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曲》玥茹

18、第 18 章

　　深夜。
　　醒来。
　　还是自己的房间。
　　云怜趴在床榻边。
　　我究竟是谁？卜凡言还是蔺蕴知？
　　两者的记忆在脑中混织在一起，有种错乱的感觉。
　　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喜欢上皇埔珑毓，那是这具身体的本能。
　　早在懂事之时，便已经注定今生沦陷。
　　孩提时的嬉戏，少年时的亲密，被背叛时的痛彻心肺，跳崖时的绝望，蔺蕴知短短16年的人生如此清晰的在脑海里。
　　不是别人的剧本，犹如我自己亲自参与的演出。

　　撞倒的屏风已经归于原位，屋里一切都似暴风雨前的宁静。仿佛白天的那一幕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我轻轻起身，不吵醒云怜。
　　随手拿起了月白色的披风，未穿鞋袜，就这样走出房门。

　　来到院子，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任这具身体主宰，往东院走。
　　地上积雪深厚，赤足踩在上面，早已没有知觉。
　　只知道，想见皇埔珑毓，想问他很多事情。
　　关于蔺蕴知和他的过往，关于我和他的将来。

　　东院，皇埔珑毓住的地方。进王府这么久我第一次来这里。
　　书房那边还透出些许烛光，还在为国事繁忙么？
　　轻轻走过去，正打算推门，却发现门并未关紧，透过门缝，传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王。。。王爷，快，快啊！”断断续续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
　　是那日蓝衣公子，少卿的声音。
　　瞬间犹如身在冰窖，从骨子里透出寒冷。
　　“啊。。。王爷，不行了，我不行了。”
　　少卿激情的叫声刺破我的耳膜，无情的嘲笑我的愚蠢。
　　这就是你的爱么？皇埔珑毓。
　　这就是你所说的弥补？再一次的背叛？
　　仿佛被钉在雪地中，任由房中交欢的声音由如利器般一遍一遍刺激我的神经。
　　这一刻，泪无声滴落，隐没积雪中，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这一刻，心已然碎裂，无法再完整，留下一地碎片。

　　伴随皇埔珑毓的一声低吼，少卿发出了满足的叹息声。

　　这出闹剧该收场了。
　　不论我现在是谁，在这里都没有我存在的必要了。
　　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自古多情空余恨。

　　转身，寻着来时的足印，昏沉地走回西厢阁。

　　未听见皇埔珑毓低吼出声后所喊的“蕴知”二字。

　　耳边是云怜低低的哭泣声。
　　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烫，仿佛置身在地狱之中。
　　挣扎着睁开双眼，已经想不起昨夜是怎么回来的。
　　“蕴知，你醒了么？”是严博。
　　我把头转向声音的来源，眼神茫然的望着前方，试图固定住焦点。
　　“公子，你醒了吗？不要吓我啊。”又是云怜哭泣的声音。
　　好烦，为什么要哭？替我悲哀吗？
　　我不值得你为我难过。
　　根本，我就是个冒牌货，顶着别人的身体，还妄想延续别人的爱情。所以得到了一个迷失自我的惩罚。
　　好想回到从前，无情无爱，无牵无挂，多幸福的日子。

　　“蕴知，你醒醒，醒醒！”
　　有人用力的摇我的肩膀。
　　接着开始晃我整个人。

　　是该醒了啊。

　　“不要再晃了，”我轻声出声制止。
　　这声音是我的吗？如此憔悴而凄凉。

　　迎接我的是一个温热的胸膛。

　　“你总算醒了，蕴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严博哽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温热的液体从他眼中滑进我的衣衫里。
　　我依旧沉默不语。
　　“不管你怎么想我，或者是恨我，我都不会放手的，蕴知。”他像宣誓般的承诺。
　　“帮我离开这里。”在他怀中平静的出声。
　　不是疑问句，不是恳求句，而是平白的陈述。
　　我知道，他能做到的。否则也不会在这里来去自如。
　　“好！”
　　没有任何的询问，也没有犹豫的回答。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别人团聚的日子，却是我离开的日子。

　　清醒后，云怜告诉我，那天清晨她发现我昏倒在房门前的回廊上。仅穿着单衣，赤足，脸色已然发青。
　　她被吓闷了，半日向才反应过来，把我连拉带拽的拖进房里。
　　可去找管家他们帮忙，却没人理她，想找大夫身上又没钱。
　　着急得不知怎么是好的时候严博来了。替我把了脉，说是着凉得了风寒，让她去抓了些药，熬了，硬灌了一碗。
　　当时她真的吓坏了。

　　那日过后，我又昏睡2天，才渐渐好转，但身体仍然很虚弱。
　　严博从王府外给我带来一些药材和补品，吩咐云怜熬给我喝。
　　云怜原本想去通禀皇埔珑毓的，却被我制止了。
　　不想让他知道我病了，不想让他知道我已经想起了一切，更不想让他知道那晚他和少卿所做的一切我全都看到了。
　　我想走得没有牵挂，没有亏欠。

　　正月十五，按照往年的规矩，皇埔珑璃会在宫中设宴，文武百官皆会参加。所以皇埔珑毓也会前往。
　　到时候王府里根本就没有人会注意我这里，而严博会在王府后门安排好马车，派一个他信的过的人来接我和云怜出去。

　　今天就是要离开的日子。
　　原本云怜要替我打包，带些盘缠上路，却被我拒绝了。
　　来时本就没有带来任何属于自己的东西，走时也没有必要大包小包。
　　吩咐云怜带了几件旧的换洗衣物，一些碎银，就等着出发了。

　　夜幕终于迟迟降临。
　　这一日是我过的最长也是最短的一日。
　　长，是因为等待。等待远离这个心碎的地方。
　　短，是因为离开。离开还放不下的人。

　　终究我们不属于彼此。无论是以前的蔺蕴知，或是现在的“蔺蕴知”。

　　夜渐深。王府中已没有几处光亮。
　　我和云怜小心翼翼的穿过院子，来到王府的后门。
　　轻轻打开门拴，一辆普通的马车停在门口。车夫大大的帽子遮住了脸，看不太真切。
　　“这位大哥，是严博严御医叫你来的吗？”我出声询问。边说边拉紧了些衣衫。实在好冷。
　　那人点点头，撩开后面的帘子，示意我和云怜进去。
　　只要一步，最后一步，我便自由了，可为什么心反而更加难过？

　　回头，再一次看了一眼这座豪华的宅院，这座禁锢我的牢笼。
　　也罢，就让所有的恩怨就此了断吧。
　　重新在这个时空寻找活下去的标点。
　　云怜在车上催促，转身，上了马车，放下门帘的一刹那，下起了鹅毛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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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章都会比较虐知儿。
　　大家表pai偶。

　　遁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