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为悦己者容》蒲雨

4、战场上的血祭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天，在军营中待了三天，有人伺候着衣食住行，几乎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除了服侍我的两个小厮外，我不想见任何人，除了吃饭睡觉就只有静静的坐在床边，呆呆的任由自己的脑子天马行空。
　　“大人，该用餐了！”小卿掀开帐帘，端着一个餐盘缓步踱了进来，小心奕奕的将餐盘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然后干净利落的帮我把菜饭都布好，恭敬的站立在一旁等候我享用。
　　“小卿几岁了？”我懒懒的往床上一靠，没有想要吃饭的意思。
　　“回大人，奴才十三了！”小卿笑眯眯的看着我，作了个揖回我。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将视线移到了挂在墙上的地图上，大型的七角形用红色的赤墨描绘出来几乎等分的国土，平均分成了七份，只除了中央的空白地界，这个世界……
　　“呵呵，大人的到来，真是祀脽国的福气，也可让廉将军、段副将大大的松口气了！”小卿顺着我的眼光看着墙上巨大的地图，笑得很是开心。
　　“为什么这么多国家才有十三个法师？”
　　“呃？大人不知么？法师并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了得，不但自身得有强大的法力，精神、意志都得要很强才行，否则不是会被暗界的妖魔给吞噬掉么？”小卿皱着眉解释道，眼中有亮光一闪一闪的，煞是可爱。
　　“呵呵，小卿很崇拜法师？”
　　“何止是崇拜啊！您都不知道，在我知道了要来侍奉的人是个法师的时候，我有多么骄傲么？大家也都羡慕死我的好运了……尤其大人还如此的……呃……奴才该死，奴才无疑亵渎……呃……”小卿那丰富多彩的表情逗得我忍俊不禁哈哈笑了起来，这孩子，可真有够单纯的。
　　“呵呵，不碍事，我喜欢你这样坦白，在我面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好了！”我笑着对身前可爱的孩子道。
　　小卿羞红着脸轻轻的点了点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门口那儿，靠近我小声地询问：
　　“大人还在生段副将的气么？”
　　“呃？我为什么生他的气？”我呆愣，生他的气？
　　“嗯，您来了三天，不见他也不见任何人，那天您来的时候，大家都看到您的脸绷得很紧，死瞪着段副将……奴才还以为……那您为什么不见他也不见廉将军？”我眨了眨眼，这男孩儿可真够八卦的，我笑，随即道：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要仔细想想，等我用过午饭便去见……呃……”
　　外面号角声三长两短急促的吹起，几乎是立刻的，整军的哨声响彻整个军营，我停顿了片刻，起身没穿鞋便踱步到帐帘处掀开，看着军营中的将士们利落的整队集合行军，整个过程才不过两分钟左右，我赞叹，这样的军队……转动视角，几乎是立马的看到在战马上皱着眉头正侧首跟旁边一个有着同样气势的男子讨论着什么的段钦城，我挑了挑眉头，仔细打量着他身边的那个男子，别怪我好奇，这三天里从小卿、小颍嘴里听到的几乎全是这两位将军的传奇事迹，弄得我心里跟猫抓的似的，实在是无法相信这样强悍的军队会是两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训练的结果，也许我真不该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毕竟人不可貌相不是么？因为距离有些远的关系，我怎么也无法看清那个廉将军的脸，正打算放弃的时候，一道冰冷的视线直射向了我，先是一愣，尔后在身旁的男子耳朵边低声说了句什么，那男子也将视线转了过来，对上我的，片刻两个人驭马朝我这边跑来。
　　“法师不知还习惯么？请恕军营简陋，如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小卿他们做便是！”棱角分明的轮廓，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紧抿的薄唇，不同于段钦城的儒雅气质，阳刚味十足，锐利的视线，像是做CT一样将我从头扫到尾，强势、霸气的姿态，几乎是立马的，我排除了怀疑，这样的人我没有什么理由怀疑他的能力。
　　“呵呵，将军客气了，法师不敢当，小女子水野月，若将军不嫌弃，喊我一声小月便可……又是赭朔么？”我笑咪咪的拱了拱手，客气着，随即指了指穿梭的军士，询问道。
　　“正是……小月也一起罢！”廉水清看了看我，用不容拒绝的口气对我说。
　　我斜眼看了看没有任何表情的段钦城，缓缓地点了点头道：
　　“好，劳烦将军帮我备一匹战马！”
　　说罢我转身放下帐帘，对上了一脸担忧的小脸，我笑着，一边将小卿手中的靴子接过穿上道：
　　“怎么？愁眉苦脸的？”
　　“大人……您万事小心，战场上刀剑无眼，您一定要当心，小心的保护自己……（以下省略三百字）”
　　我甩了甩挂在额头的黑线，摸了摸小卿担忧的小脸，笑咪咪：
　　“呵呵，没事，回来我带你去逛市集，恩？”
　　“好……”小卿极力忍住快要滑下的泪水，拼命的点着小脑袋，唉，就是单纯，才几日便如此掏心掏肺的了……
　　我转身离开，掀起帐帘看了一眼马上得两个男人，又快速的向一边被一士兵牵着的马儿走去，背后响起了廉水清的询问声：
　　“小月就如此上阵不安全！”
　　我利落的蹬马翻身，接过士兵手中的绳子，笑着说：
　　“我是战斗型法师，请将军无须担心！”说罢我掉转马头驱使身下的战马小跑步起来，深吸了一口气，老家伙，把我弄到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来，到底想做什么？
　　廉水清挑眉与皱着眉头的段钦城对视了一眼，随即快马跟上了前面已远去的窈窕身影，战斗型法师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配不配得上法师这两个字吧！

