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王女术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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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祥华，听好。」
王后高高的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之上，用着吩咐的语气。明明是在这个皇宫里面最为亲近的血脉，明明是作为面前女人的唯一孩子。但是祥华真的从来没有感觉到，来自于对方的任何一丁点母爱。
也许，本来应该是有的。
祥华曾经在夜阑人静之时思考过这个问题，虽然结论是不管自己怎么想，都和现在的现况不会有任何改变。但是她真的曾经认真的想过。
「是的，母后。」
垂手垂头的站在面前，无比恭敬的态度。祥华有的时候觉得，所谓”母后”对待身边的大宫女可能都要比自己亲近许多。每次的会面，似乎从来都是严肃的像是听训的开始和结束。
「妳应该要表现的更好一点！」
重复叮咛的似乎就是这么几句，祥华其实很想要说，就算自己表现的再怎么好，俱东王都不会对自己多加关注。她的出生，本就是来自大臣们担心俱东王族血脉断绝的催促，和俱东王本身除了避免自己死后没有享祭的理由。
而这样的理由达到了，就好了。
祥华其实不很清楚上面的母亲到底知不知道，就算自己还小，就算自己现在是唯一的继承人。当自己成长到足以影响到现任俱东王王位之时，就是骨肉相残，相互厮杀之时了吧？
虽然说自己不是不可以当个安份的王女，等到俱东王死亡之后再顺理成章的登基。但是那样的前提在于，国家和所有人都等的起的时候。随着年岁增长，祥华越来越可以感受到的是周遭人对于自己的期望和压力。
那是一种，近乎多年以来的宿愿终于要达成的感觉。而越到这样的时候，人心将会越来越浮躁。
那些想要改革的人等不起，百姓等不起，俱东国也等不起。她甚至是怀疑，如果状况许可，如果朝廷现在不是还过于混乱的掌握在各党派之中，而其中力保现任俱东王的又过半数……即使年仅十岁，那些人应该也会毫不犹豫的发动起政变，让自己坐上那个位置吧？
反正需要的只是王家血脉坐在那个位置上就好，只要能够让百姓心安，认为换了一为君主就好。然后，一直到百姓们再次的对于自己这个女王失望之前，他们的安康日子都可以继续过下去。
现在的阻碍，不过是因为自己的性别。即使认为小王女不成大气候，但是对于大部分官员而言，他们还是更加偏爱可以让他们往里面送美人的现任俱东王。如果自己是王子的话……哼……恐怕上面的傀儡，荒淫无道者就已经换人了吧？
毕竟比起大的，还是小的更好掌控一些。
「丽姬那个贱人！不过是舞女罢了，还敢在我面前摆样子！哈！可笑至极！」
面对这样的王后，祥华已经有些惯性稍微忽略一下那发散性和近年来越发疯狂的话语。时间是把杀猪刀，对于后宫女人来说更是如此。她还记得，胡麻和绿荷曾经对自己说过，王后曾经是多么高贵美丽又高洁的女人。
作为神官之女，来自那据说是曾经家族里面出现过几代青龙巫女，备受青龙神宠爱的家族。她是唯一一个，即使是内心里面充满私心的大臣们，都无可挑剔的王后人选。因为着那高贵的血统，除了王族以外跟青龙神最为靠近的血脉。
但曾几何时，王后美丽依旧，但内里已经不复当年。高洁典雅的少女，现在也不过是疯狂的想要用各种方法，生下更符合她以及家族心意的王子的女人而已。
「我生不出来？哼，那贱人也不看看！我是唯一替王生下孩子的女人！」说到这里，王后的脸又挂上了温和的笑容，只是看起来有些扭曲。「来，祥华，来母后这里。」
顶着胡麻担心的眼神（嗯，回去以后还是告诫胡麻一下好了。在母后这边她只要专门研究地板纹路就行，东看西看的，可不好。），祥华默默的走上前，任由对方的手在自己脸上，身上捏来捏去。
