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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那年夏天宁静的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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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宁静的海》——王心凌
那时我们天天在一起
太幸福到不需要距离
很贪心要全世界注意
只是太年轻快乐和伤心
都像在演戏一碰就惊天动地
今天看你昨天的你去了哪里
新学期除了更多的课业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例行的调位把杭越和宋宁隔开,不过这并不影响两个男孩儿的友谊。经过一个暑假,宋宁已经可以自己骑车而不用杭越接送了,他们还是每天一起上学放学。
宋宁迷上打羽毛球,他打的很好,反手发球的动作标准漂亮,打球时跳跃起来身形优美,小腿上的肌肉匀称紧致,杭越发现宋宁并不是没有运动神经的人,他对真正感兴趣的东西吸收的很快,不在意的东西就显得十分迟钝。
九月中旬宋宁参加市级的青少年羽毛球赛拿了双人组第二的好成绩。跟他搭档的女生叫彭容,娇娇小小的一个女孩儿,为人十分爽朗,打起球来却是爆发力惊人。
宋宁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正在听mp3,耳机线纠缠在头后,低头的时候别在耳后的头发垂下来。宋宁想起《射雕英雄传》描写黄蓉首次女装出场的时候写道: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宋宁想大概也就是彭容这个样子了,起码他见过的同龄女孩儿里还没一个比彭容好看的。
彭容常年代表学校参加各种各样的羽毛球比赛,今年市赛单人组的冠军也是她,实力与宋宁不是一个层次。宋宁能参加这次比赛算是瘸子里挑的将军,一中男生的羽毛球水平还没一个能出其右的。宋宁总觉得自己拖了彭容后腿。
杭越塞了一瓶旭日升冰红茶在宋宁手里,两人并肩坐在操场边的乒乓球台上,杭越满不在乎地说:“你小子还挺自觉,人家都没说什么,你倒是自我检讨起来了。我告诉你,彭容指不定在哪儿偷乐呢,你不知道去年比赛跟他搭档的那男的,不喊一声大叔都对不起他那一脸褶子,长的悲催就算了,技术也不行,哪像你这么好啊,那丫头指不定梦里笑醒过多少回。”
宋宁抬着黝黑深邃的眼睛看他,慢慢问道:“我怎么好了?”
夕阳在宋宁的身后勾勒出一幅浓墨重彩的残红,少年的眼睛带着认真的执着,杭越愣一下,然后才眨眨眼睛伸手勾起宋宁的下巴笑呵呵地说:“你俊呗。”
宋宁也笑起来,“就俊了?”
“哈,你丫想让我夸你,我还就不夸了。”杭越笑着跳下台子,把自己的书包往宋宁怀里一扔,“你在这等着,我去看看梁雨他们墨迹什么呢,还不过来。”
因为宋宁得了奖几个人就决定去大肆庆祝一番,除了梁雨和张珂还叫上了韩冰燕、彭容,几个人选了一家生意特好的烧烤摊,围着桌子坐好就叫服务员过来点菜。
一人点一个菜,菜单围着桌子转了一圈,梁雨点了烤鸡爪,说是要给两名功臣以形补形,他伸手敲着桌面,新染的黄毛在空中翘着,怎么看都带着嬉皮笑脸的流氓样。
彭容瞪梁雨一眼说:“看你那一头黄毛,你就趁着二舅、舅妈不在可劲造吧,看他们回来不收拾你。”彭容是梁雨的表姐,不过自从两人在一个学校上学,除了在亲戚面前梁雨再也没叫过她一声姐,男孩子奇怪的自尊心。
“你懂什么,我这叫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行他们蛮横专政还不行我反抗了?”梁雨愤愤地灌了一口酒,“我那游戏卡带全都给我当垃圾扔了,我还就杠上了。”
韩冰燕笑起来,“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这话怎么说的?原话应该是‘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是说铁人王进喜的,哪有人没事给自己创造困难的!”
