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惑》siliks

209、238&239

　　魔界皇族的都城，位于魔界第三大河漆黑之流的尽头，在所有魔界城市的地理位置中最偏西方，所以又被称为西尽之城。

　　西尽城的西方，绵延着一巨大山脉，这道天险阻挡着所有想再往西而去的人们。

　　传说中，山脉的另一方，充斥着比魔界更虚无可怕的黑暗，在那里的生物虽稀少，但每一只都到达伯爵等级的强度，可能是这个传说的缘故，一般魔界人中，即使是贵族也少有人会越过山脉去探个究竟。

　　素有魔界之盾的魔界皇族将城都设在此处，可能亦有守护魔界的意义存在。

　　西尽城身为皇族之城，其繁荣程度自不是一般城市可比拟，因贸易流通，人流来动频繁，为方便行人出入，在守卫方面无疑的也比较松散。

　　当然，这是指外城，魔界皇族所居住的内城，其防卫程度还是很周严的。

　　除此之外，此城还拥有所有城市中号称最强悍的结界‘禁空领域’，据说只要到达城市所涵盖的范围内，无论是什么生物，就算是有翅膀的吸血鬼，也只有乖乖从天空降到地上的份。

　　也许是凭本能感受到结界的存在，当西尽城到达肉眼可视程度时，地狱黑马不待我下令，就自动从空中降至地面，踩踏在自城内延伸而出的白色大道上，朝城门口行去。

　　我虽身在车内，但透过地狱黑马的精神，就算不开窗也可轻易弄清楚四周的情况。

　　不愧贸易大城的名声，只是西尽城外方大道，就已人来人往，仿佛最热闹的街口。

　　有些是骑乘妖兽的贵族，有些是披着斗蓬默默行路的神秘团体，也有些是和我相同，搭乘由魔兽拖拉的高级马车，从气息波动给人的感觉，应该是家风严谨的贵族妇女们。

　　这个地方和其它热闹城市较不同的是，每一名魔界人身上都有特殊的标示，佩戴特殊的纹章，就算处在车内没露面的，马车的外部都镶嵌着家族徽章，马车夫更是穿着锈有纹章的制服，生怕人家认不出马车里是哪一户的大人物似的。

　　不亏是皇城，跟中古世纪阶级分明的情况简直是一模一样。

　　我思索着西尽城的大致状况，并没有马上注意到在马车落地的瞬间，大多数人的目光全被地狱黑马吸引过来。

　　因为种族稀少，虽是魔界原生种，但除了像古塔这种生物研究狂外，一般人并不会知道地狱黑马代表着什么，也幸好如此，这辆马车的到达之处只会引起群众好奇，而不会是群众恐慌。

　　当我为此稍感安慰时，从城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声惊呼，人们像遇上什么惊变般，整个扩散开来，然后从城里凭空跳起一个人影，越过阻在门口的人群，朝城外飞驰而来。

　　随后带起的是数十名追兵的身影，同样纷纷跃起，跳过挡路的行人，朝那人影追去。

　　身为旁观者，对这种不亚于电影的精彩追逐战，大概都会看得津津有味，只不过，火灾如果要烧到自家来就另当别论了。

　　那道人影大概也知道无法轻易逃过追补，看到前方有马车就打起另一种主意了起来，居然伸手一压地面，飞身坐上其中一匹地狱黑马。

　　本来不甚在意的我，在瞥见他胸前一闪而逝的紫金光芒后，立刻压抑了地狱黑马周身的黑焰，将那股精神杀伤力压至最低，以免不小心毁了那人的精神。

　　对纹章学虽未深入研究过，但那人胸前所佩戴的徽章，我还是认得的，紫兰藤缠绕王冠，正是优雅与王者的象征，是专属于魔界皇族的标志。

　　我可不想才刚到人家地头，就因误杀了魔界皇族中的一人而获罪。

　　只不过，让他一直妨碍着地狱黑马的行动也不行，只是一迟疑间，连接马身和马车的缰绳就已被某种利器割断。

　　眼看妨碍马车的举动就要晋级到当街抢马的程度，我终于没得选择，推开车门，打算出面阻止。

　　一踏出马车外，原本隔在车外的吵杂就迎面扑来。

　　“佩斯兰，你快给我停下来。”看见那抢马动作，追击的人其中一名大喝道。

　　“切！你们为讨好父皇，什么女人都愿娶的嘴脸我早就看腻了，现在就去西方的另一头，就不信到那时还有谁能管得了我。”背对着我，坐在马背上的青年声音中，充斥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与不驯。

　　他拉起已断成两半的缰绳，驾驭马向后一转，就要逃跑，却因看见站在马车旁的我而一楞。

　　“那是我的马。”碍于对方皇族的身份，我礼貌地提醒他这并非无主之物。

　　然而话说完后，却不见对方有任何应有举动。

　　也是直到此时，我才有机会看清楚他的长相，妖魔向来都长得不错，但眼前的青年容貌气质有让人一眼就记住的特征。

　　极淡紫色的长发编成辫子在颈旁绕了一圈而垂落，容貌与其说是英俊，倒不如说极为标致，虽不至于秀丽如女子，但确实在男子中较为少见的秀美型长相。

　　像晨曦未透前天空颜色的蓝紫双眸，此刻正直直盯在我身上。

　　就算是惊讶，这也太久了点，而且，他不是忙着逃命吗？

　　才只是顷刻间的事，十二名追击者就以马车为中心点，围成一圈彻底挡住通路。

　　有些头痛，我眉头微乎其微地皱起，被卷入怪事往往是让人最伤脑筋的，尤其是在对方都是暂时不能得罪的王子公主们情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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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静观其变！

