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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两寸相思一寸心 之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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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两寸相思一寸心之二
它跑的很快，我渐渐落后，大喊，“你别跑啊！”
它却恍若未闻，在走廊的拐角处，一个纵身跳到院子里。
等我追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它的踪影，我一边拨开低矮的花木，看它是不是躲在什么地方了，一边说，“请你出来吧，小妖怪。”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反感我的这种叫法，只是情急之下，又不知它的名字。
没有，没有，什么地方都没有，花木上干枯的刺变得特别锋锐，在我的手心手背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暗红色斑驳。
我找不到它，鼻子不禁一酸，手上竟然感觉不到痛，全都聚集在了心里。
这种感觉是什么？从心肺里一点点涌了上来，透着暖意的甜腥。
在床上昏迷的日子里，全身宛如一片叶子，叶脉错综，无限地扩散开来，那种痛是肢体上的，它沿着骨髓和神经渗进头顶脚心的每一处微末神经。而现在，它们好像都回流的似的，把心脏挤的要裂开。
“你快出来啊。”
这话应该是恳求吧，我分明可以听见自己声音的梗塞。
我的手在颤抖，汗水混入伤口，麻麻的感觉，透着股钻心。我扬起手，看着点点红斑被汗渍连接成图案，在阳光下模糊成一片。
不是阳光的缘故，是眼里氤氲了一层雾水。
我低下头，不想让它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它会不喜欢的。
我是这么觉得。
眼眶里波光滟潋，一个不留神可能会泛滥成灾。“你太狡猾了！每天都可以见到我，而我却不能见到你！”
一滴泪摇曳地坠落，听见啪地一声响，溅起地面微薄的尘土。
眼眶就像是无意打开的话匣子，失去控制地往外流，啪嗒啪嗒地声音似乎下雨了。“为了见到你，我做了多少努力！你怎么忍心！背书时，嗓子都撕裂了；夜里睡觉，怎么也不能安稳；每天每天梦到你，却不知道名字，每天每天叫你，却不回头！！每天每天，你的样子变得越来越模糊。”
是的。最近这些天，每次醒过来，就觉得好像要把它忘掉了似的，或者松一口气，或者伸个懒腰，它就要从脑中溜走了。
我时不时把手攥紧成拳，妄想抓住那随时可能散去的云雾般缥缈的意识。
那张脸，在贵船见到的脸，就要消失了！
我哭得一塌糊涂，什么都不顾的哭起来。
我怎么能把你忘了，怎么能！忘了你……活不了！！
活不了！！
腿上有什么在蹭，温柔的，好像是要安慰我。
我毫无理睬地向后退了两步。
听见它说，“昌浩，听见你叫我了哦。每天每天都被你叫得睡不着觉！”
我低头看它时，它跃到了我的臂腕里，小小的舌头舔在手心的伤口上，痒痒的，却很舒服。我有些嘟气地把脸凑到它的身上，眼泪悉数落到它的绒毛里。
它扬起头抗议，“昌浩！！”
我高兴地拥紧了它，“你的毛真的好软，好暖和啊。”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明媚了起来，冰雪，寒冷，全部被驱散开了。
“好了，好了，真是好孩子，一哄就不哭啊。” 它挣扎了一下，勉强地安静下来，“你打算抱着我到什么时候啊？”
“到天长地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这话来，但是，这是真的哟，我是真的这么想。
它愣了愣，也没说什么。
我一下一下地顺着它的绒毛，“你叫什么名字？”
它原本半眯着的眼睛阖上了，“藤蛇。”
我想了一下，“这个名字不适合你。”
它的话显得有些无力，“可我就是叫这么名字。”
我尝试地叫它，“藤蛇”，它听到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了它身体的颤抖。
它第无数次的请求被我拒绝了，我紧紧地搂着它就是不松手。
它叹了口气，“你从什么时候可以看到我的。”
“昨天在家的时候，也只是一幌，今天看很清楚哦。”
“大概是阴阳庙的地气吧。”它微皱起眉头，话却说得漫不经心，“昌浩，你看得见其他的妖怪吗？”
我诧异地左右看了一下，“看不到。哎～，为什么？”
它挑眉，笑意盎然。
“哦”我恍然大悟地样子，有些讨好，“因为你很了不起，对吧？”
它看我的神情带着异样，然后垂下头来。
我本以为它会高兴的，看着它现在的样子，总觉得伤感，不知不觉心又揪了起来。
我与它之间，到底隔着怎样的天涯？
我困扰地抱着它，“我叫你什么好呢？”
它有些不耐烦，“我叫藤蛇。”
我自说自话，继续冥思苦想，“叫你什么好呢？”
“藤蛇！”它的话变得严厉，眸中却透着难以察觉的期许。
“小怪。”
它的身体猛然一震，目光紧紧盯着我，向后退了一步。
“我以后就叫你小怪吧。”我不依不饶地把它拉到怀里，面庞凑进它的绒毛里，它阖上双眼，头埋进我的臂腕。
颤抖，很轻微，却没有停止过，分不清到底是因为它抑或是我。
我抱着它，身体的阻隔可以测量，两颗心却紧密贴在了一起似的，能够感受对方脉搏的律动，甚至读懂对方的心意。
酉时时分。
它探出头来，深呼了口气，“昌浩，是回家的时间了。”
在得到了保证之后，我放开了它。
它的身形在空中凌然一转，完满如白雪的弓，稳稳落在地上。
我有些瞬间的迷失，“以后叫你小怪哦。”
它懒懒地伸个腰，舔起爪子，不置可否，“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