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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锁身英谷(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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琵琶笙歌韵管弦,罗衣舞袖散霞彩。
洛水瑶天碧水寒,柳亭湖畔醉昔年。
浪滔滔人渺渺,金戈铁戟殷红涔,羌笛椎鼓鸣钟天。
风萧萧沙攘攘,烽火狼烟漫穹苍,华发鬓染掩残额。
盔甲化尘灰,豪杰绽笑颜,纵然俯瞰瀚坤乾,连亘际天画如烟。
日月自消长,恩怨幻尝咽,清歌淡舞寥君心,劝君莫自黯然宛惜叹,听任庭前花开落,悠然品茗莫悠曲。
……
听任庭前花开落,悠然品茗莫悠曲!为何我的梦中会如此清晰的记起这首曲词?梦中之景那么的模糊,貌似许多人在歌舞笙箫在饮酒在大笑,莫悠曲,父王教我吹的曲子!
曾不知睡了多久,眼皮似千斤般沉重,却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我的鼻缘,潜意识告诉自己必须要醒来,我的手指紧紧攥住凉丝锦被,狠狠的用了几分力,倏地睁开,一道亮光微微刺痛了双眸。
“姑娘,你醒了!”一悦耳的女音在耳边响起。
我缓缓的坐起身子,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青纱罗裙女子急忙踱过来扶住我,步子霎是轻盈,女子的面容很是清秀雅丽,红粉青蛾,瘦腰削肩,玉肤净白,端的是灿如春华、皎入秋月,真乃一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仙子。
“这是哪?”眸光越过女子,打量起周围。这算是内室吗?或许称为殿堂才更恰当些吧,可若说是殿堂,却统共只有这一个房间,四周无墙,仅以洁白的纱幔遮蔽屋外的景色,微风浮动,纱幔如白色浪花般一波波起伏,一张雕花梨木大床散发出淡淡的香,床边未悬挂帷幔,地上全铺淡青琉璃色的波斯锦毯,摆满了鲜花异草,简朴雅致的几件家具错落有致的镶定在屋中,远远观去,整间厅堂就像是漂浮在白云上的空中花园,看来这的主人还真个雅致悠然之人,会是木之然么?
“姑娘,这是英谷的白羽阁。由于整个山谷开满了蒲公英,所以就减去前两字,取得英谷一名。”她一边说,一边递给我一杯茶水。
“你叫什么名字?”我抿了一口水,轻柔的询问。
“我叫溪叶。”
“溪叶?很好听的名字。带我出去走走,行么?”
她的眸中似乎闪过一丝异样,却又立马化为一抹清澈的池水,笑问道:“姑娘,你就不问问谁带你来这的?为何来这?”
我淡淡一笑,把水杯递回她,起身下床,轻呵一句:“走吧!”,径自往外寻去。
轻轻拉开白色及地的纱幔,漫空飘舞的蒲公英犹如小精灵般翩跹飞旋,洁白、浅紫色的英絮旋着圈飘落在我的青丝上,轻迈步伐踏下三十几层玉石台阶,原来这间厅堂是被高高架起腾空的。
峦峰高耸掩英谷,翠色欲滴作玉屏,幽泉濯濯漂碧荷,深涧寥寥缀红萼,幽篁林中鸣叮铃。偌大的山谷竟如此的恬静仙幻,英谷真乃世外桃源,倘若一世居于此,也了无遗憾了。可是,我还有未完成的大事,心无纯净的我不配居此仙境。
一阵微风拂过,几片玲珑的红花悠悠旋落在柔软剔亮的溪水,泛起淡淡的涟漪,我不由得叹出一句:“时有落花至,远随流水香。”
“姑娘好性情,姑娘若是喜欢这,大可于此长居。”溪叶的眉头轻挑,眸中满是柔柔的澄净笑意,似乎瞧久了,能把人灌醉。
我撇去视线,不再目注她的双眸,睨着一侧的幽竹问道:“这也是你家主子的意思?”
似是被我问住,她稍作停顿,笑着反问:“如此恬雅脱俗之境,亦不会受那世俗浑浊之事所污,姑娘难道不心动么?”
“纵然心动又如何,我一个红尘俗世之人若居于此,怕是会玷污了你家主子的一番美意!”木之然,你还真把我带出了皇宫,真打算将我留于此地?难道母后真是你杀?你劫持皇上的亲妹妹,就为了拿我作人质?
甫一回首见她欲要说些什么,心忖又是些挽留的话语,于是不经意的抬步继续往前探去,随心的玩笑道:“为何英谷中就你一人?还真没看出来你家主子倒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纵是逃命也不忘携美人同往,想必你在他心中的分量纵是不一般吧?”
“姑娘,怎能这般的打趣溪叶呢!溪叶我,我又怎能配得上主子呢?”
她一时停顿了脚步,颔首无措的绞着腰间的青丝带,语音磕绊,绯红满颊,惊慌的眸子旋即一片黯然,泛着一抹失落的怅然之色。我不由得暗暗讶异,看来她早已心嘱于木之然,然更为她感到惋惜,这般姣好的女子竟偏偏看中木之然那个冷情的人,怕他注定会辜负于她了。
我禁不住的拉着她的纤手安慰道:“像姐姐这般唯美的可人,何愁寻不来好郎君。若论般配否,我看呢,倒是那人配不上姐姐!”
“姑娘,切不敢如此说!溪叶自知身份卑贱,怎敢与主子比配!不过,不过溪叶倒是觉得主子对姑娘煞是上心!”她的话音逐渐低迷,听在我的耳中倒是一抹酸涩浅叹之味。
瞧着她那般的神情,我不由得笑出了声:“想必你家主子没告诉你我是谁吧?若说上心,他当然得对我上心了!”我故意扯长了语音,眼角斜睨着她的神色,乍见她的表情渐渐颓败灰沉时,又陡然抖出:“我可是他的免死金牌,怎能不对我上心?”
原本料想会瞧见她些许缓和的神色,谁知她却依旧黯淡的吐露一句:“姑娘,你不懂!”
“那你知道我的身份么?”
“主子未说,做属下的又岂能多嘴!”
“我可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下清楚他的上心是何目的了吧?”我的语气泛着些许冰冷,乍然抖露木之然的居心,又怎能让人不动怒?
她的脸色闪过一丝的错愕之色,怔怔的盯着我,良久自言自语道:“这,这怎么,能?”
见她这般如此的诧异,真是让我半晌无法理解,历来嫡出与庶出子女间的仇怨早已成了世俗谈论的见怪不怪的话题,扣我当棋子又算的了什么?这有什么令人晦涩不解的?
我只得无奈的转移话题:“你家主子什么时候现身?”
“主子的踪迹无人会知,临走时只是交代我说要让你安心在此!”
“什么?安心在此?有胆量将我挟来,没胆量来见我!木之然,你个混蛋!我不信你真能圈住我!”我怒火中烧的吼完,满腹忿然的转身离去,独留一脸惊愕的溪叶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