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再见。》裂· 杀

4、Day 5

　　“这是你的房间，里面的东西我都没有动过，只是偶尔打扫清洁擦擦灰尘而已。”房间不大，可是采光充足，房间里的布置简单却透露着点点温馨。可是，所谓的这个房间的主人却紧皱着眉头，对这一切都觉得非常陌生。
　　“楚楚……”“向导”宽慰地拍着女生的肩，“想不起来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重新认识啊，你现在认知能力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失去记忆而已，没关系的！”
　　楚楚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睑，“可是我想记起来……你跟我说说，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好吗？也许，会帮助我记起来？”
　　项秦犹豫良久，眼神不自然地在房间里扫来扫去，“楚楚，也许过去的事情，忘记了会比较快乐。”
　　楚楚困惑地看了项秦一眼，“什么严重的事情吗？”她想了想又说道，“虽然失忆也许是一种难得一见的幸运……可是真正失忆的时候，总还是会像我这样，努力找回过去吧……”
　　项秦对这样的心情也有些理解，所以做了退步，“你去沙发上坐着吧，我给你倒杯橙汁。”
　　楚楚点点头，也许，这个“哥哥”是需要时间来整理语言吧。
　　“我们的爸爸是中国古代历史学家，”项秦不知为何并没有直接讲起出事的前因后果，而是从家人开始梳理。“他最喜欢战国七雄，所以我叫项秦，你叫项楚。不过我们家只有两个孩子，所以他七雄争霸的梦想没能达成。”项秦的小幽默稍稍化解了一点项楚的陌生情绪。“后来，在一次战国古墓考察的时候，他发生了意外。”
　　项楚的内心划过一道“遗憾”，却没有什么关于“难过”的体会。
　　“为了负担家里的生活费，还有我们两个的学费，我们的母亲，”项秦深吸了一口气，想来是妈妈艰难地支撑这个家让作为长子的他心痛不已吧，“后来也因为操劳过度，得了肝癌。她自己去医院做了检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一直到止痛药已经失去作用的时候，不得不住院的时候，她才告诉了我。”
　　项楚握住了项秦的手，突然更加明白为何项秦会说忘记过去会比较快乐。没有过去，内心就不会有遗憾和伤痛，关于父亲的意外，母亲的病逝，以及之后兄妹两人贫困的生活，忘记虽然是没心没肺的行为，但也许真的会让这个哥哥心里好过一点。
　　项秦勉强地笑了一下，“那个时候，虽然母亲已经回天乏力，我还是任性地决定花光所有积蓄延续她的生命……那个时候你骂我了，虽然你在我眼里始终是小妹妹不懂事的样子，你却一边痛哭一边骂着我。”
　　项楚愣住，“我不让你花钱？”如果这样，那还真是不懂事啊……
　　项秦摇摇头，“你说……我用母亲痛苦着赚来的钱却只是无限放漫长了母亲的痛苦，这样的做法，比不孝更不孝，比残忍更残忍。”
　　项楚更是愣住，小声嘀咕道，“这像是我会说出来的话吗？”
　　项秦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当时也傻住了，就像这样。”两人相视一笑，项秦又接着说道：“后来那天晚上，我们把母亲接回了家，整晚守在了她的身边，一人握着一只她的手，爸爸的遗像摆在床头……”项秦终于还是忍不住哽咽了，“她说，那是她最幸福的一刻……”
　　虽然完全没有记忆，项楚也不禁酸了喉头。
　　缓了一阵情绪，项秦继续说道：“后来，我开始到处打工，你也半工半读，终于，你在一家杂志社找到了一份长期的实习工作，我呢，在一家咖啡馆煮咖啡。”
　　项楚没有插嘴，关于失忆的那一部分，要出现了吗？
　　“你终于读到了大四毕业，开始正式地在杂志社工作，我也顺利盘下了那家咖啡馆，”他看着项楚，无比真挚，“那时候，我以为我们苦尽甘来了，真的，那么以为着……”
　　这个时候……总会有紧跟着由“可是”引导的转折句——“可是，你在跟着一位记者暗中采访的时候，发生了意外，脑部受伤，从此一睡不醒。”
　　意外吗……那么能够活下来醒过来，真是天大的幸事呢……“辛苦你了，哥哥。”项楚虽然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但她知道，至少这个哥哥从来没有放弃过她，每天每天打烊后都来守着她，跟她说话。
　　“你知道我们的咖啡馆叫什么名字吗？”
　　“叫什么？”在知道了项楚人生的故事后，项楚对项秦的亲近感一下增多不少，两人对话的气氛也自然多了。
　　“二十一点半。”项秦得意地笑着。
　　“二十一点半……为了晚上来看我？”
　　“恩，”项秦点头，“医院的探视时间是直到二十二点，我中午午休陪你半个小时，晚上陪你半个小时，帮你按摩一下，陪你说说话。不过现在二十一点半准时打烊反倒成了我们咖啡馆的一大特色了。”项秦喜上眉梢的样子让项楚从心底觉得温暖，这就是家人带来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