宋宁笑着说:“不给自己创造困难,哪能体现自己是铁人呢。”
梁雨赶紧附和,“就是就是,看人家宋宁这觉悟,跟你们几个就不是一个档次的,跟我差的也不远了,宋宁同学继续努力。”
宋宁做个恶心的表情,几个人哈哈笑起来。
杭越说光喝酒没意思提议玩碰球,几个人都同意,他便把游戏规则交代一番,“从我开始,顺时针开始数,我,1号,彭容,2号,梁雨,3号,张珂,4号,冰燕,5号,宋宁,6号,如果我喊‘哎哟我的1球碰6球啊’,那么宋宁就接着往下说,以此类推,谁要是说错就输了,然后再从输的这个人开始,这时候这个人就是1号了,其他人也都顺时针重新排序。”
张珂说:“玩游戏总要有奖有罚才有意思,要是罚喝酒吧,桌子上还有女同胞,我看这样吧,谁输了上家就有权提出一个要求,至于什么要求大家自己看着办。”
游戏一开始大家都挺兴奋,转了两圈张珂就出错了。
“哈哈,你丫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杭越是张珂的上家,此刻他显得特别亢奋,“我想想让你小子干什么。”他装模作样的叹口气,“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厚道,给你个简单点的任务,别说哥们儿不照顾你,你站到马路中间,大喊三声‘我是猪’,怎么样,简单吧!”
几个人哄笑起来,软硬兼施的撺掇张珂出去喊,重压之下张珂无可奈何地站到人来人往的大排档路口,气运丹田的三声‘我是猪’之后飞速窜了回来,几个人笑的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梁雨几乎要笑到座位底下去了,张珂说:“让你们笑,下一轮!我倒看看是谁倒霉。”
第二个出错的是彭容,上家还是杭越,杭越说:“哈哈,看来今天你们都得载我手里。”彭容一脸可怜兮兮的瞅着杭越,两个大眼睛眨巴的特别可爱,杭越装模作样的沉吟一番说:“你讲个笑话吧。”
彭容眼睛一亮,感激地对杭越笑笑。张珂叫嚣起来,对杭越明显的厚此薄彼表现了强烈的不满。
几个人玩到快十点钟就散场各自回家,路上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宋宁的车子坏了,所以还是杭越载的他。那晚的星星特别多,像碎钻一般缀于黑幕。
“你和彭容很熟吗?”宋宁仰头问。
“是你和人家很熟吧,一起打了一个月的球。我吗,和她很早就认识了,她是梁雨的表姐又是学校的名人,不过一直不熟,原来还以为她是眼高于顶的女孩儿。”成绩好,长相也好,更难得的是体育好,这样的女孩儿总是万众瞩目,多半生性骄纵,不过彭容却是可爱大方的,一点也没矫揉造作的小家子气。
宋宁问:“那你喜欢她?”
“嘿,八字还没一撇,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哎,我说不会是你小子看上人家了吧,说一声,兄弟绝不会夺人所爱,古语有云: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宋宁哼了一声,用食指在杭越背后写起字来。他的指头隔着夏天的薄体恤划过后背,体温似乎也顺着指尖传来,麻麻痒痒的让杭越几乎想缩起脖子,宋宁写的是:女-人-如-过-冬-的-衣-服,兄-弟-如-蜈-蚣-的-手-足。
杭越哈哈大笑,车子骑的七拐八扭的。
杭越那时候觉得宋宁和彭容挺像,并不是说宋宁像女生,而是俩人给人的那种感觉,遇到感兴趣的事儿的时候专注的可爱,发呆时愣愣的表情,就连脸颊上的酒窝都透着相似。不过世界上永远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有怎么可能会有一样的人呢。
宋宁到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客厅的灯还亮着,宋宁在玄关边换鞋边说:“妈,怎么还不睡?不是说我今天晚回来吗。”
“现在也不晚,你待会儿先喝了牛奶,刷完牙再睡。”程书涵接过他的书包挂衣帽钩上说:“宁宁,我和你爸选了几间我们觉得不错的学校,资料都放你桌上了,你有时间看看,自己也考虑考虑。”
宋宁停下脚步,半响才说:“我不想出国。”
“怎么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妈,我想在这边上大学,请你们相信我,我对自己的决定负责,我知道以我现在的成绩上一本那是不可能,不过还有一年,我向你们保证,绝不让你们失望。”
程书涵眼神复杂地看着儿子,终究叹口气说:“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们不能强求,只能把我们认为对你最好的又在我们力所能及范围内的东西提供给你,你要是真这样决定妈妈只能支持你,不过现在还有时间,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男子汉想清楚做了决定就决不能后悔。”
宋宁点点头,他知道他有很多困难要面对,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想要待在这个地方,他不想和杭越分开,那时候他刚意识到懵懂的爱情,那时候他还笃定人生是先苦后甜,再多的磨难也终会过去,只要他努力去做,就没什么事办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