离开医院会是什么结果。
“我有什么不可以的,我原本就不是什么高尚的人!你刚才不是才说过,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吗?我做人很公平,不喜欢欠别人的,这是还给你的!还有,这件可以到此为止了,从今天起,你不需要再以各种找我的母亲了,我也不想再见到你,那些房租和医药费就当是救济你的,你带着你的父亲去任何你们想去的地方,没人会阻拦的。现在,请你离开!”江奕臣干净利索地下了逐客令,表情冷漠地转过身子。
孟骄阳听了这番话发了疯似的冲到他的面前,早已是泪流满面,她顾不得许多了,紧紧抓着他的胳膊,连连哀求,
“江先生,我求你不要这样做,是我不对,我刚才失手......你不要和我计较,我求求你,不要那样对我的父亲,我向你道歉,我无所谓,但是,不要那样对我的父亲......”她泣不成声,泪眼婆娑地抬头望着江奕臣,不住地摇着他的胳膊,苦苦恳求。
他却只是冷冷地低头看着她,面无表情,并不为所动。
孟骄阳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刷刷”地,止不住地向下滑落,晶莹而滚烫。尽管泪水已模糊了双眼,可她像是怕江亦臣真的去打电话,也顾不上他对自己有多么地讨厌,拉住他的衣袖不肯撒手。
“放开!”他命令一般地开口。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摇头,像被狂风吹过的杨柳,无力而痛苦。
“求求你......江先生......不要这样......”她不放弃,继续苦苦哀求,抛弃了所有的尊严,只为换得他的原谅,她真的后悔刚才的冲动,她根本没有与他对抗的能力,她应该忍住的,即使是他的百般羞辱,她有什么资格去和江亦臣谈代价。
可将他却没有丝毫的怜悯,他侧过脸看了看她紧紧抓着自己衣袖的手,眉头一皱,
“你如果再不放手,我不介意叫人请你出去!”极度地不耐烦。
他的话像是一道响雷,在她的头顶炸开,她渐渐地停止了抽泣,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衣袖,面色清冷地注视着他,一秒,两秒......时间仿佛静止了了,连眼泪似乎也凝固了,是剩下无数条悲凉的泪痕以及红肿的双眼。
“你是没有心的,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她恨极了他,恨他铁石心肠,恨他专横跋扈,恨他冷血无情,更恨他平白无故为什么就出现在自己的平静的生活中,让自己陷入水深火热的煎熬。
“哈哈,孟小姐,你好像忘了,没人请你来,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纠缠,怎么?你说这些还是想欲擒故纵,不想离开这间办公室?就像上次一样?”他眼中露出轻蔑的笑,故意提醒道。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他的面前,面容平静,听了那些话,再也没有先前那般激动与愤怒了,因为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认准了自己是一个肮脏无耻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那就随他吧,与这样一个冷血的人争辩,只会自取其辱,遍体鳞伤。
“你放心,我会离开这里的,而且保证再也不出现,因为这里有你的存在,我连呼吸都觉得困难!我也要告诉你,你有多么讨厌我,我就有多讨厌你,甚至比你多十倍,一百倍!我也希望你走得远远的,不要再在我的眼前出现!”
说完,她连一秒钟都没停留,就转身要走,哪知,比她更快,背后一股力量袭来,她猝不及防,没有丝毫的准备就被甩在了门上,腰胯正好撞在了铜质的门把手上,立马一股剧痛袭来。
他居然动了粗,孟骄阳万万没想到。自己究竟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会落得他如此盛怒,以至于抛开了自己的修养与高傲,去跟她这样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无名小卒计较。
江亦臣一手抓住她的胳膊,一手摁在她身后的门上,将她牢牢地禁锢在自己的身前。看情形接下来他必定又是一番侮辱挑衅,甚至是更粗暴的行为,想到即将发生的事情,她就好像刚跑完几千米的长跑,不但气喘不上来,连汗毛孔都在鼓噪着。他果然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个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的人吗?眼神是最容易出卖人心底的脆弱的,她紧张地闭上了眼睛,掩饰自己的不安。
黑暗中她焦急地等待着,等待着他暴风骤雨般的怒火释放在自己的身上,可是什么都没发生,静得吓人。胳膊被他掐住的疼痛以及他掌心传来的灼热真真切切地存在着,怎么回事?她慢慢睁开了紧闭的双眼。
“你究竟想怎么样?”她摆脱不开,只得无奈开口。
可江亦臣去不说话,只是目光深沉地看着她,那眸色像是黑夜中暗潮涌动的海,深不见底,那漆黑的海中仿佛用一种力量在吸引她,她掉了进去。
转眼间,那片平静的海就变成了燃烧的火苗,“簇簇”地跳跃着,同时也烧热了她。
他始终不开口,像是在隐忍着什么,她感到掐住自己的手用了劲儿,一阵阵疼,她咬牙忍住了,没哼一声。
江亦臣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她羞耻地发现自己心中竟然有些许的期冀,想听听他究竟想说什么,只是当他一开口,炙热的火苗就被熄灭了。
“你走吧!”
说完,同时就放开了她的胳膊,也不再看她一眼,以极快的步子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只留给她一个沉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