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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2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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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说——”于素衣的心猛然一震,对方勉之的欺身而近浑然不觉,她瞪大眼睛,骇然道,“你们派人去结果顾老爷子的性命?!”
“你把我们想象成什么样的人了?”方勉之也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无辜,“顾家人是很讨厌,但还不至于杀了他们。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么?”
“恩,哦。”别人都将话抢去说了,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呢?
“但俗话说,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顾老爷子半夜起来起夜,然后跑到阳台上去乘凉,一不小心踩空了楼板,也不是不可能的事。不是么?”
于素衣不知道他到底想说什么,只得定定地看着他。
“幸亏顾家祖上积德,顾老爷子的衣服被一根钉子勾到,人才不至于从三层楼上摔下来,摔个血肉模糊。好险,好险!”边说边排自己的胸口。
于素衣无语,看着他表演。
“这栋楼的阳台早已年久失修,如果冒冒失失踩上去,阳台势必坍塌,而顾老爷子身子又沉,架梯子又无处着力。你说他们着急不着急?”方勉之笑着问于素衣。
于素衣点点头。
“唉,福无双降,祸不单行,偏偏这时后院又着了火,眼见火势上扬,就要烧到三楼。如果蔓延到了阳台,你说顾老爷子会不会变成炭烧乳猪?”
“这倒很有可能,衣服烧着后,顾老爷子肯定会直接掉进火堆,炭烧是难免的了,搞不好,会成为烧炭也有可能。” 于素衣已逐步适应了方勉之的调侃方式,她点点头,也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呀,在这危急关头,是不是最需要家人的关心?是不是最需要轻功绝佳、武艺超群的人出来相助?”
“对极,对极!在这种情况下,象我们这样的小人物,还是不必打扰,早点离席退场比较好。”
“孺子可教也!”方勉之一拍手,“既然如此,你还愣在这里做甚?”
“呵呵,呵呵。”既然没有人身伤亡,于素衣的心思放下了大半,也不细究这个顾老爷子怎么会半夜起来起夜,又糊里糊涂就变成大冷天乘凉的了,赶紧抬眼去找小马与他的坐骑。
“等你慢吞吞地将什么事情都想通了,人家小马早就走出二里地了。”方勉之翻身上马,向于素衣伸出一只手来,“快点坐到我后面来,快!”
坐在方勉之的身后,于素衣不觉大发感慨:“唉,专业与业余确实不好比。快是快,稳定性却比小马差上很多。”
方勉之回头横了她一眼:“拜托,要赶上他们,当然得快马加鞭了。你想要四平八稳,怎么不去骑头驴?”
“是啊,我本来骑的就是驴啊。”于素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点头称是,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哎呀,我的驴还在客栈呢!这可如何是好?”
方勉之不理她,继续赶路。
“喂,我的驴子还留在客栈呢!”于素衣凑近方勉之的耳际,大声喊道。
方勉之叹口气,收了收缰绳,放缓了马速:“大小姐,你究竟想怎么着?难道你想让我送你回去将驴牵回来?”
“牵回来——”于素衣咬了一下嘴唇,“只怕是有去无回。”
“那你想怎样呢?”方勉之问道。
“是你们害我丢了驴的,所以,”于素衣又吃吃笑了起来,“所以,你得赔我。”
“哟,竟然讹上我了。”方勉之瞪大眼,“你有没有打听打听我是谁?竟然敢讹我?”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之事。”于素衣一脸的理直气壮,“难道你想赖帐不成?”
“唉,古人说的真对,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方勉之叹气,自言自语。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于素衣心中一怔,这个几乎陌生的青年,竟然也同他一样,说出同样的话来。
同样的话语,同样的叹气,同样的拿她无可奈何。
于素衣默然不语,思绪已弛万里之外。
方勉之见她不回话,以为她已默认,当下不再言语,策马疾弛。
不多一会儿,便已追上了小马小包他们。
又行得两个时辰,天空已放白。方勉之一声呼哨,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家下马吃了点干粮,休息片刻。方勉之道:“出发之前,我们得先解决点问题。”
所有人,包括于素衣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方勉之的视线移向于素衣,所有人的视线也随之移向她。
“恩,恩,你们看我做什么?”接受这么多相仿年龄男子的注目礼,于素衣大窘。
“我曾经说过,离开咸阳之后,你是去是留,悉听尊便。现在离咸阳已有半日路程之遥,也很安全了。于姑娘可以做决定了。”方勉之正色道。
“你是说,我现在可以走了?”于素衣问道。
“那是自然。”方勉之点头。
“难不成你还要我们放礼炮为你送行?”小包嗤声道。
终于可以自由了!于素衣一阵轻松。
但见他们一点挽留的意思都没有,于素衣的心里,同时又涌起一阵浓浓的失落。
既然人家任我来去,想来并无害我之心。相聚了短短半天,又要分开了么?
