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仙》古韵好好

31、第九章（2）

　　云微天淡，月朗星稀，天如白昼已深夜。

　　明明灭灭的烛火照满了整个屋子。我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我问，“这里没有点灯么？”屋子里没有人回答我这个问题。

　　“为何我会在这里？”我再次问道。依然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我看不到周围的东西，只能开口问着。可是我问了，没有人回答我。

　　还想着四周的黑夜，或者是明明灭灭的烛火。发现此刻的我什么也不知，只是坐着。身边的人在我的额头擦拭着汗珠。

　　我在迷迷糊糊中醒来，周围的环境似乎已发生变化。恍恍惚惚中我听到有人哼起一首不知名的歌谣——“山前林中山前雨，月与云中共新余。欲把昔日作词赋，却将今日成新曲。”

　　睡梦中我好想经历了很多事情。等了很久身旁的人终于开口。

　　“你睡了很久终于醒了。”他靠近我替我整理了鬓边的头发。

　　我问道：“今天的夜色很美，我觉得甚好。”

　　身旁的人的手忽然僵住，道：“这……这里没点灯。”

　　我微微一笑，朝着那个说话的放向说道：“没事我觉得此刻刚刚好。月亮的光照进来就已经足够。”

　　其实我已是不知山中日月的一个瞎了眼睛的人。我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美好的光线。

　　身旁的人告诉我，这里没点灯。让我感到我可能还没有变成瞎子。值得庆幸我还没有变成瞎子。

　　我只能听得出身旁的人是个男子，他对我说话的声音很是温柔。我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我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我开口闭口都在问我是谁。身旁的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坐在我的身旁一动不动。

　　黑漆漆的一片，我不能看到一丁点儿东西。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我坐在床上身旁的人依然没能回答我的问题。我想也许他不喜欢我问问题的方式。于是我换了种语气问道：“外面的环境好么？”

　　他开口道：“这里的环境不错。不过还没有种上你喜欢的花。”

　　我问：“你知道我喜欢什么花？那你知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身旁的人沉默了，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并不知道自己还有喜欢的花。这个爱好是何时有的。至于那个所谓的出去，便是我最想问的。我是不是只能看到黑漆漆的一片，我的世界里是否只有黑色。

　　身旁的人告诉我，他叫东华。东华这个名字甚是好听，我感到莫名的熟悉。

　　“东华你知道我叫什么么？”我问道。我以为他既然回答了自己的名字，就会乐意告诉我我的名字。可是我一问这个问题他又不说话了。

　　他忽然问道：“若是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在时间道上逆转，你可愿意？”

　　我不知道他为何会问我时间逆转的事情，而我可以明确的知道他想的是让我选择。若是能够睁开眼睛看看外界的事物时间怎样都好。

　　“我不知道何为时光逆转，东华你可以告诉我么？”我将我的一问说了一遍。东华在我身旁呼吸着，一句话都不能说出来了。

　　东华忽然拉起我的手说：“倘若未曾遇到某个人，你的命数也将改变。不过这等逆天之事，只能做一次。你可愿意？”

　　我总感觉不大对劲，却未能说得上是何种不对劲。我都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就被他的手拉住：“你跟不跟我走。”我犹豫了一下。他消失了。

　　这是我醒来遇到的最奇怪的一件事。

　　后来我才发现我身边的其他人，他们都在提起东华的时候支支吾吾。

　　我摸着黑，在路上行走。身边的声音很是明显。我有一种在喧闹的街道行走的感觉。

　　原来眼睛看不到了是这种感觉。期望所有的东西都是彩色，却不能避免所有的东西都是黑色。这种黑色指的是一种程度的黑色。

　　“华仙你记得我是谁么？”我仿佛听到一个很清脆的男声。我道：“我看不到你是谁。可是你告诉我，我叫华仙对么？”

　　身后的男子靠近了我，我能感到身后男子的气息。他逐渐地靠近我，还尽量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我的长袖掉到了地上，落在地上的衣裙好像长了脚不能移动。

　　“华仙你连我都不记得了么？你不是说要嫁给我的么？你怎么能不记得我？”他的话里藏着愠怒。我并不记得我说过要嫁给谁。听得他这么说好像我以前一直缠着他。我不说话了，开始想这个人又是谁？

