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帘幽梦之紫菱》豬*草

37、番外二 费德的家庭？

　　费德本家的城堡建在离城镇很远的一座山中。

　　也因为要建这么一座城堡，所以卡尼尔家很自然的把这座山头一并买了。

　　所以其实，费德并不叫费德，费德只是他的名，而卡尼尔是他的姓。

　　费德•卡尼尔

　　卡尼尔是一个古老的姓氏，而卡尼尔家族也是一个古老的家族，费德在外闯荡时从来不会说出自己的姓，这个姓太过耀眼，也太招麻烦。

　　而且他自己也不喜欢。

　　深夜。山中传来鸟叫的声音，有些空灵。费德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往外看，整座城堡都被笼罩进了山里的黑暗中，古老而守旧。

　　四周的树木摇曳，叶子随着微风的吹拂缓缓的飘动，有一种寂寥的美感。费德的唇角微弯，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

　　如果她在这里，肯定又要鄙视自己了。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紫菱鄙视的眼神和那张百看不厌的脸，费德唇角边的笑容扩大。

　　回家只有几天，与她分开也只有几天而已，但是费德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想念了。

　　虽然她的消息每天都会有人收集之后汇报给他，但是费德还是发现，对她的想念只增不减。从一页一页的资料上面看到的她客观而冰冷，费德脑海里面一遍一遍浮现出的却是对方灵动的样子，大大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开心的，愤怒的，一眼就能看到底。

　　费德从小到大从来没见过那么有趣的人，所有的情绪都体现在表情上，真实，而让人喜欢。

　　不得不说，相识的时间那么短暂，但是小家伙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都仿佛刻到了他的心中一般，深刻而美好。

　　还无法确定什么是爱情，也不明白自己心中深深的悸动算不算爱情，不敢轻易的对她说“我爱你”，所以在吻她的时候，费德只是说，“紫菱，跟我在一起吧。”

　　虽然无法确定对她的感情是不是爱情，但是费德很确信，跟她在一起的愿望强烈到让他无法忽略。

　　跟我在一起好吗？那一刻，费德竟然觉得有些微微的紧张。

　　——这是多少年没有发生过的事情了？

　　自从脱离家族自己开始一步一步的出去历练，创办自己的公司，读书，出外求学，结识想要结识的人，在每一个时刻做最有利于自己的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也是完全掌控在手中的，随意而理所当然。所以，有多少年没有出现过那种名为紧张的情绪了？

　　山间的城堡静谧而冰冷，费德手中的红酒摇摇曳曳，鲜红的颜色让他有点恍惚。

　　那个小家伙，似乎是他唯一无法完全掌控的存在。

　　虽然明知道那样突兀的甚至连表白都没有的请求很难让人感受到真诚，也很清楚的知道以小家伙鸵鸟一般的性格，理所当然的不会对这句话有所回应。

　　但是那一刻，费德还是觉得有些失望，也有些难过。

　　——难过？这种情绪好像更久没出现过了。

　　唇角边浅浅的弧度扩大。费德想起分别前紫菱千方百计的躲着他，一看到他就脸红，但是快要离开时，还是别别扭扭的跟他交换了手机号码。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因为是决定了的一辈子，所以耐心也前所未有的多。虽然有着自己的感情无法得到的回应的焦急和怅然，但是费德还是愿意一步一步的，将她纳入自己的生活范围。

　　那一个吻，紫菱青涩的反应，错愕的眼光，呆愣的样子，无不让费德感到愉快无比。

　　他的小家伙，似乎真的什么都不懂呢。青涩而温暖，单纯而无害，让他不由自主的想保护她，守护她，更想……欺负她。

　　一想到紫菱每次被他戏弄之后炸毛的样子，费德唇边的笑容就隐隐有继续扩大的趋势。

　　回了城堡之后所有的东西就都被收缴了，所以，甚至连一条短信都不能发，一个电话都不能打，也不知道小家伙想他没有。总之自己是越来越想念她了，也越来越想要离开这个死寂的城堡。

　　明明从小到大都在这里，原本早该习惯了，遇到她之后却发现想要再重新习惯这种一点温暖都没有的死寂，似乎更加不容易了。

　　将手中的红酒凑到唇边，轻轻啜饮，任红色的液体在舌尖转了一圈之后滑向喉咙深处。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很有规律的敲门声，敲三声停一下，似乎是在等屋里的人的回应。

