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令》KONG

6、chapter 6

　　生日之前的一个星期就已经预约了大小若干聚餐，林静一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安安静静的安排着日常的生活。早睡晚起，吃一餐饭，跑8000米，喝若干杯咖啡，读书写字......她以为的正常而健康的生活也仅止于此。而这生活在好友眼中却诡异无比。
　　“最近好吗？”在上海工作的丹丹这样问。
　　“你指哪方面？”林静笑了。这朋友大概是少有的真心想要知道自己好不好的人。
　　“你说吧。”
　　“申请的事情就还没有消息，所以不知道。另一方面就真的是没有了。结束了。”林静惊讶于自己还能笑着诉说这一切。
　　“你申请了几个学校啊？”
　　“就那几个香港的，父母也不想要我跑的太远。你最近工作的很累吧。”
　　“恩，春节过后还好些。之前真是累的要哭了。”
　　“这生活跟你理想中的可是相差很远啊。”
　　“对啊，我大概是唯一一个刚工作第一天就想着以后要离职的人。”
　　“哈哈，这也不错。按你的性格是应该轻松一点不要太累。”
　　“我现在看到实务上的那些表格就嫌烦。”
　　“恩，我也要开始认真的找工作了。现在目标锁定在南方，四川云南这些地方。好吃的很多，生活节奏又慢。最重要的是天气好。北京的沙尘暴多挨几年会折寿吧。”
　　“但那样就去了二线城市了。”
　　“也没什么不好，一线城市压力大。而且云南四川的NGO比较多啊。”
　　“对哦，你还要在那个领域里找工作。”
　　“其实也不一定，我父母倒是很想我去律所的。如果去律所工作，当然是一线城市好一些。话说你觉得上海怎样？”
　　“我都没时间逛，每天都困在浦东。”
　　“哎呀我憋不住了，我跟你说了吧。”
　　“我等着呢。”
　　“去年她回来过一次，我们搞得不太愉快。然后我就两个月没联系她......”
　　“她....她怎么能这样呢。不是我跟你说，林静，我已经自认为情商很高了，但也觉得她这样做很不对。也不能说她很坏，只是她似乎给自己留了太大的余地，想怎么解释就怎么解释。而你的情绪被她影响的太大了。”
　　“你知道我最不甘心的是什么吗。我甚至想过即便申请成功了也不会去读书，等她回来。她在哪个城市我就在哪里找工作。现在想着都觉得自己傻得厉害。”
　　“你一直都是这么天真啊。我不是说她的坏话，可这女孩儿这样做我真的太不喜欢了。她对感情不认真。”
　　“恩....好多人都说了，只是我身在其中拔不出来。”
　　“你....哎，咱们几个怎么没一个让人省心的。我自己已经不怎么聪明了，你这个更糊涂。”
　　“......”林静无语。

　　放下电话，林静回到房间里打开电脑。最先做的事情是写了一封上海职位的申请信。她现在是下定决心不留在北京了。
　　去年冬天，她回北京的那三天已经留下了太多回忆。林静要戒除回忆的恶果就只能无休止的搬家，迁移，去到陌生的地方。四川也好，云南也好，上海也好，只是再也不要留在北京。虽然很舍不得同学朋友和已经扎根在这里的亲人，但她已经无能为力。
　　忽然她想到了最近在读的汉娜·阿伦特，以及她关于集体责任的评价。面对第三帝国的罪恶，年轻的德国人担负着父辈的罪责，他们全都有罪。然而就像阿伦特评价的，所有人都有罪其实就等同于所有人都无罪。
　　“我也有罪啊......”林静这样想着。“我为了这件事情说了太多谎话，欺骗了太多人。我有罪，所以必须受到惩罚。”

　　林静听着HOCC的歌，感到绝望极了。
　　恨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