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三章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初稿） ...
-
杨雅致在我这里其实就只待了两天，便因事得赶回家。
虽然心里极为失落，却还是不得不扬着笑脸，告诉自己应该要理解他所做的一切。送他进了候车室，固执地要等着看他上车后才离开，杨雅致极是无奈，却也不得不由着我。
在等车的空隙里，我和杨雅致开始无聊地观察着周围形形色色的旅客。杨雅致指着路过我们面前的一个啤酒肚大得看不见自己的脚的中年男人问我，如果以后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怎么办？我偷偷看着那中年男人并一个劲儿地傻乐，没有答话，可是亲爱的阿致啊，我爱你便是接纳了你的全部，不管将来的你会变成什么样子，更何况，如果很久很久以后，你也变成了这样一个德行的时候，我不接纳你谁接纳呢？我低下头把玩着杨雅致的车票和学生证，学生证上的证件照应是进大学后才照的，因比之于毕业照上的他成熟了些许，可照片上有些刺刺的头发让他看起来仍然像一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青年，和嘴上一圈青色的胡茬子一点都不搭调。见着我笑他的照片，杨雅致很不满：“笑什么笑，留胡子，才有男人味！懂吗，小妹妹？”
我笑眯了眼，不停点头，男人味儿，斯文俊秀的相貌，留一圈稍显邋遢的胡茬子，嗯，当真是“很不错的”男儿味儿。笑闹归笑闹，可我还是悄悄将他学生证里夹着的另一张同样的证件照给抠了出来装进了我的钱夹里。这张证件照，是我所真正拥有的他的唯一一张照片，在后来的好些年里，我的钱包换了又换，但这张照片，却伴着我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从来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身边。
顺便提一下，这次杨雅致来，我考虑了很久，还是把那条我花了半个多月织出来的丑得惊天地泣鬼神的围巾从箱底掏出来给了他，接过这条围巾的时候，杨雅致拧着眉看了又看，应该是考虑了半天怎样遣词造句才不至于太伤我的自尊后，很是客气地说了一句：“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丑！”而宿舍里的三人在看到了拿出这么一条围巾时，都在一边悄悄地向我抛鄙视的眼神，这让我更是愤懑不平，这种强烈的不忿一直持续到很久很久以后见到了翩翩织出来的一条听说是围巾的东西后才终于得到了平复。
列车到站，眼巴巴地看着杨雅致的背影消失在站台后，我又独自在候车室坐了好一阵才起身准备回校。虽然送走了他，可心情却还是很好，五月底的城市暑意已经很浓重，风里几乎再也寻找不到春天的气息，可是因为杨雅致的到来，这个城市却似乎凭添了一分春意。提了很大一袋子水果和糖回宿舍，招呼着那早已迫不及待想逼供的三人：“赏你们的，还不谢恩？”
三人极不客气，伸手便抢，嘴里却还不忘损人：“谢主隆恩，真是有劳沈公公了！”
云妆剥了一颗糖扔进嘴里，伸出纤长的食指冲我勾了勾：“老实交待，这两天晚上有没有天雷勾动地火？”
我瞪她一眼，不理。
翩翩冲我眨眨眼道：“小四儿，真想不到，你家杨雅致那点小模样儿生得还挺俊，前天下课你们走后好多人跑到咱宿舍来打听他。诶，我说这么一优秀的物种怎么就被你给勾搭来了呢？”
云妆沉思：“……好猪都让白菜给拱了！”
我脑子有些短路，傻傻接口：“……不是好白菜都让猪拱了吗？”
话音刚落我便觉不对，看向云妆，果然是一副正中下怀的表情：“你承认了你是猪？”
半天不曾开口的倪洁终于嚼着满嘴地苹果含糊不清地发出了疑问：“这两句话的意思难道不是都说她是猪吗？”
“……”呃，好吧，算你们厉害！
我接过翩翩扔来的一只苹果，拿出水果刀替她削皮儿。削水果皮儿我是很拿手的，从头到尾，细长均匀，完全不会断掉。我举起削了一半的苹果，向她们提醒：“来，许个愿！”
倪洁：“幼稚！”
云妆：“我希望你这只猪能早日吃掉那颗菜！”
翩翩：“我的愿望是如果哪天小四儿不要她家杨雅致了，记得通知我接手。”
我手里的细长的皮儿应声断掉，翩翩愤怒地看着我：“丫的你故意的吧？”
我嫌恶地看了看地上那断掉的皮儿，说：“早些死了你的色心，我才不会不要他。”
翩翩极为严肃地回答：“说得也对，你怎么可能会不要他呢？再怎么样也应该是他不要你呀。记住了哈，哪天他要是不要你了，你可一定要通知我啊。”
我大恼，抄起桌上的一本书就向她砸去，翩翩嘻嘻哈哈地四处躲藏，倪洁含糊不清地大吼：“四儿你太过分了，那是我的书！”
这时候笑闹得极为开心的我，完全没有想到，当时本是无心的玩笑话，却是一语成谶。
这时候正逢学校普通话考试报名。班上有人去报考，却被教务处的人给轰了出来，理由是年龄不够。我们班长大怒，咱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都可以拉人去领证结婚了，不过就一个考试怎么就年龄不够了？
现汉课的时候，小白兔王老师给我们解释：“学校只限毕业班的人报考，这是为你们考虑。普通话证书有年限的，你们以后的二甲证书只能管上五年，如果现在就去考，等三四年后你们毕业，差不多也快不管用了。”
有人发问：“王老师，那考试难不难？”
“看选择机考还是人工测试。现在多数高校都还是人工测试，不知道等你们考试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情况。一般说来人工测试比机考要简单一些，我举个例子，比如说‘声’这个字，读单字的时候也许你能发得很标准很饱满，一声，55的调，但如果是在句子里出现就很容易被弱化，你读出来虽然还是一声，但也许就成了44或者33的调。这样的变化，人一般是听不出来的，机器却会分得很清楚，那么你的这个音就成了缺陷音，会被扣分。”