　　费德深蓝色的眼眸中蕴藏着深深的波澜，一片冷芒。

　　父亲大人，原来以为这次你想通了不打算管我了，原来最后还是憋不住派人来了。

　　“进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仿如大提琴一般诗意的金属感，透过小小的扩音器传入门外的人耳中。

　　房门被打开，城堡的管家站在门口。

　　管家年纪很明显的年纪有些大了，头发花白，看上去却很是硬朗，一板一眼的样子。看到站在窗边的费德，管家躬下身，机械一般的声音缓慢而清晰的说道。

　　“费德少爷，老爷找你。”

　　“知道了，”费德摇了摇手中的酒杯，唇角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他看起来有些妖异，“我马上就去，你先下去吧。”

　　管家顿了一顿，依旧躬着身子，苍老的面容上一片冷凝。

　　“少爷，老爷说，现在就去。”

　　现在？费德冷笑，端着手中的酒杯一步一步向门口走去。散漫而清晰的脚步声在华丽而空荡的房间中响起，刺痛人的耳膜。

　　房间很大，也很空旷，装饰的古老而简单，费德的脚步声传进管家的耳中，他依旧静静的躬身，仿佛没有感觉到房间中突然冷凝下来的气氛。

　　一直到费德走到管家面前。

　　如有实质的威压压了下来，房间的时间似乎停滞，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费德结实的身躯挡住了管家的视线，空气都是静默的，整个城堡似乎一片死寂，听不到一点人声。

　　几分钟，也或许是几个世纪之后，这种气氛被一声轻笑打断。

　　“果然是父亲大人的人呢，中国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费德想起紫菱跟他说起这句话时得瑟的表情，唇角边的笑容也带上了一点温度。

　　“泰山崩而不形于色？”

　　管家不说话，只是躬着的身子说明了他的不妥协。

　　“呵，”费德轻笑，重新向屋里走去，只有声音传进管家的耳中。

　　“我要换套衣服，你要愿意等就在门口等着吧。”

　　管家松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滴落下来。机械般的声音沉稳而冷淡的道，“是的，遵从您的吩咐，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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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过长长的走廊，费德跟随着管家，来到了一间房外。

　　寂静的城堡只有两人的脚步声，费德唇角边始终挂着浅浅的笑容，在安静的近乎诡异的城堡中显得突兀而让人捉摸不透。

　　“到了，少爷。”管家机械般的声音响起。

　　费德收起唇角边的浅笑，面无表情的看着房间古旧的大门，一言不发。

　　管家上前，敲了敲门，三声后，退后一步，躬身道，“老爷，少爷来了。”

　　“进来吧。”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不同于费德华丽的大提琴般的声音，这个声音严肃而森冷，让人一听就忍不住的身心发颤。

　　大门从里面打开，两个仆人分别站在大门的两边，和管家一样躬着身子，恭敬的道，“费德少爷，请进。”

　　费德在心中冷笑，面上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一步一步的踏进那个华丽而古老的仿佛宫殿一样的房间。

　　前面的门一扇一扇依次打开，直到最后一扇门打开，费德终于见到了那个男人。

　　房间的布置跟费德的房间几乎一模一样，大而空旷的房中只有一个男人。或者说，无论这个房间有多少人，当你走进去之后，第一眼看到的，唯一能够看到的，只会是这个男人。

　　他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低调，却让人无法忽视，反而更加突出。

　　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好几年前了，然而岁月似乎无法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即使已经将近五十岁了，却还是那个样子，冷漠而威严，通身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略其他的一切。

　　男人看上去只有三十岁左右，脸部轮廓和费德很像，刀刻般的坚硬而精致。然而因为性格的关系，费德总是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即使是露出本性，更多的也只让人觉得妖异。而这个男人的长相，只能让人觉得冷漠冰冷，还有些微的嗜血。

　　——像是站在食物链最顶端的王者。

　　男人穿着随意的家居服，看上去简单而舒适，然而费德一眼就能看出那衣服是由男人专属的设计师设计的，低调而奢华，即使只是那件衣服，也能抵上普通人家一辈子的生活费用。

　　费德敛住眼中的情绪，垂下眼眸，走到男人身边，问候道，“父亲大人，很久不见，您的身体可好？”

　　男人有一双和费德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眼眸，里面沉淀着无机质的金属一样的光芒。沉默的看了费德一眼，男人悠然道，“的确是很久不见了。”

