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莲X昌] 明月来相照》俏无言

6、人在灯火阑珊处 之二

　　院子的大门已经被上了锁，我环顾四周，计上心头。
　　我来到一棵树下，脱下靴子拿带子系了挂在肩上，三下五除二爬上树，顺着粗一点的树枝，小心地在墙上落下脚。再看那树枝颤动，枯叶纷纷脱离枝头，我不禁暗暗庆幸，低头穿上靴子。
　　墙很高，我闭上眼睛毫不迟疑地跳了下去，心想疼痛应该在所难免，可是……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毫发无伤地躺在了地上，凉气透过地面渗进皮肤，我无暇顾及，飞快地爬了起来。

　　我举目望向道路的两端，然后笃定地右转。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坚定，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牵引着，心灵也舐之如饴地沉陷其中，就像是一种本能。

　　我相信，这一定和我失去的记忆有关。
　　而我要把什么找回来。

　　路上很暗，没有星光，目力所及不过数丈远。我却一点也不害怕，睁大了眼睛，大步向前走，就像在这条路上走过千百遍了一样。
　　大概是眼睛习惯了黑暗的缘故，越往前走，视线越明朗，我已经可以看清楚路延伸的方向和两旁竖立的围墙。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透着陌生。

　　直到路的尽头，我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浩瀚的森林，穿过一条木制的小桥，步入其间，才蓦然意识到自己的渺小。
　　这些树显然经历了很长的岁月，手抚在上面，仄仄皱皱的好像老人的脸。我站在厚厚的落叶上，抬起头看着它耸入云霄。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停了下来。坐在树下，靠着树干，心里陡然凄凉起来，说不出为什么。
　　正像那时的感觉，彰子说的——寂寞，一个人的寂寞。
　　是谁说过，只有经历过快乐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痛苦。那么，我以前寂寞么，又是什么样子？

　　思想在游离，眼前不知怎地氤氲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一个亮点忽然浮现又消失。
　　我连忙擦干眼泪，那亮点又出现了，一闪一闪的浮动着。
　　“萤火虫！”我惊喜地叫着。声音在林间来回反复地回响，慢慢变弱直至听不见了。

　　那上下飞动的精灵没有因为我而受到扰乱，反而围绕着我不肯离去。我紧盯着它，小小的萤光照亮了周围四五寸的空间。
　　一张脸，忽然浮现在那小小的萤光里，带着淡淡黄晕的光芒洒在那张脸上，透着一种怀旧的伤感。我忘记了呼吸。
　　他凝视着我，眼睛瞬息不眨，正像我一样。一道伤口从他身上蔓延过来，一点点的发酵，当我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痛彻心扉。

　　我伸手想抓住他，他却忽然消失不见了。手指滑过处，空无一物，冰冷的空气化作一阵风逃离指缝。
　　我怔在那里，一切好像是场梦，然而心还在痛。
　　所以，这不是梦。

　　我坐下来，闭上双眼，全身心的回想他的模样，却不真切。褐色的眼睛、坚毅的眉，还有额上的金箍，红色的发顺服了垂在脸侧。
　　红色的发…让我忽然想起了火，其实在萤光下，那红已被渲染成了橘色，而我却偏执地把它们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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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慢慢觉得有点累了，头脑昏昏沉沉的。我裹了裹衣服，顺势滑倒在树根处，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梦里的我带着笑，身体好像被谁抱在怀里，温暖源源不断地涌了过来。

　　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听见一个苍老的声音：“哎，少年，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我抬起头，视线模糊，揉了揉眼睛，看见老人愕然的脸。他说，“你不是晴明大人的孙子吗？”
　　晴明的孙子……我暗暗叹了口气。“你是谁？”
　　他笑着扶我起来，“这么冷的天，你居然在这儿睡着了。我是贵船的宫司。”

　　在贵船的庙里，我双手合十，敬拜龙神。老人在身旁问我，“你在祈求什么？”
　　我说，“在神的眼里，奉者的祈求又有什么分别？”
　　“当然有。”看了我一眼，笑了，“奉者何其多，神也是有选择地实现他们的愿望，而选择的依据就是个人的决心。”
　　“决心？”我看着他，等他说下去。
　　“神不会无缘无故地帮助人，奉者为了实现愿望，有多大的决心献出自我，就有多大的可能得到神的恩赐。”他眼睛直勾勾地望了过来，语气平平淡淡，话却异常的清晰，“就像你，想得到，就得失去。得到越多，失去就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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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慢慢抬高，落在那高高在上的龙神塑像上，“如果真的象先生说的那样，神与恶魔又有什么区别？苦难中的人们与其敬拜神明，倒不如献身恶魔，因为恶魔不会挑剔人与人之间的差别。”
　　老人震惊地睁大了双眼，眉毛也颤抖了：“少年，你是在辱没神明！”

　　“对于我来说，无所谓善与恶，只要能找回过去，即使化身恶魔也在所不惜。”我无视老人的叱责，转身离去。转身时，我莞尔一笑，对老人，也是对龙神。“当然，前提是神明弃我于不顾。”

　　今天的天气格外好，山路上凉风吹袭，阳光象漏金一样渗过枝头稀疏的叶子洒了下来，一晃一晃地迷了人的眼睛。
　　我想，像我这样正面威胁龙神的人，恐怕不会再有了。
　　脚下厚厚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我回头看看冲入云端的山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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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好像都在写情人节贺文，偶这没有情人的家伙也跑来凑热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