　　我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他却在我一言未发之后对我吼道：“华仙你难道忘记了你自己说过的话。你说过你是我的。你说你喜欢的是我。”他的吼声令我越来越不能明白他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我也不明白我为何遇到两个男人，一个对我温柔，问我要不要选择。另一个对我凶残，愤怒我的忘记。明明都是不记得，为何会有这样的差别。

　　不过这些都不能令我感到奇怪了。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为何看不到了。

　　一阵撕心裂肺地叫喊声将我叫醒。我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一个白色上衣的男子。他含情脉脉的看着我，好像我是什么稀世珍品。

　　那种眼神太过陌生，以至于我不能确信。

　　“华仙你醒了？”他朝着我笑道。他的眼里分明还有泪水，我能看到他带着眼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这不禁令我想起了笑中带泪这个词。

　　“你，你是谁？”我竟然有一日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我竟然会问面前的男子是谁。

　　我本来就记得我被祁夜一掌暗伤，连魂魄都出窍了。我看见天将对战祁夜。一夕之间我又想起了多年之前的神魔大战。

　　我眼前的这个男子既不是慕辰，也不是东华。他到底是谁？刚刚的梦境之中我听到了两个声音。

　　我的眼睛渐渐睁开眼前男子的轮廓逐渐清晰。

　　他有一双凌厉的眼睛，对待人得眼神令人压抑。他周身散发出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我几乎要以为这又是一个称霸天下的王者。

　　他说话的时候喜欢带着笑。或许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笑得比哭还难看。

　　“我是掌管幽冥司黄泉水的月双。你的前世曾是我的妹妹。”月双这个名字我头一次听到。

　　“幽冥司不应该只有冥王么？你怎么会是管黄泉水的月双。”我惊诧道。

　　月双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有个月双掌管着幽冥司的黄泉水。我从小就听过这么一个传说，天地万物堕入黄泉灰飞烟灭。

　　在我诧异的同时，月双笑着说起了黄泉水的故事。

　　“古语中曾说忘川之水乃是幽冥司的一大特色。我这个在幽冥司呆了数百年的人却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我只知道幽冥司有的是黄泉水。神仙界传说有落入黄泉两不相见的说法。他们说得不错，神仙落入这里多半都不会活着出去。我有的是办法令他们灰飞烟灭。我们幽冥司管的就是神仙和凡人的灵魂。灵魂这个东西说出去都不会有人怀疑。神仙以为修为高了，就可以灵魂脱离□□。到头来就想来我黄泉水中试上一试。可这里你觉得是能试一试的么？

　　“我和许多神仙说，黄泉你既然来了，就别想离开。他们不相信总想来闯一闯。我不知道你是第几个人了。但是我知道你和我是有缘人。

　　“你不必惊讶，你也不要问我为何知道这些事情，我只想告诉你。你的灵魂真的离开了□□。以你的修为应该也不会忘记很多。其实这么多年来，你一直纠结的问题我也都可以告诉你答案了。”他说得沧桑，我顿时有了一种岁月无常之感。

　　我轻拂衣袖，坐在一旁道：“月双你说我的故事？为何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月双好像知道我会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没有一点惊讶。

　　“你喝了幽冥司的忘川水，虽说那些都对你这个上神没什么用处。然而你还喝了幽冥司的黄泉水种下了特殊的封印你觉得你还能记得以前的事情么？你一定奇怪你的法力，黄泉之水奇特正是此处。它能封印你的法力和你的记忆。所有的神仙都不怕记忆的封锁，只怕法力的封印。其实以你的法力可以冲破封印的可能很大。只是你的执念太深，所以封印在你脑子里去了。”他说话时一直冲着我笑。

　　“你不觉得你最近脑子好像很轻快。你终于能明白对你好的人的用心。这是一件不错的事情。”说道此处他已经将一个盒子递给我。

　　我惊诧地问道：“这……这是何物？”

　　月双看我的眼中已经有了一丝嘲讽，他道：“你不是想将一切都遗忘么？你不是觉得慕辰对你不好么？你轮回的十世中都有不同的经历，可是每次你爱上一个人都难免地被将人抛弃。其实这是你自己的诅咒。这个盒子里的东西就是最好的解释。”