　　费德抬头，面无表情的脸上是和男人有七八分像的五官，唇角边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费德道，“父亲大人看着还是那般年轻。”

　　男人不理他，端起桌子上的酒杯，红色的液体随着男人的动作漾起一圈浅浅的波纹。

　　——对于喝红酒这件事来说，两人的爱好倒是一样。只不过一个是真的喜欢喝，一个是只喜欢端着红酒看罢了。

　　轻轻喝了一口，鲜红色的液体随着男人的动作落了下去。喉结微微滚动，男人满足的叹息一声。

　　“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

　　冰冷的声音，带着隐隐的警告。男人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费德面前，冷冷的看着他，似乎眼前的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费德暗暗握拳。

　　努力抵抗住男人锁带来的压迫感，维持住脸上的笑意，费德淡淡道，“还请父亲大人明示。”

　　“你不知道？”男人走到费德身边，强大的气势压的费德有些难以呼吸。深蓝色的眼眸里面带着无机质的金属光芒，男人比费德要高，低下头看着他的样子，深蓝色眼眸中冷冷的视线，让费德有一种快要死掉的错觉。

　　唇角边漾起一个冷酷的笑意，男人毫不犹豫的扇了费德一巴掌。

　　“我还以为你长大了，”男人冷冷道，“现在看来倒还是个不成器的。”

　　费德唇边依旧挂着浅浅的笑容，无所谓的擦掉男人那一巴掌打出的唇角边的血丝，费德道，“我一向来是个不成器的，父亲大人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呵。”男人冷笑，更近一步的走到费德面前，挑起费德的下巴。

　　眼前出现跟自己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眼眸，男人缓缓道，“倒真的是我的好儿子。”

　　费德只是淡淡的随意的笑着。

　　两人对视。隔了许久，也或许只是一会儿，男人放开他的下巴，转过身，重新坐下。

　　“听说你又要去中国？”

　　“是的，父亲大人。”费德无所谓的点头，“中国是个好地方。”

　　男人再次端起桌上的红酒，缓慢的将杯中的液体倒到地上。鲜红色的液体滑进地毯，眨眼间便消失不见。

　　“我记得你前两年刚才中国回来。”

　　男人的声音冷漠中带着一丝探究，像是要透过声音将费德扒光，看看他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费德明白他的意思。

　　中国再好，你前两年刚刚回来，再去做什么？

　　说到底，不过是不信任他而已。

　　在心里面冷笑，费德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浅淡的笑意恰到好处，迷惑人的视线。

　　“我是去留学，顺便开发中国市场，这样很好，不是吗？”

　　“中国有家族公司。”男人不为所动。

　　“啊，的确呢，”费德笑笑，“的确是有家族公司，可是你忘了吗，我现在已经脱离家族，独自创业，外人都知道我是费德，而不是——费德。”

　　费德挑衅的看着男人，深蓝色的眼眸里明明暗暗的闪烁着嘲弄的光芒，唇角边的笑意也逐渐扩大。

　　男人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似的，自然而然的无视了他话中的嘲讽，端起桌上的红酒瓶，再倒了一杯，然后将杯中的液体再次缓缓倒入地毯中。

　　“1988年的波尔多葡萄酒（百度请勿较真！！！！），”费德看着男人的动作，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醇香，笑道，“父亲真是大手笔，这酒全世界也只有几瓶，就被你这样浪费了。”

　　男人不置可否。

　　“你总要回来接收家族公司的。”

　　隔了许久，费德听到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无悲无喜，似乎自己刚刚说的话对于他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

　　“什么脱离家族，一点意义都没有。”男人伸出手，纤长的手指像是钢琴家所拥有的一般，白皙而纯净。

　　费德安静的站着，没有反驳。

　　“过来。”过了一会儿，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响起。

　　费德低下头，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

　　“既然你想去，我就让你去。”站起身，男人的手轻轻摸过费德的头发，柔和而自然，仿佛平常人家的父子，竟然有种浅浅的温馨的感觉。

　　费德闭了闭眼。

　　“费德•卡尼尔。”男人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你记住，就算你再不愿意，你也是费德•卡尼尔，现在的自由，是我给你的，我也随时能收回来。”

　　冷漠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响起，带着王者的自傲。

　　费德•卡尼尔，现在的自由，是我给你的，我也随时能收回来。

　　费德知道那个男人说的是真的。

　　而他，无论以后如何，至少现在，无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