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谁的是非对错》年华如瑾

3、初识（一）

　　这是几天之后
　　这几天对纪均恒来说如同之前度过的两年，730天一样，完全没有任何不同，还是不断重复着——上班下班回家，或者偶尔同莫言几个出去玩一下什么的，对一个成功的单身男士来说可谓是单调到极致无趣到极点的生活。但如果硬要说的话，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的，那就是陈晨若的身影莫名地更加频繁地出现在他的周边，比如刷牙时陈晨若就会从他背后抱住他再给他一个甜美的笑容，于是他口腔内壁被牙刷狠狠戳了一下现在都肿进来了，吃个东西都会痛得要命；又比如他在办公室喝秘书泡的咖啡时，陈晨若就会突然站在他面前，眼神充满期待的用手语比划着：“这是我泡的，好喝吗？好喝吧，我很认真泡的。”一副敢说难喝就把咖啡杯倒扣在他头上的神态，再比如现在，纪均桓正在车里等着绿灯的到来，他正百无聊赖地用手撑在方向盘上支着头望着左侧，看着那些准备过马路的各色行人，突然他看到这一堆人中有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有一头长到后背的卷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正兴高采烈地对身旁的穿红衣的女友在比划着什么，她身后的长发随着她过大的动作一摆一荡的，纪均恒看着这摆荡的长发觉得这长发都摆到他心里荡到他心尖上了，令他想起了五年前第一次见到陈晨若的情景。

　　五年前，他还在大学里读着研究生，课余时间就到纪氏去做基层小弟一点一点往上爬，就这样一边读一边积攒经验。还记得那天早上他没课，就今天一样开着车到纪氏，也是同样的红灯，也是同样望着窗外，然后他觉得他看见了一个精灵，一个纯洁美丽的精灵不小心跌荡在这个繁世中，而后一切就改变了。
　　陈晨若一头长长的黑发就绑了一个马尾在脑后，而后是一身粉红的运动装加一双运动鞋，清秀的脸上一点妆都没化，干净到极致，她正用手语对她旁边的人在比划，时不时还指向某个方向，而她身旁的人一脸的迷惑。看样子那个人该是个问路的，而那个打手语的那个女生该不能说话的，她看那个问路人还是一点都没搞懂她的意思就急得满头大汗，连眼睛都红红的看样子就是要哭出来的样子。她就无措的不停用手做着写字的姿势，那个还是搞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从包里拿出纸笔给她，她这才松了口气，就接过纸笔写了起来，看她用笔的情况应该是觉得写不够还画了图。最后那个问路的人接过纸笔后，就对她不停点头应该是在道谢吧，也是这年头问个路其他人都要左防右防的，就把你当骗子坏人一样看待，什么时候能见到这么一个你不明白她自己还得急哭的过度热情分子。而那个女生热情完后就羞涩了，看到问路人不住道谢时，她脸都红了，不断摆手，示意不用谢。“哔”后面的车开始鸣笛了，原来绿灯早到了，后面的车等不耐烦了，哎，纪均恒只好恋恋不舍地开车走了，不过他还一直从后视镜中看着那个女生，直到边后视眼都看不到了，他才收回目光，他的心才慢了下来。
　　其实从刚才看到那个女生开始，纪均恒就开始异常起来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拉开车门走下去，问问那个女生什么名字，顺便介绍一下自己，最好两人还能进一步聊一聊，不知道她那灵活的手牵起来是什么感觉。吓，纪均恒猛然醒过来 ，在想什么呢，？那个女生她不能说话，家里那些挑剔的势利人怎么可能同意。可是那个女生她那种纯洁，干净是他从来没见过，他刚才看到她时，本来烦躁的心马上平静下来，那种宁静的感觉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算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如果他们还能再见第二次，那么那就是缘份，那他就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就要出击了。但到了现在，如果那时的纪均恒能知道有朝一日陈晨若能将他折腾成这样，那么打死他，他都一定不会招惹她，甚至第二次见到她都会绕得远远的。只是，只是，一切都只是如果而已。

