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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影中投落斑驳的星光,映在欣蓝俏丽的脸上,明明灭灭,一如她此刻的心情。我所认识的欣岚,从来不是软弱爱哭的女子,好似她那一头齐耳的蓬松短发,时刻充满着活力与阳光。而此刻的她竟露出这样愁苦的一面,一时间,我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轻声问道:“怕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欣岚嘴角边泛起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月色下,更添苍白:“我亲眼看见的我会误会?除非我得了白内障。”
“不许胡说。”欣岚说话一向够辣,可我还是不喜欢她这样损自己:“哪有人生别人的气,倒反过来诅咒自己的。快跟我说说你跟苏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也好帮你分析分析,就算解决不了,也比你一个人憋在肚子里的好。”
欣岚终于肯转过头看着我,原本跟京巴一样可爱的圆鼻头,抽嗒了两下后,一个满怀把我抱的死紧,哭得竟比先前还凶了。
看情况,此刻也只有任她鼻涕眼泪一股脑蹭我衣服上,发泄完了才能知道真相。心里忽然飘起一处感叹,欣岚啊,你不是不哭啊,你哭起来是洪水决堤啊。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欣岚终于从雷鸣暴雨转为了零星小雨,这才抽抽嗒嗒的讲起了伤心事。
经我总结,事情是这样的:话说我们的学生会主席苏醒大人,个子高,身材好,外表英俊,才高八斗。追他的女生乌泱泱的,这个送电影票,那个送健身卡,当然,还有某人偷偷送的绿茶。可是一场联欢会,苏醒的目光就此锁定在了一名身穿霓裳舞衣的女生身上,而这女生不是别人,正是咱们的辣椒花_李欣岚同学。一曲柔肠百转的古曲终了,欣岚带着一缕香汗飘然于后台,苏醒恰逢时机的递上一瓶绿茶,二人彼此对望间就此定情。
然而尽管才子佳人已经成双又成行了,怎奈狂风浪蝶依旧不止,她们甚至喊出口号:只要你一天未娶,我们就誓追到底。
本来苏醒为了欣岚拒绝一切礼物,欣岚也骄傲的活在一众追求者的羡慕嫉妒恨中,两人的小日子过得那叫一幸福。
可前几天,苏醒突然被父母叫回去吃了顿家常饭,等再回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小样。对欣岚也没有温暖的拥抱了,更没有甜蜜的小啵啵了。
欣岚问他想怎么地,他望着蓝天白云说怎么地也不怎么地。欣岚开始抓狂,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问他,到底想怎么地,他脸红脖子粗的吐出几个字:“我们分手吧。”
欣岚问他原因,他说的倒也在情理,说是毕业后彼此不知何去何从,既然不能保证给对方幸福,不如趁早了断,因为爱的越深伤的越深。
别管这理由充分不充分,反正欣岚是怒了,买来一箱绿茶无论如何都要给他灌进去,说这样才能抵消她付出的一腔真情。
苏醒倒也爽快,一副准备英勇就义的小憋屈样,拧开盖子就往肚子里倒。欣岚在一边瞪了会儿眼睛,决然走掉,一路上只管抹着泪珠子。
本以为真如苏醒他自己所说,痴情的孩子唯恐将来伤不起,万没料到,第二天,苏醒的粉丝们几乎人手一瓶绿茶,而苏醒本人依旧谈笑风生。于是,欣岚的小心肝碎了又碎,碎了又碎。
此事就我个人来说,总觉得苏醒不是那种花花公子型,而他把欣岚的绿茶都送了人,估计也是为了让欣岚不再为他难过吧。事情究竟怎样,也只有他苏醒自己知道,说到底,他们现在还是分手了。
闺蜜失恋,舍命陪君子的任务我是责无旁贷了。陪她聊完了心事,撒过了断肠泪,欣岚提出要喝酒。当然,失恋的人大多会选择用买醉这种方法来麻醉自己,可如果我和她一起疯,那我就不算是她真正的姐妹。
于是,我发挥老妈的专长,一顿苦口婆心,唾沫星子横飞,从父母情深讲到友情地久天长,从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讲到报效祖国匹夫有责。欣岚总算明白一个道理,人生要做的事太多,爱情,不过是众多大事中的那么一小丢丢。
看着欣岚眼神中又重新迸发出了希望之光,内心的成就感开始偷偷泛滥。由于我的劝说,挽救了这样一个大好青年。我在佩服自己的同时也发现,原来我竟有做谈判专家的潜质。
想着想着我竟轻笑出声,还被欣岚一爪子按到:“你傻笑什么呢,表情这么邪恶?”