　　我闭着眼睛，尽量不让自己去看那个盒子。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月双用着眼睛盯着我。盒子在我手中颤抖着。我一个狠心，用手打开了锁扣。

　　盒子的里放着一本小册子，一时看上去和其他的小书没什么不同。

　　月双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就知道我不会觉得这个东西有什么特别。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打开的东西会是什么。我将小册子拿出来，看到封面上写了一句话“道是无晴却有晴”。我伸手翻了一页小册子，只觉得小册子似有千般重。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打开小册子，小册子中掉出来一个小东西。小东西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你看这个步摇有没有想起什么？”月双对着我，好似要告诉我更重要的东西。我是不能想起的。月双方才明明就说我的记忆已经被封印。虽然所有的封印都能打开，可我曾经既然想到了一辈子都不打开。那么我就不会想去终结这个封印的方法。

　　月双瞅着我手中的步摇，冷笑道：“华仙你不觉得这支步摇同别的步摇不同么？”

　　我的情绪也被月双带动，不仅是我一点都想不起这个步摇的事情。还因月双对我的冷笑。我的预感这个冷笑送给我，里面隐藏的东西不简单。

　　“华仙你还真是绝情，你在人间轮回的十世都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你可知道这册子记的是什么？你既然不敢打开，那么我告诉你，这个册子记载的是你再凡间十世的经历。你不是说你非慕辰不可么？那只步摇便是你每次托生都要带走的。每一世的开始你都会带着你手中的那只步摇。你说过你不会忘记慕辰，你就算是死也要和他死在一起。所以我答应了你的请求。给了你一个机会，没有让你和其他神仙一样灰飞烟灭。

　　“我叫你再看这支步摇你竟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让我怎么相信你的话？”他说着已经将那支步摇抢走。

　　我拼命摇头，道：“不是这样月双我没有忘记慕辰。可是你问的问题我一点都不记得了。明明就是慕辰偷了我神族的兰芷仙草做了天君。华仙怎么可能还对他有感情。月双你是在骗我。”

　　月双不满我说的话，他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华仙你自己看。”他的手将小册子打开。

　　我看到小册子的目录吓了一跳。

　　册子第一页提了一行书——“十世奈何终不成，癫狂东流乃上神。”

　　我忍不住打开了第二页，第二页上面用簪花小楷写着目录。目录分了十个章节。十世从第一章开始。我忍不住翻开了第三页，第三页的题词和第一页有些不同。第一世总序——“千里姻缘使线牵，万古宫城血染全。”

　　小册子上面写的第一世。

　　“蓝田世家王氏连修字子玉，少寄居叔父家中。六岁能诗，七岁能赋，十二岁拜相。十五岁娶江南世家女田莹。田莹女年十四，少擅属文，与王子玉琴瑟和鸣。王子玉官途通达，为当朝千城公主所慕。公主欲嫁王子玉，俄而，王子玉以已有妻室拒公主……”

　　这文章中写的王子玉本来是个才子，田莹也是个才女。更难得的是王子玉喜欢的紧紧是田莹一个。奈何千城公主也喜欢这么个人。于是有了后来的一些事情。

　　千城公主为了得到王子玉本人，在田莹的食物里放了药材。一个世家里头，要是被人下了药最多是被毒死。千城公主要的却仅仅是要田莹无所出。田莹吃了千城公主的药，发生了很奇怪的事情。她竟然怀孕了。
　　身为公主最不想看到自己不想看到的事情发生。她找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对着王子玉说：“本宫听说尊夫人同你家的管家有染。”

　　王子玉自是不信，自己的夫人平日里从不和管家说话。这件事情好死不死地是管家那日就同田莹说了一句话。王子玉就相信了千城公主的话。

　　这些还不是最绝的，最绝的是千城公主对着王子玉说道：“子玉尊夫人怎样本宫不好胡说。可本宫对子玉一片情深。”

　　那次发生了最不好的事情。王子玉被千城公主下的药迷醉了。发生了本不可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千城公主终于得逞笑得很开心。她对着王子玉道：“子玉可是要娶本宫？”

