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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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历6年春，孝慧静慈顺仁皇后崩，举国哀悼。
刚过皇后的三七不久，京城的街面上渐渐热闹起来，茶肆里说书先生口若悬河的讲着大宸开国圣祖的传奇人生。许是故事早已妇孺皆知，尽管说得生动趣致，整个茶楼里却少有人关注，都在悄声的说着话。
“听说了吗，三皇子要去西山皇陵守孝3年呢。”
茶楼的角落里，一群秀才聚在一桌，时不时用手中的折扇遮面，跟同窗分享朝野的辛秘。坐在右侧的青衫秀才听到三皇子要去皇陵，为皇后守孝的消息，心情激愤，一时不查，竟站起高声咒骂起来“荒唐，荒唐”！
青衫秀才的声音将茶楼里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同窗们赶忙将他拉回座位。
“刘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现在还只是谣传呢，再说就算是真的，也未必够得上荒唐”同桌的紫袍秀才边说边走到青衫秀才的身边，为他斟茶。
“我大宸乃孝悌之邦，所谓百善孝为先，三皇子乃皇后唯一的嫡出子，去守孝也不为过”。
姓刘的秀才听这话也觉得有理，跟着点头附和，坐在这群秀才附近的白袍老者，细听秀才们的交谈，无奈的摇摇头，在桌上留下茶钱起身离开，茶楼里秀才们已经在谈论诗的格律了。
老宋在大门前等了一晌午也不见老爷的踪影，很是着急，派出去的人又没有一个回信的，屋里孙小姐哭得都快抽搐了，如今自己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只能在这里瞎转悠，等老爷回来，可真是急死人。
远远的看到一个白衣老者提着一壶酒慢悠悠的走过来，老宋一看不是老爷是谁，跑着跑着迎上前去
“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孙小姐被溜进院子里的野狗给惊着了，现今在您屋里哭呢，奴才怎么劝都不管用，您快去瞅瞅吧。”老宋快急坏了，谁都知道孙小姐怕狗，也不知那天杀的野狗从哪来的。
“怎么不遣人去找我，哎……快走，快走”说话的正是那茶馆里的白袍老者，此人乃当世大儒，国子监祭酒宋跣。
“芳儿，小芳儿，不哭了，爷爷回来了，不怕啊，那疯东西爷爷把它赶跑了，不怕，不怕”许是哭累了，宋跣怀里的小孙女哭声停了，竟是睡着了。
奶娘将宋跣怀里的孙女接过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就退出去了，屋子里只剩下爷孙俩。
“我自问此生无愧于圣上，无愧于天地，怎得如此劫报，好好的儿子、媳妇竟是被那凶兽夺了命，留下我可怜的小芳儿可怎生得好啊，小芳儿现今才10岁，待我百年后，小芳儿可怎么办呢。”老人的自言自语被小女孩的惊叫声打断。
“娘，是狼，娘，狼啊，随芳怕……爹爹！娘！”老人拭去眼角的泪，坐到床沿安抚噩梦中的孙女。
金銮殿上，满朝文武都在为景帝的决定争执，有不满的，也有暗中窃笑的。
“陛下，老臣认为孝道固然要尽，但三皇子毕竟是皇后亲出的嫡子，恭谨孝廉，聪颖异常，实乃国之储君的首选啊，皇陵守孝三年未免耽误，依老臣看到东山雷音寺念经斋素三月即可。”右相龚定彦说话素来掷地有声，此番言论一出，原本闹哄哄的金銮殿顿时安静下来。
大理寺卿等文官大部分附议，御座上的景帝只是听着，并未出声表态。
“右相此言差矣，我周冠乃一介武夫，仍知道大宸以孝治天下，普通人家尚知守孝，三皇子更应该守孝为万民做表率，哪天淑妃薨了，大皇子也要去守孝……”
镇北将军周冠还想说，御座上的景帝被他这番不知轻重的言语气到了，对着殿下的文武百官大声呵斥“还不给朕闭嘴，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你周冠武夫朕今次就不和你计较。好了，朕意已决，此事就此别过，休得再提，谁在胡言乱语，休怪朕无情。”
景帝被一帮臣子闹了一早，右手早已撑在御座上，脸上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旁边的陈德海看看皇帝的神色，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呼“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宋跣看到景帝起身欲走，连忙持笏从百官中走出，“陛下，老臣有奏”。
“有何事啊？”
“禀圣上，老臣已是古稀之人，垂垂暮已，虽仍想为我大宸效力，但实感力不从心，望圣上体谅。”宋跣说完顺势跪倒，殿上百官无不震惊，但一想又理所当然，宋跣七十有二，确实是太过年老了。
景帝看到宋跣出列，就料到定是为了此事，尽管已经三番五次的将宋跣上奏致仕的奏本压下，但看来这次是去意已决，竟是当庭请辞。
“宋爱卿留下，其他都散了吧。”
大殿里只剩下景帝和宋跣两人，景帝看着跪在地上满头华发的宋跣，不免心生不忍。
“老师快快请起，陈德海块搬张椅子来。”景帝一面拉起跪在地上的宋跣，一面唤在外面候着的陈德海拿椅子进来。
陈德海抚着宋跣做好后，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老师，您何必如此，朕始终是您的学生。”
“圣上厚爱，臣一直深感愧疚，但老臣实在是老了，总是不便利，朝中青年才俊辈出，老臣也该让贤了。且家中只有一小孙女，孤苦无依的，臣望能多陪陪这孩子。”宋跣看着当年的学生，原先的书生气早已被帝王之气淹没，再没当年的踪影，不免心生唏嘘。
景帝握起宋跣枯瘦的手：“着实是朕对不起老师，当年朕要是不派济泽去那蛮荒地出使，也不会出那样的事情……
宋跣看景帝还要说，但心中的痛实在不愿被人揭开，忙说“圣上，犬子是为国而死，是家门荣耀。”
“我看老师去意已决，也不便强留，但国子监乃育人之地，老师是否有合适的人选。”
“老臣以为国子监侍讲沈云况或可……”
“老师的意思朕明白，只是现今不适合，算了，不谈这个，学生有一请求望老师应允。”说着竟是对着宋跣作揖。
“皇上折杀了，老臣受不起啊。”
“老师您坐着，朕虽一国之君，但也是您的学生，这一拜您受得起。朕与济泽情同兄弟，墨儿也是您教导的，现如今朝中暗流涌动，皇后一去，陌儿在宫中多有不利，朕希望能将墨儿托付给老师教导。”说完又是一拜。
宋跣坐在位置上，生生受了皇帝这一拜，再想推辞已是不能，再加上三皇子子墨却也算得上自己的弟子，如此守孝三年荒废了也着实可惜，便应承下来。原来还想带着小孙女去江南，看来是不成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