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坏女孩》木子虫

5、Chapter 5

　　林然发现今天的萧放有点奇怪。
　　就像现在，她悄悄把脑袋后转一个小角度，眼角余光里，萧放似乎在看自己……还很微妙地笑了……
　　呃……被发现了。
　　林然用力吸了口气，猛地抬头认真地看黑板。
　　背后还是有种被人盯着的灼热感。
　　怎么了呀，她今天穿得很不正常吗？不会啊，明明就是和昨天一样的白衬衫加校服一件嘛。作业没交？昨天没做的两道数学题一大早来就抄掉了。难道这次月考考得太触目惊心了给他留下深刻印象了？不会这么悲惨吧……还是说……其实她欠萧放钱了？
　　林然脸上不断呈现出丰富的表情。
　　于是她又被老师盯上了。
　　历史老头这两天似乎重点关注着她。
　　“林然，把《天津条约》的内容背一下。”
　　林然：“……”
　　她似乎看到萧放又笑了。

　　在喜欢的人面前连续性地丢脸是很让人难受的。
　　特别还是，在那个人貌似很注意自己的情况下。
　　林然觉得自己的心情曲线在持续下降。
　　于是从来只是考前临时抱佛脚的林然，破天荒地在月考过后抱书猛啃。
　　午休的时候凌佳蹭过来了。
　　“你太用功了吧，”凌佳一爪子拍掉林然抱着的历史书，“都考好了还看什么呢。”
　　凌然不理她，白了个眼继续看。
　　凌佳惊悚了。
　　她问后座的薛家成：“薛家成，你家林然没事儿吧，吃错药了啊？”
　　薛家成扫了眼林然，说：“是吧。”
　　凌佳奇怪地看薛家成：“你好像也不大正常。”
　　薛家成“哦”了声，低头做作业。
　　凌佳看看林然，再看看薛家成。
　　“你们两个有问题哦！”她摇了摇头，“不管你们了，我去操场晒太阳。”
　　林然貌似认真地看着书，可心眼不小心飘到后座了。
　　薛家成今天还没和她说过话呢，早上来问他要作业他说已经交了，历史课也没给她解围 。
　　不会因为昨天的事情吧？
　　林然手指无意识地在书上划着。
　　这么僵着不是个事儿啊，要不问他题目去？
　　林然这边想着，后面已经有人先一步实行她的计划。
　　王倩甜甜的声音就在后头：“薛家成，昨天的那道题我还有点不懂，能帮我讲下吗。”
　　然后传来了薛家成干净的声音。
　　林然觉得自己真是怒火中烧，他竟然真的给王倩讲题目！
　　王倩可以说是林然至今为止学习生涯中的头号敌人。
　　王倩是林然初中同学，并不同班，说来要是没有某件事情发生，两人也就是个点头之交。
　　薛家成和林然从小学，初中，再到现在的高中都是一个班的，两人之间那种模糊的暧昧不清也暧昧了些年岁了。虽然让林然说起来，可以列举一大堆薛家成的坏习惯和糗事，可对于大多数的女生而言，薛家成还是个值得暗恋的对象。
　　于是，某天林然和薛家成在走廊上打闹着从王倩身边路过时，王倩姑娘的少女心“扑通”了。
　　和娇娇女的外表、甜腻腻的声音完全不同，王倩实在是个内心强大彪悍的小姑娘。
　　第二天放学，薛家成就被她截住了。
　　不过结果可想而知，王倩的少女心“哗啦啦”地碎了一地的玻璃。
　　本来这也没什么，可我们说了，王倩是个内心强大的姑娘。于是她指着偷偷躲在墙后的林然：“你喜欢她？”
　　薛家成毫不犹豫地点头。
　　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从那之后，王倩明着暗着在各处和林然对着干。争名次抢活动已经不算什么了，彻底把林然惹火的是初二那年王倩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自己的计算机里藏了张小抄，害得她在考场里当场给老师抓包。幸好她没拿出来看过，于是算是作弊未遂，没有记过只是被口头警告了下。可对于从来不犯事儿的林然而言，可真的算得上是一个污点。
　　之后王倩成功荣登林然最讨厌的人的榜首。
　　好朋友就是喜欢你喜欢的人，讨厌你所讨厌的人嘛，所以林然对薛家成给王倩讲题目这事儿一下子着火了。
　　她气冲冲地转过去，把厚厚的历史书“碰”的一声摔在王倩的数学练习册上。
　　“薛家成要给我讲题目了。”
　　王倩的眼睛瞪了瞪，随即又甜甜地说：“我还差一点呢……”
　　林然气鼓鼓地看着薛家成。
　　薛家成合上练习册递给王倩：“就差最后一个结果了，推算一下就可以知道的。”
　　王倩笑眯眯地接过练习册，声音腻得林然胃都快抽筋了：“谢谢你哦，薛家成你人老好的。林然你这次历史没考好吧？上课要认真的啦，你看老师一直叫你回答问题，答不出多难看呢。”
　　林然笑了，特真诚地说：“你的台湾腔真好听，有种返璞归真的乡土气息。”
　　王倩的笑一下子塌了下来，她“哼”了一声姿态曼妙地回座位去了。
　　只剩下两个人，林然坐回位子，在薛家成桌子上拿着笔在历史书上圈。
　　“老薛，”她停下划线的动作，“不生我的气了吧。”
　　薛家成面无表情：“我生什么气？”
　　她拿笔戳着自己的脸：“嗯，就是昨天嘛。”
　　他看着她变形的脸，心里叹气，脸上的表情已经软化，手伸过去拿过她手里的笔。
　　“别戳了，难看死了。”
　　林然心里松了口气，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老薛，帮我划笔记……我上课没听到。”
　　“嗯，”薛家成把书翻过去，划了几面，他抬头，清澈明亮的眼里满是她，目光柔柔的似乎能让人陷进去。
　　他说：“然然，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揉了揉她的刘海，又埋头划起笔记。
　　林然想，她是忘不掉了。
　　十六岁的那个秋天，吵闹的教室里，干净帅气的男生认真地对她说：“我会等你想明白的。”
　　不是没有心动，也不是没有喜欢，只是少了那么些确定和可以坚定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