　　王子玉吓得告退，翌日，一道圣旨下来。王子玉娶了千城公主。

　　这一世还没有结束。千城公主为了王子玉心中树立自己良好的形象，设计将田莹与管家的暧昧弄得更大。王子玉这厢还没完全相信，王子玉的母亲谢氏气得将田莹推倒。

　　田莹从十几米的石阶上滚了下去，下身出血当场死亡。田莹死后，王子玉对所有事情都冷淡了。他竟然闹着要出家，千城公主狠心告诉王子玉若是他出家，那么田莹的尸体将会被抛到荒郊野外。

　　千城公主这样的警告没有给王子玉带到所谓的危险。反而令王子玉下了决心。他亲自将田莹的尸体火化装进瓶子里。带着瓶子将自己的屋子泼油点燃。田莹死了，王子玉也死了。千城公主见着王子玉已死，不得不回到宫里求自己的父皇做主再嫁。

　　史料记载：“千城公主性如其母，行事凌厉，少有活命。”

　　千城公主的性子和她亲生母亲一样，手段特别狠，在她手下少有活着的。

　　看完第一世，我的手突然往下掉。

　　月双接住了我手中掉下的那本书。

　　“看见了没？这就是你十世中的第一世。你知道么，蓝田王家是凡间幻境中存在的。而你田莹亦是幻境存在。神仙的轮回只可能是幻境存在。否则魂魄与肉身将难以再次重叠在一起。

　　“你一定很好奇，为何你十世了之后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要用一个受伤的魂魄去承受十世命运煎熬，即使你是再厉害的神仙也只能被折磨。你也许奇怪为何你看到这个故事就能看到慕辰。我可以告诉你你看到的就是慕辰。王子玉就是慕辰，而你就是那个被陷害致死的田莹。那个千城公主就是尤华。”他一口气将我所有的疑问解释清楚了。

　　在打开这本小册子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本小册子与其它册子的不同。我每看一个字，都能看到一副画面。月双笑道：“这是幽冥司用来记载前尘往事的册子，自然与其它东西有所不同。你看到的每一个文字都能在最快的速度里变成一个画面。这册子可是幽冥司的宝贝。凡间说幽冥司没甚好处。我却可以说这册子就是幽冥司最好的宝贝。”

　　月双的身侧放着一盏茶杯，他悠闲地将茶壶中的茶水倒出来。茶杯在他的嘴边吹气。刚刚倒出来的茶水还冒着热气。

　　我小心的将册子放进盒子里，道：“我想要记得过去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我的神力为何消失么？”

　　月双笑道：“你还是很关心你的神力。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问道：“我以前是如何说的？”

　　他见我如此问，便道：“你以前说神力一旦不再，你还是神族的神女。只要你是神族的神女一日。神族的神仙就会对你尊重。”

　　竟是这样的话。我竟然说过这样的话？我都不记得了。没有了神力，我什么都不是。现如今我只能笑当初的可笑。我为何又会说这般话。

　　我发现我自己竟然有些无语：“月双你说我要是记起了以前的事情会是个什么样子？”

　　月双眼神忽然迷茫起来：“华仙其实我期望你别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说这话更令我感到奇怪。为何他不期望我记起以前的事情。刚刚我听他说话的语气，明明恨我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一定觉得奇怪。我可以告诉你。你喜欢慕辰，我也喜欢。”听到月双说这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怎么可能是这样。我还以为我欠了，我明明就不知道。我一直相信东华这种神仙会和慕辰又点什么。我深信不疑东华和慕辰的关系。

　　某一天听到幽冥司的冥司告诉我，他竟然喜欢慕辰。然后他还说过他是我前世的哥哥。我应当怎样想？

　　“月……月双你是个断袖？”我几欲跌倒。

　　月双很淡定回道：“你说得没错，我是个断袖。可是慕辰他都不能看我一眼。我也知道你和尤华以及慕辰的过去。我讨厌尤华，更讨厌你。要不是你们两个，我的慕辰就不会不开心。”

　　我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月双你不要吓我，你……你竟然喜欢慕辰。那你刚刚说的那些故事都是为了慕辰说的了？”我的屁股在地上摔得生疼，可我还是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话颤抖。

　　月光此刻变得很刻板，他道：“我只是觉得我以前做的是否太过了。竟然令他心痛。我再也不想让他心痛了。我知道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喜欢我。华仙你说慕辰他对你不好。可他至少还和你说话看你。他对我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作者有话说

　　昨天晋江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