　　我想我终于了解到我刚来的那天在悬崖上为什么会闻到那么浓烈的血腥味道了，是什么样的人，居然如此残忍？他不知道将死去的恶灵俯身到活人的身上，不但那个活人活不成，就连那个恶灵也将永远不能转世投胎么？我想，这样基本的常识他是知道的，冷笑，为了提高自身军队的杀伤力，这样不择手段么？也真难为廉水清的军队居然在这样境况下还能屡次胜出。
　　我抬腿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布满复杂纹路的匕首，扯了扯嘴角，转首看着紧盯着我的廉水清跟段钦城，侧身下马，站到他们两个的中央稍靠前一点的地方，将匕首抽出来，一把火红似血的匕首，复杂的纹路覆盖了整个匕身，我侧首冲在我右边的段钦城笑着说：
　　“打完了，你要亲手煮碗猪肝汤给我补血！”说着的同时，我已将匕首送至我的指尖上，狠狠的滑了下去，将我的血均匀的涂抹到匕身上。
　　“你……”我听到段钦城的惊呼声，没有理会，临空开始画着复杂的纹路，轻轻地念起：
　　“天赦、地初、水磬、土癸、光恕、夜隗，冥门遁开……”
　　“以血祭奠，宽恕罪恶灵魂……”
　　一阵狂风吹起，我手中的匕首闪现出妖冶的红光直射向我临空画出的复杂纹路使其显现出来，大型的红色荧光结界渐渐的扩大再扩大，直扩出几十米那样巨大，我又将划破的手指覆盖上匕身，结界持续扩大，红光越来越强，我眯着眼看着十里开外的敌阵中一个蓝色的亮点，冷笑，想补救么？已经来不及了呵……
　　“恕……”随着法咒的完成，一座红的似血的通天大门凭空出现在战场的正中央，大门渐渐的开启，从敌阵中传来的歇斯底里的痛苦呐喊声及马儿的嘶鸣声震耳欲聋的响彻整个天地，只见一束一束的暗光从敌阵中飞向开启的红色大门，不一会儿的功夫，敌阵中红色的强光一闪，本来密密麻麻排列整齐的队形不复存在，星星点点的只站了几万人，我心一痛，险些乱了心脉，十万多人，就这样没了……

　　我轻笑着转身，收回已经暗淡了，恢复本来面目的匕首，还入刀鞘，抬腿放入靴子中，抬目对上有些震惊的一干人等，又勉强扯了扯笑容：
　　“现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那么珍视法师，也知道为什么法师会这样稀少了，不是没有资格……”我回头看了看已经准备要仓惶撤军的敌人，又继续道：
　　“而是出卖了灵魂，遭到了死亡诅咒！他们失了心智，忘却了法师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缓步踱到我的坐骑跟前，所有能看到我的人都静静的望着我，我笑，看着廉水清抽出身侧的佩剑，高举过头，呐喊：
　　“杀啊……”
　　气势如虹，像一支强弓射出的急箭般，我周遭的战士全部窜了出去，震耳欲聋的呐喊，马蹄咆哮直冲向落荒而逃的敌人，只余下我与守护我的一个小队人马，静静的看着，静静地聆听着，我抬手看着已经凝固了的鲜血，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