　　“哔”，绿灯又一次来到了，后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耐心，纪均恒再看时，那个白衣女生已经不见了，于是他就走了。
　　在马路的另一侧。
　　“晨若，你就买这么点东西就够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子对旁边在看着四周景色的陈晨若说道。
　　“够了，我觉得有点太多了呢。”陈晨若微笑着用手语说。
　　“什么？还多？你怎么连洗衣机也不买啊，而且这么点东西我看连基本生活都不能做到吧。”
　　“真的够了，这些东西对比起我在以前三年来都多了，现在我一多买东西，我就会想起那边的人还在受苦，有的甚至还不能吃饱，我就有罪恶感。”
　　“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些情况。我以后也会节俭一点的，留点钱做善事什么的。”
　　“没关系，毕竟这里和那边是不一样的两个地方，这边的生活水平要比那边好太多了，我们实在没有必要放着这些东西不用去过一些苦行僧一样的生活，我觉得那样也太虚伪了，有条件就对自己好一点是很应该的，善良有一颗心再加上平时有意识地做一些能力范围的事就很够了，这是我从那边三年中悟出来的。”
　　“哇，晨若你好有想法啊，从你的话中我好像升华了。谁要是娶到你这样又漂亮又理智的女人就发了。”
　　对于小丁的最后一句话，陈晨若只能报以微笑，如果她知道自己口中又漂亮又理智的女人以前是如何不理智如何无理取闹的话不知有什么想法。这几天陈晨若总算忙完了特殊学校的什么报到手续，又顺利申请到宿舍了，所以今天她就打算出来为自己的新住处添置一些日用品什么的。知道她的想法后，同是学校老师的小丁自告奋勇地要陪着她去，说她不能说话买东西讲个价的也不方便，而且自己是杀价高手，对于有好心人热心相助，陈晨若已经过了那种为了自尊为了证明自己能力而拒绝别人帮助的过度自尊年龄，自然欣然答应，并且也很感激小丁。另外这个热心善良的女孩认识没多久就完全把自己当好朋友了，陈晨若感觉很温暖而且也没有了那种处于陌生环境下的孤独感了。
　　“啊，这家咖啡店里的抹茶蛋糕很好吃的，而且价钱又也不贵。我们进去尝一下好不好。”小丁指着就在她们旁边的咖啡店叫道。
　　陈晨若看到咖啡店怎么那么眼熟呢，再抬头一看店名“缘分”，嗯，确实很有缘分不经意间就走到了这里。小丁看到陈晨若神情有些恍惚，就以为她不喜欢，马上说道：“要是不喜欢，我们就继续逛吧，前面还有别的好吃的。”
　　“不，我没有不喜欢，只不过看到这家店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而已，走吧，我们进去吧。”陈晨若做完手语后，就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
　　小丁马上跟上：“往事？晨若，你以前来过A市吗？”
　　“我是A市人。”
　　“哇，我完全不知道啊，我还当你第一次来A市，人生地不熟呢。咦？不过你是A市人，有这里应该有很多朋友啊，怎么没见你出去玩或者朋友来看你的？”
　　“我从小朋友就不多，而且大部分朋友都不在A市了。”
　　小丁见陈晨若好像不太愿意谈这个话题，就识相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我推荐这里的抹茶蛋糕和奶茶。”
　　“我要一杯拿铁和芝士蛋糕。”
　　有点意外陈晨若的选择，陈晨若给人的最大印象就是干净得好像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似的，怎么会选择这么入流这么小资的东西了。不过，每个人的口味都是不同的，别人喜欢吃什么她又怎么管得着。于是小丁叫来服务员点了东西。
　　而陈晨若则是看着店里专门供人叫外卖的地方出了神，就是在那个地方她第一次见到了纪均桓，见到了那个从童话中走出的王子。只是陈晨若不知道这其实是纪均桓的第二次见到她，也就是缘分的开始了。

　　五年前，《残疾人保障法》出台，A市政府为响应国家政策大力鼓励残疾人就业，并倡导各企业聘用残疾人并为他们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岗位。纪氏身为A市纳税大户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公开招聘二十名残疾文秘进入纪氏，于是陈晨若有幸在这二十名之中。但说是说文秘其实就是空闲在公司的，只是请他们回来就供着在那里什么活也不用他们干，他们唯一需要做的是就是不要捣乱，安安分分地做着纪氏良好企业形象的生招牌就可以了。但恰恰就是这种情况让那些辛辛苦苦从本科硕博士毕业后再从人海中厮杀出来才得以进入纪氏的人心里不平衡，凭什么他们这么辛苦进来后还要时时刻刻保持警惕努力工作，而那群人简单进入就不说了，还什么都不用干纪氏还当神仙一样供着，就仗着残疾罢了。再加上陈晨若长得好，气质又干净还有不能说话，就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强烈激起了那些男人的保护欲，于是办公室中经常一群男人围着陈晨若转，于是那些office lady心里就更不平衡了，整天给小鞋陈晨若穿。
　　其实对于那些女人的小动作，陈晨若还是很了解的，但她也不觉得没什么，毕竟自己进来真的不是凭本事，自己没学历没能力不用干活还领工资，连她自己都觉得受之有愧了，就由着她们了，反正又不是什么的，就是告告状要给她们跑跑腿罢了。
　　这天早晨，陈晨若被打发下来买咖啡。她对店员比划了很久，直到店员都黑脸了，不耐烦了，她才把那些人要的东西还什么加糖少奶之类的习惯都讲清楚。等所有咖啡都弄好打好包后，她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她就对店员打着手语说等自己拿好钱下来后，再将东西带走，说完就想回去了。店员一发现她走，就拉住她说：“小姐，你东西还没拿呢”
　　陈晨若摆摆手，店员看到就以为她不要了，就场就生气了：“小姐，你什么意思？东西都点好打包好了，你怎么可以这个时候才说不要。”
　　“不是的，不是的。”陈晨若死命摆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后来又加上手语：“我只是去拿钱，一会就回来，不是不要了。”然后又将自己的口袋翻出来示意自己没有钱。
　　“小姐，你在玩我吗，点了一个早上的餐，现在才说没钱。我还当残疾人都是单纯一点善良一点的，你怎么那么坏啊。还是说你根本不是什么哑巴，是对街咖啡店顾来捣乱的，趁着上班客人多就来捣乱。”
　　这下陈晨若就把手摆得更厉害了，急得全身大汗，而且现在争吵得，很多人都走了过来围观，对着她指指点点的，她就急着用手语想要说明白，可是根本没人看得懂，而那个店员更是要拉着她去对街咖啡店理论。陈晨若着急之下就翻出自己的工作证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对街顾来的。店员看到了就更加生气地说：“哦，原来是纪氏的。是纪氏新顾的残疾员工吧。”陈晨若松了口气的点点头，心想这下她该信了吧，相信自己不是骗子。谁知那店员见她松气点头就误解了她的意思，就大声骂道：“是纪氏了不起啊，大企业了不起啊，大企业就可以纵容员工恶作剧了吗？以后我一定告诉其他纪氏有多不起啊，多横行啊，员工都可以赖帐的。”陈晨若一听她这么说，整个人都懵掉了，怎么办？纪氏请她们这些人回来就是要树立良好企业形象，现在却自己全毁了，公司会溶了她的。而且周围明明围满了人，但却没有一个人人帮她，大家都在骂她，嘲笑她，陈晨若都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