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知恨晚》面馅包子

20、小军他妈

　　SY市算不上大城市，面积只有上海的三分之一，人口也不到300万，在全中国来说，这样的城市比比皆是。象所有发展中的城市一样，SY市也经过了一些所谓的改革，大批良田被开发，河流被污染，天空总被灰蒙蒙的云覆盖着。好在近两年，在有关部门的督促下，情况已经有所改善。即便是这样，要想找个远离喧嚣，空气清新的地方，还是不容易的。
　　还好不容易找到，并不代表找不到。
　　在SY市最南边，有一个叫小花园的地方。住在附近的居民都知道，别墅里住的是一个美丽温和的女子，姓朱。她身体不好，所以在这里养病。以前这里是一片农田，一个化肥厂看中这里土地便宜，远离市区，可以逃过市政部门，尤其是环境部门的检查。厂长欺负这些朴实的村民没见过什么世面，用极低的价格买下大片良田，等到村民发现工厂不象厂长说的那样，反而弄来了不少标志着巨毒的瓶瓶罐罐，进而跟厂长理论时，他理直气壮的拿出合同，甚至威胁村民，如果不让他的东西进场，他会报警。朱小姐手下的亲戚就是这个村上的，她无意间得知这件事后，为村民请了律师，用法律手段解除了合约。后来听说政府部门取缔了这个厂也是得益于朱小姐。村民们从此之后就把朱小姐当成恩人一样感谢着，当听说她身体不好，需要找一个地方时，大伙找来风水师傅，把全村风水最好的一块地划出来，送给朱小姐。朱小姐知道这件事后，按市价付了地皮的钱，还高价雇佣村民为她整理土地。朱小姐另外请人盖了一座小别墅，自己就住在里面。她好象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因为常常有人开着小汽车来着她，但是从来不见她的丈夫和孩子。大家有时看到她看着某个地方发呆，就猜到她也是个伤心人，于是都很有默契的不主动问她。大家都很喜欢朱小姐，常常送新鲜的蔬菜瓜果给她吃，刚开始朱小姐总是付钱，大伙想了个主意，每次都悄悄送去。她根本吃不掉那么多蔬菜瓜果，能留种子的，就留种子来年种；不能留的，就把蔬菜烧好，水果洗干净，送到学校跟孩子一起吃。反正朱小姐来了以后，村里多了好多现代化的农具，多了一个学校，修了一个水库，原来的荒山也在技术员的指导下种满了水果树或者经济植物。
　　“二叔，这是干什么去啊？”一个年轻的村民问。
　　“哦，我一个远房的亲戚在东北长白山，过年的时候做生意赔了钱到村里躲债，朱小姐听说后，借钱给他还了债，还找人帮他重新做生意，这不？一年还没到，他就还清了朱小姐借给他的钱，听说小少爷的事以后，特地送了几支野山人参，说是可以补补。”
　　“巧了！我门房里的叔叔前年出车祸，出院后一直没有工作，朱小姐建议他开个茶叶店，还给他联系了茶场和客户，听说小少爷的事以后，他把家里不外传的偏方写了出来，他自己行动不便，嘱咐我帮他到中药房抓药呢！”
　　“唉！朱小姐这么好的人！竟然碰到这样的事！”
　　“怎么？你也听说了吗？”年轻人惊讶的说，“不是嘱咐我妈不要说出去吗！万一朱小姐不乐意了，把我妈辞退了，算怎么回事！”
　　原来这个年轻人的妈杨嫂在朱小姐家帮佣，一个多月前，小花园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的年轻人，她听送他来的人叫他“小少爷”，猜到这是朱小姐的孩子。这个年轻人来的时候是被担架抬进来的，身上插了不知道多少管子。看到的村民都说这是从城里的大医院里送来疗养的。医生说小少爷的身体受伤不重，可是自从在医院里醒来后，就想着办法寻死，一开始是割腕，然后是跳楼，后来医生把他关起来，他就不吃不喝。医院不愿意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因为自杀死在医院，就把他送到这里来了。有次杨嫂经过卧室，听见年轻人大叫：“你既然不要我了，还管我死活干什么？”一向温和的朱小姐哭的撕心裂肺，连杨嫂这个外人都看不过去。可是小少爷还是这样。杨嫂实在看不过去，趁朱小姐出门，到小少爷房间看他，想骂醒他。
　　“你是……杨嫂？”年轻人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微笑着说。
　　杨嫂当时有一肚子话，却说不出来，眼前这个孩子大概跟自己的儿子差不多大，长的挺清秀，跟朱小姐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连说话时温文尔雅的神采都一样。可是他很瘦，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白纱布，脸色也是不正常的苍白。
　　“小少爷……”杨嫂觉得这个孩子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心酸极了。
　　“我叫王军，别叫我小少爷，我从来不是小少爷……”王军偏过一边的脸僵硬了一下。
　　“唉！”杨嫂想了想，说，“我是个乡下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母子连心，哪有什么隔夜仇呢？就算她对你再怎么不好，想想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冒着生命危险生下你，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杨嫂……”王军定定的看她，“如果，你最爱的人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办？”
　　“啊？什么？”杨嫂有点反应不过来。
　　“比方说，你的丈夫，找了另一个女人，她还是你的死对头……只是比方，不是真事！”
　　“小少爷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心爱的人的事吗？”杨嫂想了想说，“电视里都有演啊……一般这样问的人自己就……”
　　“对……如果是你，你会恨我吗？”王军急切的问。
　　“朱小姐是个大好人，我虽然是个乡下人，不懂看人，可是我知道，龙生龙，凤生凤，小少爷你为人差不到哪里去的……我这样一个外人都觉得你不错，那你心爱的人一定更了解你，怎么舍得责怪你？”
　　“杨嫂……谢谢你……谢谢……”王军感动的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