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辟邪小仙》苏末那

2、第二章 求媳妇

　　落英时节，枝桠上粉嫩的桃花儿扑簌簌地往下掉，落成了花瓣雨，风一吹，几瓣花就落在了旁边坐着沉思的少女肩头，成了这幅美景图中最亮眼的一笔。

　　齐少恒望着树下的人，浅浅地勾起来嘴角，“齐府委屈你了么，怎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闻言猛然从思绪里惊醒的苏挽木楞地看着他，又一次失神，苏挽长那么大头一次发现原来世上真的有人长得比娘还要好看，那人还是个男子。

　　花瓣纷飞，桃之夭夭灼其华。

　　齐少恒眉眼里都是笑意，似乎对于她经常望着自己出神已经习惯，嘴角的弧度上扬，“好看吗？”

　　苏挽诚实地点头。

　　不止好看，还很熟悉。按照年龄来说，也不过比自己年长了四岁，却好像……爹的感觉。可是苏挽对于自己的亲爹还是有印象的，齐少恒也没有长得少年老成，这熟悉的感觉究竟是从何而来？苏挽不解。

　　也许是上辈子的。默默推测完毕的苏挽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语气里不自觉多了一分敬重，“三少，我该走了。”

　　这里……她不适合久留。

　　齐少恒一愣，没有想到她会这么快提出分别。闲淡的表情难得出现了一丝裂痕，口气不自觉染上了一丝急躁，“怎的这么突然？是飘飘的事让你不舒服么，镇上的流言亦不必自责……”

　　“不是的。”苏挽脸上微微一晒，现在齐少恒是断袖的流言已经传遍整个镇子了，虽然他对她解释清楚了，可是根本没办法跟镇上的人解释啊，都是她的错。“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齐少恒不自觉地揉了揉她的发，原来还是为这个介意的，不由松了一口气。“其实飘飘的事我还要谢谢你。”

　　“哎？”

　　“因为想让娘放心，才决定娶飘飘。不是因为喜欢，而是觉得她会是个不错的妻子。”

　　苏挽瞪大了眸子，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现在才娶？”

　　“因为想等等看，那个人会不会出现。”齐少恒的表情有了一丝落寞，却是转瞬即逝，又恢复那个儒雅公子的模样，“或许那是我做的错误决定。”

　　“哎？”苏挽还是不解。

　　齐少恒看着她诧异的模样失笑，自己……是在跟她解释么？似乎的确有些不同，望着少女的眸子闪过一抹琉璃色，浅浅的满是笑意。

　　桃花瓣飘落到了她的发上，齐少恒伸手，苏挽却是下意识的一缩避开了。齐少恒一愣，伸出去的动作僵在了半空。

　　气氛陡然变得尴尬，苏挽讪笑了两声，转头望着大棵的桃树，转移话题道，“这棵桃树长得真好，结出来的桃子一定很好吃！”

　　齐少恒收回手，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好像是因为一个梦，梦境模糊，他记不清了，却只记得有个小女孩的声音说——师父，种桃树吧，又好看，又能吃，还能帮您招桃花哈哈哈……

　　醒来后摸着嘴角，是上扬的，不自觉地想要宠溺，却发现那只是个梦。后来，他所住的院子里便多了一棵桃树。

　　“再过几月就可以结成果了，不如待到那时候吧？”

　　苏挽瞟了瞟桃树，有瞟了瞟不远处黑雾笼罩着的花花，着实犯难。

　　“还是不行，我必须得走了。”苏挽对手指，大眼忍不住瞟了两眼桃树，这棵貌似是难得的品种，根基大，好生养……

　　齐少恒看出她的犹豫，却没想到还是被拒绝，笑意消匿于嘴角。

　　“继续留下的话，会有更大的麻烦。”苏挽眸子一黯，她想起了来之前的小村子。一场无名大火把什么都烧没了，收留她的王大婶，卖完鱼都会给她带零食的阿牛哥……

　　因为她是不祥人呐，凡是沾边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呢。

　　不明白她为何突然低落的齐少恒，还以为是自己的情绪影响了她，敛眸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此事还是先告知爹娘一声吧，他们很在意你。”

　　苏挽的情绪更低落了，住在齐府的两日，齐老爷和夫人对她堪比亲生女儿，让她觉得很温暖，可是……转了转漂亮的眼睛，忽的脱口而出道，“三少，要不在走之前，我帮你找个媳妇儿吧？”

　　“我的行情还没有低到这种地步。”饶是好脾气的齐少恒亦被她的态度搞得郁卒，甩下一句话大步离开。

　　“……”她说错什么了吗？

　　留下不解的苏挽蹲在地上画圈圈，而忽然拨开云雾的花花漫步踱了过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短翅膀戳她，似乎借此表达它的慰藉之情。