她居然管这种胜利者的微笑叫做邪恶……
好吧,我确定这丫头不懂审美,一点不懂。
临近午夜,赶在学校关门之前,欣岚迈着雄赳赳的步伐赶了回去。我也回到了风尚的小家,被子一蒙,所有烦恼暂抛九霄。
接下来的几天还算平静,李贺仿佛又人间蒸发了,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过,不过我也早就习惯了他玩失踪,我乐得清闲。
在风尚,我依旧是众人踩踏的对象。其中一部分是一姐党,一姐不喜欢的她们也不喜欢。还有一部分是墙头军,本身毫无立场,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一天到晚跟着瞎起哄。另外一部分是僵尸党,无门无派,不踩踏也不扶持,不欺凌也不可怜,对所有是非一律漠视,明泽保身型。
为了月底的银子,以上那些人我统统无视,我的态度就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俯首甘为孺子牛,其余的,爱谁谁。也并不是我脱离凡尘俗世,风格高尚,其实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辩解吧,只能是越描越黑,开口骂吧,她们那么多张嘴,打架吧,她们人多,搞不好又给Milk惹麻烦。所以,多数时间我都是在心里默默膜拜阿Q的。
钱芳芳的人员要比我好多了,在不面对我的时候,永远都像只讨喜的哈巴狗。特别是有裴晓在的时候,那微笑,那小碎步,那小嗓音,跟日本艺妓似的,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是裴晓一手饲养出来的。
平时就走路一步三摇,跟谁都自来熟,连食堂的厨子们对她的餐盘都格外偏爱,所以她的境遇和我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基本上算是很吃香。
即便有几个僵尸派的姐姐看她不爽的,碍于裴晓的面子也知道打狗看主人的道理。而钱芳芳胸大无脑,毫不体察,或者可以说有点有恃无恐的姿态,
眼下,海面浩瀚,几朵小浪花终究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今天的工作是跟着Model们出外景,地点是影视基地,说是要重拾旗袍风。一箱箱的衣服我从库房搬到车上,又从车上搬到外景的服装间,再到全部挂好,尽管有布景师傅们帮忙,我却也累到不行。一屁股坐到门口的台阶上,开始学小狗大口的喘气。
借这偷闲的工夫打量下四周的风景建筑,眼睛眨巴眨巴瞄了一圈,真可谓宏伟。没办法,我家穷,从小到大也没去过什么风景名胜。冷不丁见到这些只有电视里才能见到的亭台楼阁,碧水瑶榭,远山小筑,疏花隐翠……,一下子感觉眼睛都不够使了。
跟农村人进城似的,摸摸帐帘,拍拍睡榻,瞧瞧丹青,望望轿辇。
几声清脆的笑声飘然入耳,我循声望去,钱芳芳和几个一姐党站在不远处,正望着我笑的一个欢实。我正纳闷她们笑什么,就隐约听到风中传来的笑语:“瞧她那土鳖样,哈哈,笑死人了……”
我的脸立刻红成个大苹果,心里诅咒她们笑岔气才好。果然,我刚转过身,笑声就停了,却是裴晓来了。顺着她们的目光,就看到了傻不愣登在这站着的我。
裴晓又转过去对那几只坏鸟斥道:“是不是都闲的慌,那么喜欢看她,调你们过去陪她一起做事好不好?”几只坏鸟扑扑翅膀四下逃走。
钱芳芳没逃,一张脸哭不哭笑不笑的拉着长音儿道:“Marry姐——,生那么大气呢……”
“你给我闭嘴。”裴晓说道:“你在这儿干嘛呢,我可告诉你,我宠着你是因为看好你的才华,别一天到晚的在这给我扯没用的。叫你改个衣领子,你磨磨蹭蹭的都几天了?”
钱芳芳灭火了,小嘴儿也不巴巴了,可爱的鹅蛋脸这会儿也耷拉下来了,我在一边看的叫一个爽。冷不防,裴晓忽然朝我走了过来,身后跟着的钱芳芳目光怨毒的看着我,嘴角处还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我忽然觉得我应该干点什么,手上拿块抹布也好过这么干站着,可这个时候转身走会不会不礼貌。就这么一犹豫,人家已经到了近前。
“你在这干嘛呢?”裴晓问。 “喘口气,歇会儿。”我尽量不让自己的情绪露怯。
裴晓却不说话了,只冷眼盯着我一步步的围着我转圈圈,搞得我心里直发毛。半晌,她捡了张圆木椅子坐下,开口便直冲人脑门:“张小溪,我肯留下你是给Milk面子,你最好踏踏实实的做事,要是胆敢在我这使心眼,耍手段,我随时叫你走人,明白了么?”
我肯切的点头:“明白。”
“衣服都挂好了吗?”裴晓问。
“挂好了。”我说。
“折印熨了吗?头饰都检查了吗?”裴晓问。
汗,这是摆明了找我麻烦。我继续忍辱负重:“都还没来得及。”
裴晓不紧不慢道:“那还不快去,等我帮你吗?”钱芳芳狗腿的站在她身后,嘴角一抽一抽,忍笑忍到内伤。
我花一秒钟时间,立刻消失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