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阴阳师\莲X昌] 明月来相照》俏无言

15、当时明月旧年花 之三

　　第十四章当时明月旧年花之三

　　远远地闻见一股香，说不上来的味儿，沁到人的骨子里。我掀起帘子，味道正是从我的房间里溢出来的。
　　红莲伏在几上睡着了，我拍拍他的肩，轻声唤他。
　　他睡意朦胧，眼睛还未睁开，“昌浩回来啦、我、、、、”之后便没了声音。

　　“红莲你也冬眠吗？”我嘴上碎碎念，还是给他拿了毯子盖在身上，眸光一扫，方才瞥见几上多出一套茶具来。精致的细瓷，印着几朵绯色的小花，简单素雅，我举起茶壶闻了闻，竟是那香。
　　就着壶口饮了一口，绵滑香软，连一点茶的涩味也没有。
　　我在红莲身边坐下，不禁又倒几杯，这才觉得好像有股力量沿着肺腑顶到了脑勺，仿佛陈年的老酒一般酝酿着后劲。

　　百无聊赖，我趴在红莲的肩上，眸光忽闪迂回，最终落在他俊朗的面庞上。这时的他看上去和以前又不一样了，英挺的眉斜斜地飞入鬓间，眼梢的弧度微微下滑，显得很安静。
　　我望着他，微微笑出声来，手指试探性地滑过他的眉间，眼角，停留在唇上。

　　“红莲，红莲。”轻轻叫他两声，却没有回应，我凑上前，逡巡地吻上去。
　　他睡意香浓，嗡嘤两声恰好打开了关口，我的舌尖很合时宜地探了进去，滑过牙床，辗转于他温润的口腔，正在陶醉时，猝不及防地被他扑倒在地。
　　我以为他醒了，一时怔在那里——他眼帘合着，却准确地寻找到了我的唇，狠狠地吮起来。

　　“红莲。”声音被他吞没在喉中，我暗暗叹了口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停止了动作。
　　他全部的重量竟好像落在我身上，怎么用力也推不开。再看他，已然睡着了，或者说，他根本就没醒过。

　　他的发间隐约透着丝缕的茶香，经由鼻端揉进骨髓，我恍惚有些困怠……
　　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地板的凉意不断的涌上来，我不禁打了个寒噤。

　　红莲一下未动地躺在我的胸口，沉闷地感觉让人不安。我努力伸长手臂，想去抅那茶壶，其间手一抖，茶水泼出了些。
　　暗淡的光线里，水中几片妖异的红非常的醒目。

　　我大惊失色，刹那间冷汗涔涔而出，一把抓了那红捧在手心，抚上去是花瓣的质地，莫非是、、、、
　　我一时大意了！

　　尽全力推开红莲，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并没有任何异常。我画了个符放在他的怀里，把他一点点挪到褥子上。
　　他呼吸平稳，面上也没什么痛苦之色，就好像真的睡着了一样。
　　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我起身从箱底拿出香囊，揣在怀里，这是我和彰子唯一的牵绊了。几天没带，这个味道越发的浓重了。

　　大约戌时，彰子来了，“昌浩，怎么没去吃饭？”
　　我看了她一眼，“茶水是你送来的吧？”
　　她略微有些惊讶，点点头，“你不喜欢？”
　　“花瓣是你从哪里弄来的？”

　　大概是被我的质问震到了，她怔了一会儿，“到处都有，昌浩没看见吗？”
　　难道是我的见鬼能力还没恢复，但是，之前的确看到过那种花，我狐疑地思索着，只听她说，“不知什么时候，我房间的周围长满了那种的花，我看很漂亮也就没舍得摘，现在院子里也有很多啊。你看，那里！”

　　她手指着一个方向，我顺着望了过去，却什么也没有，“你喝过吗，这种茶？”
　　她眨了眨眼，居然想了想，“没有吧，只是闻着很香.”

　　我了然地一笑，心冷了下来，“红莲喝了，如今昏迷着呢！”
　　“什么？”她退了一步，睁大了眼睛望我，“你、怀疑是我？”
　　“不是你又会是谁？”我站了起来，逼近她。

　　她步步退后，直到抵在廊栏上，“不是我、、、”她使劲摇着头，眸子里波光浮动，“我也不想的、、我只是想让昌浩喝，想让昌浩、忘了红莲、、我没想到要害他，真的。”
　　她抓着我的手臂，我甩脱不开，烦躁又添了几分，“你可知道自己有多难看！”我取出袖囊中的镜子置于她的面前。
　　镜子里的她，惊竦恐怖的模样就像是嶙峋骷髅上包裹了一层人的皮囊，每一处的凸凹都让人惊心触目。

　　她惊声尖叫起来，眸子渐渐失了色泽，沦为暗灰。
　　我谨慎地盯着她，收回了镜子。
　　她大声笑起来，凄凉的，妖魅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你嫌我丑，当年迎我入门时，却不是这么说的。”她的周身弥漫起一股妖气，渐渐向外扩散，竟然遮挡住星月的光芒。
　　一滴泪珠挂在她的眼角，即使在暗雾里仍然晶莹亮眼。

　　被黑暗污噬了的心灵，已经无力挽回，但彰子还可以。
　　她绕过我，缓步移向室内，望见红莲时，狂暴了起来，“真司，你因为男人抛弃我，绝对不能原谅！”
　　“缚！”

　　她身体绷直了，回身望我，满头的青丝盘旋着张牙舞爪，“只有我才是爱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没有比女人的怨念更为恐怖的东西了，这个时候，居然想起爷爷的话来。我走近她，握起她的手，“彰子，听到了吗，听到我的话了吗？”

　　炽魅开始挣扎，我辖制住她的臂腕，“我错怪了你，你只是受了炽魅的蛊惑，才会变成这个样子！彰子在我心里，一直都是纯洁美丽的公主，所以，只要摆脱炽魅、、、、”
　　炽魅用尽全力的一搏，把我甩出很远，我乘机洒了几个来回的香在她身上，洋洋洒洒的粉末中竟零落出几根长发。

　　我大惊，猛然想起那天彰子帮我梳头的事情，来不及多思量，慌忙爬起，“归命！药叉天！束缚、束缚、三乘因行、成就吉祥!”
　　离子夜还早，生气尚未转为死气，八卦还是对我有利的。

　　“我忘记了，你不是真司。”她笑得沙哑，好像涩锈的铜管发出的呜咽，“知道吗，少年？你的心上人其实也早就发现了端倪，只要你们两人坐下来交谈，本可以马上知道始末。可惜，彼此竟没一个人向对方提起，说什么爱与不爱，不过是欺瞒对方，隐藏自己的借口罢了。”

　　我的符咒划到一半，止在那里，震惊之余，悔恨窜上心头，“我是爱红莲的，所以才避开谈论、、、”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放不下从前的，又岂止红莲。
　　红莲，我心里就只有你，说再多你还是不相信吗？

　　我的心智混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