听完王老师的一席话，大家纷纷表示以后考试都会选择人工测试，可是啊，当真正等到考试的时候，我们才知道我们现在的这个想法是多么大的一个错误，因为至少，机考能保证考试的公开公平公正性，也可以替大家节省不少的费用。
到楼下的时候远远看到了萧清予和他那辆白色的Camara，翩翩摇了摇我的胳膊，悄声道：“唉呀，现在整天都在说你们家杨雅致，害我都快把萧公子给忘了。你说你现在从了小杨同志，那萧公子该怎么办啊？”
云妆扭头看她一眼，哼了一声：“冯二你脑子有病？”
翩翩无赖撒娇：“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啊，因为我觉得萧公子也挺帅的呀，对吧，小四儿？”
此时不知是哪位老师还是谁的一辆蓝色牧马人从身边驶过，相比骚包的Camara来说，我更喜欢大气野性的牧马人。听到翩翩的问话，我很是赞叹地回答：“嗯，不错，真是帅！”
“看，我就说萧公子很帅的吧，咱小四儿还是同意我的看法的。”
看着翩翩莫名其妙的开心劲儿，我很奇怪地问：“我是说车！什么萧公子？谁都敌不过我家杨雅致！”
翩翩被我噎得有些说不出话，半天才郁闷地开口：“丫的，恋爱中的狗男女都瞎了他们的狗眼！”
杨雅致自回家后，每天都会打来一两个电话，一聊就是一两个小时。用云妆的话来说，一座大山都已经被我俩侃成了盆地。这天刚挂掉电话，看云妆在旁边坐着上网，我走过去挨着她坐下，愣愣地看着屏幕。
云妆回过头，看了看我，漫不经心地问：“怎么又魂不守舍地了？吵架了？”
我凝了凝神，告诉云妆，杨雅致给他家里讲了我俩的事，并找我要照片回去给他家人看。
云妆诧异：“那不是很好吗？你愁眉苦脸地干什么？”
我皱着眉，仍然有些不知所措：“可是，我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单人照啊。还有啊，如果他家人看了我的照片后认得了我，那以后如果我和杨雅致分开了怎么办啊？要是以后不小心见到他家里人了，那不是很尴尬吗？”
云妆听了我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你怎么就想着一定会和他分手？你就不会多想点好的东西？你是不喜欢他还是不相信他？”
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他呢？我爱了杨雅致这么长的时间啊。我也相信杨雅致，相信他必是一片真心想要让他家里人知道我的存在的。我无法相信的是这年少的承诺，我们毕竟都还太年轻，无法对我们所说的承诺负起责任。承诺本就是一封无效信，更何况这年少的承诺？谁若先信了这承诺，谁就已经先输掉了爱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虽是如此，可心里却还是无可抑止地因这个承诺而感动欣喜，所以这是不是预示着我迟早得输掉我和杨雅致的这场爱情的持久战？
云妆悟得我意思，拧眉道：“泳思，劝你一句，人如果太过清醒是一件不幸的事情。你为什么不少想一点，就把你和杨雅致之间看成一个美好的童话呢？”
我冲她摇了摇手指：“错！其实童话也并不美好啊，只不过是人们自动将那些世俗丑恶的东西给过滤掉了而已。其实再英俊的白马王子最终也会长出啤酒肚，再漂亮的白雪公主最后也会胸部下垂。童话故事其实最黑暗，《灰姑娘》的故事告诉我们门不当户不对的爱情是不靠谱的，虽然故事是让他们结婚了Happy ending了，但结婚后呢？他们最终会发现其实他们的世界观不同人生观也不一致，然后就开始有第三者婚外情，再有可能还会加上不孕不育婆媳关系恶劣，然后婚姻就这样咔嚓一声碎掉了，现实中戴安娜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还有《丑小鸭》，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这个世界崇尚的其实就是尊美贬丑，你是天鹅高贵漂亮才会被人捧在手心，一旦你是低贱鄙陋的丑小鸭，那就永远只能被人踩在脚下。《海的女儿》告诉我们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要妄想，如若不然就会陷入自我毁灭万劫不复。平时少上点网，有空多去翻一翻那些童话书，你看哪一个不黑暗哪一个不邪恶了？尤其是王尔德的童话，那根本就是写给成人的警言。”
翩翩嗤笑：“小四儿你可真愤青！”
我再次摇食指：“错，我这不是愤青，而是认得清楚现实！”
云妆问：“你的意思是说在你和杨雅致的这段感情里，你会谨慎防备？”
我摇摇头：“又错了！我只是说我能看得清楚而已。对杨雅致，我仍然相信他，仍然会一心一意地待他。”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在之后和杨雅致那么长时间的纠葛里，即使终究被伤得体无完肤，即使我因为唯一一次任性似乎让他觉得我原来如此下作从而导致我终于彻底地失去了他，无力的悲苦之后我也未曾有过半分地后悔，并且也几乎没有任何的亏欠，只除了那一个曾经夜夜带我入梦魇、让我痛不欲生至今无法得安宁的未及面世的小生命，唯有ta，我亏欠了太多太多。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三章 好白菜都被猪拱了？（初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