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今天会永远》拉啦

16、（十六）

　　飞机抵达U城的机场。我挤在人群的最前面，招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妈妈所在的公司，风尘仆仆，没有停留的欲望，如大雁南飞样迫不及待，原来我还是那么渴望地想见她，想她温柔的眼神优雅的举止，那些是我一辈子都不可能拥有的，除了有张对得起她和她相似的脸。
　　“冷女士，有位小姐找您，很面熟，你是否接见？”接待员将电话接到姓冷的经理的办公室。妈叫冷凝，可并不冷，不过我若跟她姓倒很适合我，我也会很乐意。
　　“好了，你叫她上来吧。”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电梯带着我冲向二十一楼，里面的人都西装革履，仪表端正，我显得格格不入，他们之中有人议论纷纷，大概是认识我，抑或不满意我的这幅人模鬼样。我低头无语，任由他们去，没所谓。
　　妈妈的办公室正对电梯，我没有敲们，轻轻地推门进去后又随手关上。她的背影离我只有三米远，我一步步逼近她也没有察觉。靠近她的右边，见她还在为电脑里面服装的设计图而专心致志，我没有打断她，只是静静站在那看着她完美的脸的曲线。她的手不停地移动鼠标，浑然不知我的存在，许久，她握鼠标的手伸向面前早已没有气息的咖啡，或许从余光中她感觉到有人的存在，于是她终于转过了头，看见了我。她的眼睛瞬间失神了，瞳孔慢慢放大，不认识我了，还是太诧异了，我不知道。
　　“妈，是我。”我轻声地呼唤她，让她相信她的眼睛。
　　咖啡杯从她的手中滑落，“砰”的一声，我急忙上前扶住她，怕她会想某些电视剧里的剧情一样，大脑受刺激昏倒在地。我的心里，一直都是怕她受伤害的，这个我深爱的女人。
　　“妈没事。”她缓缓地站起来，双手抚摸着我的脸，我的头发，确定是真实的我后拥我入怀。她的眼泪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感觉到泪水中的酸楚，因为泪水刺激的皮肤隐隐作痛。
　　“妈，你坐下。”我像搀扶老人一样让她坐下，其实没必要那样，她一点不老，她还是那么年轻，不过她延伸中忧怨和一些复杂的感情交错，让我琢磨不透。我问她：“你会恨我吗？”
　　“这句话应该妈问你。”那个温柔美丽而坚强的女人，她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我伸手拭干她的脸颊，不想让她失掉那种独领风骚的光芒。
　　她握住我的手，等我的回答。我说：“不会。”咬了咬嘴唇又说：“爸他……”我不知道怎样去打开关于他的话题，更好像没义务非得去慰问他。
　　“你也听说了吧，你爸他的公司交给了那个女人。”她的语气异常平淡，如同她是一个局外者。
　　“你会恨他吗？会吗？那个公司，有太多你的东西。”
　　“没必要，其实妈从来没恨过你爸，以前和他吵吵闹闹，是有点不甘心，现在也想开了，没有必要去维持那个爱情空架了，那和空中楼阁没什么区别。听人说，爱一个人就给他选择的权利，我现在也尊重他的选择。只是妈把你逼走了，妈也恨上了自己。”
　　“那不是你的错，只是……妈，你想要回属于你的东西吗？”我抬起头看着她的眼睛，寻求她眼神中肯定的回答。
　　“也没必要了，妈不在意那些，现在妈只在乎你了，你这些年一个人在外都在干什么，是不是真的不想要妈妈了？”
　　“我一直都很好。”
　　“好什么好，脸色那么黄，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怜爱。
　　“没有，真的很好。”
　　“妈不能再失去你了，否则妈真的会疯掉。”她又拥我入怀，下巴顶着我的头顶啜泣着，“你的前程，妈不能让你没有前程，妈送你去美国好吗？你还这么年轻，妈真的丢不起你的前程……”
　　“本来是很没必要的，我的生活定型得很好，可是……可是我现在真的丢不起前程，真的丢不起。”我喃喃自语。
　　“那你是想去吗？妈随时都可以帮你办好签证。”妈捧着我的脸很激动，可能她没想到我这么轻易就肯定了她的意愿。
　　“一个星期后吧。”我回应她，只盼着能够早点深造回国，完成我的“雄心大志”。我的雄心大志本该是七天睡眠七天在树林中活动，可面对那两个女人的张牙舞爪，我做不到听而不闻。
　　她怔住了，欲言又止。我知道她想要说什么，回来没有半刻时间却又决定一个星期后离开。我安慰她：“妈，我保证会尽早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