　　不打算插手这些皇族的家务事，偏过头，我将目光移到马车上，开始细细研究上面木头纹理了起来，马的事，等他们全部解决完了再说。

　　然而，其它人却不如我所想，乖乖地解决事情，不管是追人的，被人追的，都不发一言，盯着我和马车看。

　　“闇生花纹章，难不成……”

　　不知是谁出了声，那不甚确定的声音让我楞了楞，朝马车的右边角落看去，确实有个不显眼的黑色花纹，奇怪的是，明明在偏暗的木头上一点都不起眼，居然还会被一眼辨认出来，真麻烦。

　　“是朱华小姐吗？”

　　那么快就认出来了，莫可奈何，反正与这些人正式见面是迟早的事。

　　我转正身，用最标准的贵族礼仪行了一礼。

　　“亚兰德公爵弟子朱华，向各位请安。”

　　然后等了老半天都没有任何动静，当我等到都快以为是自己认错人了，眼前这些人怎会是号称最优雅知礼的魔界皇族时，才发现所有人目光都盯着那名叫佩斯兰的青年。

　　那张秀美脸上此刻正盈满有些破坏气质的敌意，冷冷地盯着我。

　　“就这等货色，也想攀枝成凤凰吗？”

　　真是古怪的回应，我还未想好该怎么回话，周旁就有人先行怒喝出声。

　　“佩斯兰，太失礼了。”

　　看起来应是为首者的英气青年立即转身面对我。

　　“朱华小姐，实在非常抱歉，请原谅佩斯兰的无礼，陛下他等待你的到来已有一段时间，请让我们为您领路。”

　　虽然想自己进城，先行观察一下周遭环境，再进入皇族真正的居所，但既然都被发现了，也没办法。

　　“麻烦你们了。”我答应道。

　　应该是对佩斯兰的态度已不再抱有任何期待了，那名英气青年自我介绍名字是阿帝斯后，就主动揽起带领我的职责。

　　关于佩斯兰莫名其妙的敌意，不能说不介意，毕竟现在是到人家的地头上，与之结怨是不智的行为，但偏偏就是因为莫名其妙，才会让人连化解都不知该如何着手。

　　坐入马车中，我任由地狱黑马在阿帝斯的带领自行前进，自己则陷入思考中。

　　佩斯兰看起来虽毛躁得像个小伙子，甚至有些幼稚，但能感觉得到，他身上隐含的力量并不像性格表现般那么简单，我无法判定等级，就代表着至少在力量上，他是强胜过我。

　　而且从行为举止来看，恐怕是深受魔皇宠爱的孩子之一，否则不会年轻气盛如此，完全不懂内敛。

　　不管如何，尽量别跟他正面冲突。

　　在思考中，马车也已从外城进入到内城，魔界皇族的真正居所。

　　那是由巨大到难以想像的庭园所组合而成的城市，除了主宫殿外，还有数十个小宫殿座落在不同景致的庭院中，其布置相当整齐且具有美感，再加上随处可见的华丽巨大宫殿建筑，确实未辜负了魔界皇城的美称。

　　马车经过宽敞的主要走道，在其中一座宫殿中停下来。

　　我走下车，看着眼前这座以深蓝为主色调的雄伟宫殿，周旁盛开了蓝色的玫瑰，即使是在魔界千篇一律的灰暗天空下，仍带给人相当程度的视觉冲击。

　　向阿帝斯道过谢，我在侍女的引领下进入他们所准备的房间，谢绝她们的服侍，自己打开梳妆专用的小房间。

　　跟人类不同的是，魔界人并不会因为旅程而觉车马劳顿，所以我踏进西尽城的消息甫传出，他们就已备好宴会所该有的一切事物，等待我参加，完全没给予任何休息时间。

　　为了应付那些皇族们，我也只能捉紧时间打扮好。

　　这座试衣间，充分表达了贵族所享有的豪华与舒适，除了几乎有一面墙大的镜子外，甚至连各种宴会服和首饰用品都备有。

　　而且，其中衣服的尺寸居然大半都合我的体形，就体贴细微这一点，魔界皇族确实做得不错。

　　不过为求谨慎，这些衣服，不穿为妙。

　　我从空间中拉出自己的衣架组，上面挂着管家先生所购置的各式礼服，然后对着它们发呆了约有半分钟之久。

　　说句老实话，我跟雅丽那些女弟子不同，没什么品味，如果衣服只有一件还好说，但这样数十件出现在眼前，还真不知怎么挑选。

　　最后只好顺着这座宫殿的主色调，挑了件海蓝色的简单礼服，幸好，至少管家先生的品味还是很可靠的。

　　穿好衣服，我将闇生花饰迅速别在发上，看了一眼镜子，确定穿载都很正常后，才踏出门外。

　　一出门，就见对面的房门恰好也打开来，出来的人竟是穿好宴会服的佩斯兰。

　　“您好，佩斯兰大人。”我向他问安。

　　“你怎么会在这里？”然而，他的回礼却是用手指着我，一副我居然敢踏入禁地的表情。

　　真是失礼的家伙！

　　一般时候，应该是礼貌问好，然后伸出手来搀扶女士前往宴会厅吧！

　　我抬头看了下走廊外方那永远昏暗的天色，决定当作没看到前方有位绅士，这样子身为女性的自己所该做的动作自然就可省下。

　　转过身，我朝进来时的路走去，然而，才走到一半，他就突然追上来，动作僵硬的举起手。

　　看来，再怎么厌恶，他终究是不想丢了魔界皇族的脸面。

　　我伸手，搭在他的臂弯上，能感觉到那臂上肌肉的突然僵硬，将厌恶我的情绪毫不保留地放射出来。

　　虽不是很在乎，但处在这样一个人身边，想感到心情愉快还真是困难。

　　于是，在稍微有些低气压的情况下，我们两人踏入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