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二十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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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大胖子先拦下我的车，他示意我拿证件给他，他好通知主人。我抽了张名片给给他，他便打开铁门让我进去，我头探出车窗很随意地说了声“谢谢大叔”，他却有点哭笑不得，他说：“不用谢，冷女士说了，看到长相和她相似的不用通知直接让进。”他张手请我进去的时候又附加了一句：“萧小姐，你能不能直接称呼我叔叔就行了，我看起来很老吗？”我抱歉一笑，告诉他他比“叔叔”的称呼还年轻。他确实可爱，这让我清楚为什么将进五十 的妈妈还是很年轻漂亮，因为她有一颗可爱的心，只是我未老先衰。
车子在水泥路上疾速行驶着，两旁的兰花鲜艳地绽放着，妈妈说兰花的花语是美好高洁贤德，所以尽管要用七色土栽培她也要种满整个花园，她喜欢周围的一切都如兰花一样，有着美好的生活，高洁的品行，贤德的气质。可惜整个花园的兰花我无心欣赏，只是迫切地想见到她，像她迫切地想见到我，只要长得和她像的人，不用通知，直接放行。
按门铃按到手酸后，屋里才传来一个老妇人的回话，“来了来了。”开门后她的手还在围裙上擦拭，看来她在忙着搞卫生，我明白了她是保姆，我心情高兴，原谅了她的失职。
“请问冷女士在哪？”我看她忙着擦手，没有带我去见我妈的迹象。
“在楼上，你跟我来。”她说完便转身往楼梯上走。
“不用了。”我冲上楼梯，把她扔在身后，任她“喂喂喂”地叫个不停。那是我妈！真是笑话，还怕我对她无礼不成，亏我们长得这么像，她都没有反应，不会做人！
“谁来了？”拖鞋声从房间门口传了出来。
我一下蹿到门口，妈妈手上杯中的牛奶因惊吓泼了出来，我傻傻地笑，接过她手中的牛奶一饮而尽，亲了一口她的脸颊，然后把杯子放在地板上，起身给了一个严严实实的拥抱，多少年没这样和她撒娇了。
“终于想起你老妈了。”她的手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每天都在想你呀，今天相思病到晚期了，再不来看你就快撑不住了。”我紧紧抱着她不放，她又瘦了，后背的骨头搁得我手痛。
“现在人变笨了，连个笑话都不会说，还和病挂钩，多不吉利！”她的肩膀在抖动，我感觉到了她声音中的抽噎，“还不放开妈，骨头快散架了。”
“陈妈，你快去准备午饭，今天我女儿来看我了。”她的眼泪终于还是流了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碎成花，我听到了心在撕裂的声音。我没有尽到做女儿的责任，但我知道不久以后会了，我想苍天发过誓，我会拿回所有属于她的一切。
“嗯，我马上去。”我回头，陈妈交叉着双手捧着腹，泪眼汪汪地注视着我们母女俩。
妈牵着我的手到房里，她叫我坐在床上，自己也挨着我坐下，然后静静地注视我，我不忍打断那种温柔的眼神，也不敢和她对视，我怕我这些年的坚毅都会被淹死在她柔情似水的眼神中，所以我低头直盯着她紧握着我的手的双手。她的手还是白嫩细长，没有一丝年轮碾过的褶皱。
“怎么和妈见个面还打瞌睡，工作忙成那样了？”她的手用力地拍了我一下。
“还好，没辜负你的希望。”
“妈上次也看到那些娱乐报道了，你和艾继……”
“妈，你觉得我配得上他吗？”
“笑话！有经营头脑的强女和有艺术细胞的才子，天造地设的一对。”她一脸惊愕的表情，可能在她面前，她的女儿我从未不自信过，“不过女儿啊，艾继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妈只希望你有一个好的归宿，平安快乐地生活。”
“嗯。”我点点头，可关于艾继和我的未来，并不在应答范围内。艾继是善良的，我呢，邪恶吗？善良和邪恶，除了势不两立，还能找到共存的方式吗？
“现在公司应该小有成绩了吧，妈终于有幸在财经报纸上看到你公司的大名啦！”她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她仍旧紧握着我的手不放。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分享我的喜悦，马上公司的产品就能在市场独当一面了。妈，你还记得我回国时给你的承诺吗？我会拿回属于你的一切，不久我就可以实现我的承诺了。”
“女儿啊。”她顿了顿，“其实妈现在的生活非常好了，人应该懂得知足。”
“我没有过分要求什么啊，作为一个经营者，我只是正常经营罢了。”
“这次你和艾继的绯闻对你的公司来说是场及时雨，而那女人的公司因此浪费了巨额广告费。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多少曾经和她对立的公司都被她用非法手段吞并旗下，所以妈希望你能就此放手。”她的眼神慢慢地焦虑起来，我明白她的苦口婆心。
“妈，我不能接受你的意见。”我起身站到窗前，拉开窗帘，花香扑鼻而来，“我从没有怕过她。”
“妈说过，投资不是给你作为商战的武器。”
“我会用合法的武器将她‘杀’死。”我的语气很坚定。
“非要斗到你死我活，鱼死网破的地步吗？你知道她幕后有多少腰杆撑着吗？黑白两道，数不完！”她追到我身后，拖鞋在地板上“哒哒”作响，一起抗议我的回答。
“是她死我活，鱼活网破。你能咽下那口气我不能！为什么我非得委曲求全？那样我会觉得我活得一点意思也没有！你能不能让我体面一回！”我转身盯着她，眼睛里充满我满脑的杀气和对未来的坚信。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
“安分？你就是太安分了爸才被人抢走了！”
她扬手给了我一巴掌，重重的扬起却轻轻地落在我恋脸上，“你在羞辱我吗？”她的眼眶里含满了泪水却始终没有落下。
“我回公司吃饭！”
我夺门而逃，不是因为她给我的第一记耳光，而是不敢再面对她的心情了。我的口不择言，揭开了她这一生最痛的伤疤。那么爱哭的一个人啊，为什么不流一滴眼泪，那样的话或许我能勇敢地和你说声：“妈，对不起！”
更或许我根本不应该和她专门谈公司的事情，一开始她就暗示了我，她并不注重结果，她只看重我生活的过程，而我自私地认为她会接受这一切，所以来不及关心她的工作，她的生活，还有最近的心情，却已经伤害了她。我所做的这一切她不需要，那么这是我的需求吗？灰色的天空开始下雨了，整个花园中只有那栋别墅孤寂地硬撑着，雨水线条似的将它紧紧缠住，它的身体在观后镜中越陷越深，恍恍惚惚，朦朦胧胧。守门的叔叔头顶了个塑料袋跑进大雨中帮我开铁门，车窗外的他被雨水打湿了脸，雨水流进了嘴巴。我打下车窗，他对我笑，肥肉堆满了脸，他说欢迎下次再来。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二十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