难道我又要回到一天前彳亍独行的日子了么?
“在你决定之前,还有一件事需要解决。”方勉之道。
“什么事?”于素衣的眼睛亮了起来。莫非,他想留我?
“于姑娘说是我们害她丢了坐骑,所以应该赔偿,你们说有没有道理?”方勉之看向大家。
“要我们赔偿?”小包立时跳了起来,“我们救了她,还要我们赔她的马?!”
“不是马,是驴。”方勉之纠正道。
“要我们赔她驴?”
“不是,是赔马。”
“究竟是马,还是驴?”小包被搞得头晕脑涨。
“她丢的是驴,想要我们赔马。”方勉之还是那么的好耐心。
“管它是马是驴,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干什么的,敢来讹我们?好啊,只要过得了我这一关,连命都可以给你。”小包气坏了,摩拳擦掌,准备干上一仗。
其他人都不吱声,等着看一场好戏。
于素衣不理小包:“方勉之,你的意见呢?”
“我的意见?”方勉之指指自己的鼻子,“我都被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还有什么资格说话?”
“有,你当然有资格。这群人中,只有你最公正无私,所以最有发言权。”于素衣道。心中暗暗补充一句话:也最有权力,他们都听你的。
“那我说的话,你会听么?”方勉之问道。
“当然,”于素衣下意识的点头,点头后想想又不妥,赶紧加上但书,“当然——会考虑,如果是对的,就会听。”
“要我说呢,咱们任行派向来我行我素,任意而为,决不会受谁的束缚,也不会害怕谁的威胁!”方勉之义正言辞,声色严厉的说道。
于素衣见小包喜形于色,不禁心中一咯噔,看来这次押宝押得不对,方勉之下面的话,肯定要让自己失望了。
“但是我们任行教里都是些行走江湖的响当当的汉子,还不至于不讲道理。”听到这里,于素衣又是一阵惊喜。“于姑娘的驴子丢了,跟我们确实有点关系,但是要我们赔偿一匹马,好象不太合适。”
“恩,是贵了一点,不过你们反正这么多金,也不差一匹马的钱,就当作日行一善好了。”说到后来,于素衣自觉理亏,音量越来越小。
方勉之瞅了于素衣一眼,“送你一匹马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会骑么?”
“这个……”于素衣彻底哑了炮。
“况且,你说赔就赔,我任行教威名何在?以后不管阿猫阿狗,都来敲我们一笔竹杠,又该如何是好?”
“对!大哥,咱们决不能堕了任行教的名声。”小包大声道。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于素衣见方勉之忽东忽西,忽左忽右,立场游移不定,完全摸不着头脑。慭\\\慭\\\然,莫相知,倒也不敢等闲视之。
“所以呢,究竟该不该赔你马匹,必须找个局外人来做鲁仲连,这样方显得公平公正,不知于姑娘意下如何?”
“啊?”作一百种设想,也没料到方勉之说出这种话来,于素衣不禁方寸大乱,但又拿不出任何反驳之理。“那你想找谁来做这个裁判呢?”
“武林之中,最受推崇、最受人敬重的当推少林方丈一鸿大师,只是赔驴赔马这等小事,料想他不会放在眼里。”方勉之笑道。
“那是,那是。”于素衣忙不迭地点头。这事闹到少林方丈那里,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点吧?
“除了少林方丈外,还有两个人,肯定既得双方敬重,又得大家信任。”方勉之点点头。
“哪两个人?”于素衣忙问。
“一个是你的师父,峨眉派应掌门,一个是我们的教主任教主。”
“啊?!”一听方勉之提到师父,于素衣不禁心中一惊。
“他们两人都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自然会公正处理。于姑娘,你说是找你的师父,还是找我们教主呢?”
“我——”
“如果于姑娘没有异议,我想还是请应掌门做这个鲁仲连吧?虽然应掌门跟于姑娘比较熟,但是我们相信她不会有意偏袒。”方勉之笑道。
“哼!不要!”于素衣大声道,“不需要你们讨这个巧卖这个乖,任教主做裁判同样合适。”
“这可是你说的?”方勉之追问道。
“自然是我说的。”于素衣大声道,接着又加了一句,“任教主的威名,如雷贯耳,皓月当空,我早就想拜见一下他老人家了。”都当上教主了,应该年龄比较大吧,很有可能是个白胡子老头哦。
“既然于姑娘坚持这样,我们也不便拒绝。那就这样说定了,你跟我们回总部,一路上小马负责教她学点骑术,这样到时候万一教主裁定我们赔马,她也好一个人骑回去。”
“你竟敢取笑于我——”于素衣佯怒,心中却是一阵轻松。
总算找到一个暂时的目标,与一群暂时的旅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