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恨晚》面馅包子

29、醒鸟

　　不久，洪门的兄弟跑来告诉帅小天，孙淑贞不见了。他已经大概知道这样的结果，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注意保护几个受伤的人的安全。
　　两个礼拜后，朱玉玲跟阿勇都恢复了意识，而且康复的也都不错。之前王止水嘱咐帅小天不要告诉他们发生在王止水身上的事，所以他看望朱玉玲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朱玉玲明知道他从王止水那里过来，也不主动问，但是帅小天还是觉得她知道些什么。
　　唯一不好的是，王军还是没有气色，医生也束手无策。明明身体已经好了，却偏偏没有醒过来。再这样下去，运动器官上的肌肉就要开始萎缩了，一些脏器也要紧跟着衰竭了。帅小天听说这件事后，也不知从什么地方听说按摩可以促进血液循环，防止肌肉萎缩，于是他赶紧找师傅学习穴位按摩。
　　这天，帅小天帮王军洗过澡按摩完之后，又到医院去看朱玉玲。帅小天带着一束康乃馨走进病房，朱玉玲正在看简报，见到他进病房，放下了报纸，示意护士把床头摇高一点。护士帮她摇高床头，掖好被角，跟帅小天轻声说：“别聊太久了。”
　　帅小天点头，把花瓶里有点枯萎的话换成自己带来的花，换上新鲜的水，放在电视机柜子上，坐在朱玉玲身边的椅子上。
　　“小军今天怎么样啊？”朱玉玲转头看着他问。
　　“还是那样啊……”说到王军，帅小天忍不住黯然神伤，“我听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的肌肉会萎缩，我就试着给他按摩，这样就算他将来醒了，也不至于不能走路……”
　　“我想，还是给他用‘解千愁’吧……”朱玉玲思索了好久，慢慢说。
　　帅小天惊讶的猛然抬起头看着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说：“伯母，你答应过……”
　　“是！我是答应过……”朱玉玲激动的声音都颤抖了，“可是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我真的很怕等到我死，他还是醒不过来……”
　　“不会的……”帅小天噌一下站起来。
　　“他已经睡了近3个月了……医生说他身体早好了，主要是心理方面……难道你忍心看他这样睡下去？如果他忘了让他不开心的事，能醒过来，我就不再过问你的事……当然，我也有私心，希望能跟他好好的过以后的日子。”
　　“可是……”帅小天失神的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拼命思索着让她改变注意的方法，“您这样做了，他就不是他了……”
　　“不，我不是想改造他，只是抹掉他不开心的记忆……难道你就因为怕他忘记你，自私的要他睡一辈子？”朱玉玲开始咄咄逼人
　　“没有……我……不是啊……”帅小天痛苦的把脸埋在双手里，良久，才象是下定决心似的抬头，说，“再给我一点时间，我……”
　　“反正准备也要一周的时间，一周之后，就让他用‘解千愁’……”朱玉玲放下一块心病似的叹息。
　　“我……我先回去了……”帅小天面色惨白，行尸走肉般走了出去。
　　朱玉玲看他的背影，也觉得于心不忍，这些日子，她听手下说了不少他的事，为了王军也真是操碎了心，单是为了找个师傅学习正宗的学位按摩，就不知吃了多少苦，但是她还是自私的希望王军能醒过来，就算他以后知道知道了自己抹去他记忆而怨恨她，她也顾不得了。
　　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王军还是没有醒过来。帅小天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这天晚上，他准备好按摩的精油，先小心翼翼的给王军洗了个澡，再把他抱到温暖的房间，给他抹上一层薄薄的精油，再往自己手上倒上一些，搓热双手后，在王军双腿的穴位和肌肉上按摩起来。
　　“今天这种精油是我师傅（教他按摩的师傅）自己配的，说是活血的效果比其他精油要好许多，而且味道还不难闻……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味道，要不可以请师傅配其他香味的精油……伯母今天打电话给我，告诉我‘解千愁’已经准备好了……我真的不想让你忘记我，我看到伯母的痛苦，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样的勇气承受这样的结局，再看伯父，他当年为了伯母放弃了那么多东西，可是二十年后，他不得不面对妻离子散的局面……我从来都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事，但是如果时间能够重来一遍，我真的希望从雷老板那里接走你而不是留你一个人面对雷老板；希望知道你去找雷老板时就阻止你，告诉你我们没有怀疑你；希望……”帅小天哽咽着说，“你不用怕，就算你醒来以后发现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会陪着你，用其他快乐的记忆把那段空白填补起来，陪你制造更多有关我们的记忆，多到你想忘掉的时候，发现这些记忆已经占据了几乎所有……我要你用一生的时间来忘记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帅小天不知道自己已经是泪流满面，他突然想到杨乃文的一首歌，于是轻轻哼唱起来：
　　“我给的爱
　　深夜的风
　　冷冷无情
　　觉得夜昏暗
　　脚边烟蒂
　　散落一地
　　像是我的心
　　被风吹起
　　吹到那里
　　我在那里
　　没有目的
　　我给的爱
　　要不回来
　　你说过的话
　　我不曾忘记
　　你却离开 ”
　　不知不觉，帅小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咝……好痛……”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
　　帅小天下意识的说：“对不起，我轻点……”突然想到什么，他惊喜的看向王军，对上一双琥珀色的眸子，不是闭着眼的……他小心翼翼的抱住王军，说：“你真的回来了……我不是做梦吧？”忽然手臂上一疼，他低头一看，王军瘦的有点干枯的手正拧着他手臂内侧的软肉，还抱怨说：“怎么肉长的这么硬，害我拧不动……”
　　帅小天笑了起来：“不是我的肉硬，是你长时间没有进食，没有力气……明天，不，我马上叫厨师弄点好消化的东西给你吃。你想吃什么？”
　　王军拉开一点两人的距离，定定的看着帅小天。他在昏迷期间是有感觉的，他听到帅小天跟他说的抱歉，说的爱怜，虽然很想坐起来告诉他自己没有怨恨他，但是就是没有力气，直到刚刚，他没来由的心慌，仿佛再不醒，就会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他看到帅小天担心的样子，终于莞尔：“我这样看着你，你还不知道我想吃什么吗？我想……吃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