「为什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祥华沉默不语，这种时候不回话就是最好的回话。虽然祥华自己并不认为女性有什么不好，但是在这个时间点，吵闹反驳绝对是愚蠢的作法。她才不会和”母后”说，纵使现在父王似乎还是想要个儿子，但是到儿子会抢他位置的时候，大家下场通通很惨。
女儿，这个在俱东王眼中不值得一提的性别，某方面来说却也是保命的原因之一。
「不过没关系的，我生不出来也没关系。」王后的语调带着迷幻的飘渺，祥华觉得那与其是说给她听，不如是说给王后自己听。「妳会是王位的唯一继承人！我向青龙神这样祈祷过了！青龙神也答应过我了！」
到这句话的时候，祥华才稍微收敛一下涣散的目光，看着自己的”母后”。虽然基础上来说，她会认为王后这样的说法是脑袋被门来回夹了几遍。先不提这样的事情，怎么可以拿来和青龙神祷告，好吧，就算祷告了也别说不是？这可是大问题。
她的眼睛稍微扫了一下王后身边的宫女们，大家集体把头都低的，要不是因为生理上的限制应该已经钻到坚硬的石地里面了。
（这些人……都是母后的母族送进来的…虽然不敢说纯粹的忠心，但是也应该不敢乱说话才是。）
王后也许已经疯狂，但是不代表她的家族也疯狂。至少作为王后的亲族，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保障王后的位置。塞宫女进来，也都会是有根底的家生子，或是有把柄在的人。附带一提，他们全都塞了俱东王不感兴趣的女孩进来。
有了生下了唯一王嗣的王后存在，他们着实不需要用别的宫女的肚子来生下王子。他们是不会让自家女儿，成为别人家女儿的垫脚石。何况，就算不考虑女儿的心情，他们自己也不想要将来的某一天，自己必须要自己底下的奴仆下跪。
只因为对方那被自己送进宫的女儿，有个好肚子可以生下下任俱东王。
祥华觉得，以现阶段来说，不拖后腿的外戚是很重要的。不管是王后或是自己对于他们来说，利用价值多多，不会在这种时候让王后因为言行失当而被拉下后位的。
（但是还是稍微敲打一下比较好？）
不怕一万就只怕万一啊……
「祥华，我的祥华，只要有妳在，我就会是俱东国最尊贵的女人！丽姬，石歌，还是那新送来的金发小男宠！！」
王后的动作粗暴了起来，祥华觉得自己的身上，脸上一定都已经被捏出了好几道印子。但是她不能够推开，其实她和王后的厉害关系一致的，而他们之间的影响也是互相的。王后因为生下了唯一的王女而地位遵从，另一方面，作为王女的自己也是必须要倚靠作为王后的母亲，才能在这个宫中获得更多的资源，也是获得外面王后母族的资源。
只有十岁的孩子，就算内里的灵魂再怎么成熟……还是有不足的地方……
「祥华，这个给你喔，是青龙神给的好东西喔。」
王后从怀中拿出了一面小镜子，那是面做工精良的镜子，但是却隐隐约约的透露出冰凉的气势。镜子的周围用玉做出青龙盘旋的样子，后面也刻印复杂的咒文。
这是祭祀用的东西。
在入手的瞬间，祥华如此认定。
「我们一族代代都是侍奉青龙神的神官！这可是我和父亲要来的宝贝呢，有了这个，妳的力量就会更强了吧？」
祥华稍微用力的握住镜子，王后的低语让她很是不安。
「吶…祥华，母后是知道的喔。」
祥华憋住了呼吸，静候王后的话语。
「妳继承了我们一族高贵的血统，在绿荷的教导之下，已经成为了一个术士了吧？」
（是绿荷报告的还是……。算了，现在的问题应该是在，这件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王女是个术士，这样的讯息有好有坏。但是不管对外传的结果是好是坏，都没有隐藏起来的好。对于祥华来说，这可是除了武术之外额外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有些时候，自己会的东西越多越好，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有了这样的增幅器的话……祥华，可以帮母后去除掉几个人吧。」