　　望向那离去的身影，眸子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

　　让你定娃娃亲，让你定娃娃亲，新娘跑了吧，被退婚了吧，断袖名扬四海了吧，啊哈哈……

　　“难道是害羞？”自顾下了定义的苏挽作恍然大悟状，一手抱起花花，兴冲冲地朝外跑去。

　　刚踏入书房的齐少恒莫名打了个寒颤，似乎有了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想起了让自己几番破功的少女，嘴角扬起一抹苦笑。

　　向来平静无波澜的心境泛起层层涟漪，怎么会扰了心绪？好像更多的是一种习惯，却不知这莫名的习惯是从何而来，如此熟稔。摇头，坐下来拿起了桌上摊着的书，却渐渐走了神。

　　*****

　　日落西山，在天边染上一抹艳红，透着一丝妖异。街上的人来来往往，没人顾及天边的异象，也许快要入夜，脚下的步子变快了。

　　一抹娇小的人影此刻就混在人群中，不对，应该是站在大街中央，怀里抱着一只鸡，以颇为诡异的眼神注视着身边来往的人，时不时传来低声呢喃。

　　“不行，这个太胖了，万一压着三少，压扁了怎么办？”

　　“唔，这个看着还行，长得挺像狐狸的，我勒个去，还有狐臭！”，苏挽内心一声爆吼，面容有了一丝扭曲，在心里画上个圈。

　　“这个……屁股太小了，不好生养。”

　　“……”

　　从头到尾一直抽着嘴角的某只公鸡，再次挥动它的短翅膀戳了戳苏挽，另一只翅膀指向了不远处的某座香粉楼，眸中闪过一抹算计。

　　苏挽眼前一亮，不自觉的淌口水，美……美男啊……只是斜倚着，眉目含笑带有一丝轻佻感，却不给人做作的反感，真真是赏心悦目。

　　某个不蛋定的姑娘内心爆吼：娘啊，南口镇果然是个好地方啊，专出妖孽啊！

　　男色当前，苏挽抹了抹虚无的口水，披上了狼皮，啊不对，是挂上了无害笑容慢慢走近。立在楼前的男子视线扫过，勾起了嘴角，一双勾人的狐狸眼里极快闪过一抹碧绿光芒，笑意更甚。

　　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这位公子~”苏挽惊奇地发现这位美男居然含笑看着她，还那么的电力十足，一手掐着花花的鸡腿子，一面竭力伪装蛋腚。上前搭讪道，“你眼角的痣真漂亮！”

　　美男身子一晃，脸上的笑意一僵，极快地恢复了正常。“姑娘是想说，本公子称得上漂亮的地方只有这个么？”

　　这样的夸人方式还真是……别致啊！勾起一抹狐狸笑，望着苏挽的神情更加玩味了。

　　花花被掐的一呲牙，差点没一翅膀拍过去，把那只狐狸碍眼的笑给拍扁咯。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眸中闪着诡异精光的苏挽，默默忍了下来，无声地朝着那狐狸男递过去一个怜悯的眼神。

　　被人惦记是件好事，被人惦记菊花可就……聪明人（鸡？）也是寂寞的啊……

　　苏挽细细打量着这人的身材，样貌，连佩饰都不放过，愈看愈满意。兴奋地开口问道，“你一晚上多少钱？”

　　“……”经过的路人呆住。看了一眼口出惊人的少女又看了一眼长相妖孽的男子，最后摇摇头，大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看到美男惊呆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的苏挽赶紧补救，“那个，我不是玩玩你的，我是打算长期……”

　　“……”众人跌倒不起。

　　诧异的表情一晃而过，美男撩了撩遮在眼前的碎发，忽的一笑，慢慢俯下身子，凑近了苏挽的耳畔，低声魅惑道，“如果买主是你，我会考虑卖身。”

　　苏挽眼神闪烁，花花硬是伸长了脖子贴在了她的耳畔，冷眸凝在狐狸男身上，带着一抹警告意味，愈发让那男子笑得开心。

　　原来如此。

　　“是我是我。那好，我去给你赎身！”苏挽激动地就要往香粉楼里闯。

　　狐狸男轻咳了一声，阻止道，“如果我说我只是走路走累了在这里靠一下你信么？”

　　言下之意，他并非她所想的那种小倌。苏挽好奇地回头，既然这样，那这人怎么那么随便就卖身了呢？难道是个人爱好问题！

　　苏挽瞅着他笑得意味深长，原本还打算拿镯子抵，这下可以省了。唯有明白她此刻想法的花花撇过脑袋，对于不知被算计还笑得妖孽的某只笨狐狸嗤鼻。

　　被卖了还帮人家数银子的就是指这样的！

　　（公鸡会呲牙么？公鸡有牙么？望天……我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