指使王女残害王的后宫，母后，您的脑袋到底要坏到怎么样的程度？这样的事情只要暴发出来，不要说能不能继承王位了，性命还在不在都是个问题啊！王不会放任自己在后宫里面乱来的！即使流有他一半的血液也不行的啊！！
「母后……」即使本来再怎么打算不说话，现在都不得不说了。放任王后继续说下去，大家都讨不了好！「做掉了丽姬，她的家族还是会再送人过来。」
努力的想着各种理由说服着王后，祥华觉得自己还真悲催，猪一样的队友也就算了，偏偏这个队友还很强大。
「您不觉得…比起送来更新鲜的美人，丽姬怎么样的…都已经待在这里很长很长时间了不是吗？她可没有母后您的美貌啊。」
这其实用眼睛看就可以看得出来，如果说过往丽姬真是有点本钱，但是现在也不过虚张声势而已。神官一族也许是因为受青龙神眷顾的血脉，相貌和老化速度倒是比一般人慢一些，至于丽姬……端靠化妆撑着而已。这其实是不用打，也已经半输的敌人。祥华真心不知道，自己的母后到底是残到怎么样的程度，才要打击这样的敌人，换来更强大的敌人。
记得自己曾经看过一个笑话，里面是一个士兵在跟长官报告他们发现了敌方一个枪法很烂的狙击手，问长官要不要把对方做掉。记得那位长官的回答是「笨蛋！你要他们换一个准一点的来吗！？」。
现在自己遇到的，就是这样的状况啊……比起换一个更青春美貌，更可能可以抓住帝王心思的敌人，现在这个已经年华老去的，不是很好吗？
「也是……」
好在青龙神保佑，王后的脑袋到不是真的残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她只是长久以来和丽姬的对决，蒙蔽了她自己的视线。她只是太过急躁和渴望更加稳固自己的地位。即使，事实上她什么也不用做，地位也足够稳固。
王后知道一个，王女不知道的事实。神官一族，其实多年以来已经没有出现强大的术士了。就好像是随着俱东国的国运衰弱，随着他们也逐渐遗忘了神官的本分而加入权利斗争之后……
青龙神…已经很久没有响应他们的祈祷，就连现在足以支撑家族的术士们，也是暗自里面到民间把优秀的孩子带回来而已。
拥有着神官血脉，同时又是个优秀术士胚子的，事实上只有王女一人而已。就连王后的曾经，也只成功的利用仪式和青龙神对过一次话而已。
而那次，就是她祈求青龙神，让她诞下王唯一的子嗣的那次。那个时候，王后的心灵还未被污染，她是真心的祈祷能够生下足以拯救国家的孩子。青龙答应了她的请求，让她生下了唯一的王女。
只是从此之后，王后开始不满足于王女的诞生。她想要的东西越来越多，因为曾经接触过青龙的力量，她越发的想要用这样的力量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青龙却也不再回应她的祈祷，而家中的父母也不同意她利用术士的力量达到自己所想要的。或者是说根本没办法这么做，纵使王在怎么糜烂，也依旧是受青龙神所庇佑的存在。
一般术士，是不可能对龙神所庇佑的血脉做什么的。除非，那个术士也同样流有受龙神保护的血脉。而这事实上也是当初，俱东王登基之时，为什么要屠杀掉其他所有王族的理由之一。
「好吧，那那女人母后就不动了。至于那个新来的金发小男宠……祥华，替母后解决掉他！明明都生不出来，就不要霸占王！」王后慈爱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表情温柔，但是却让人不寒而栗。「祥华，想不想要个弟弟？一个人在宫里面很寂寞吧？」
疯了，这真的是疯了。
祥华虽然内心如此想，但是却也不能表现出来。她早就已经不去想王后到底有没有注意到，自己这样的作为其实还蛮伤害女儿的心，但既然自己也不承认这样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这种伤害也不用去讨论了。
「我知道了。我会让父王，不再碰他的。」
作者有话说第4章 王女术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