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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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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雁姬觉得这几日兰馨的情绪有些不对,让她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抽空去找她了几次,兰馨看着还是那样,有问有答,保持着她不爱多话的性子,可就是让雁姬有只恹恹的感觉。
最后,索性直接问了,兰馨先说没什么事,再三追问之下,说是来了小日子。
雁姬这才恍然,女人嘛,都懂的,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让人烦躁的很,再加上,兰馨夜里也没留她,她也就信了这说辞。
兰馨确实有些烦躁,她没有想到皓祯会去接她,或者,她认定皓祯根本不会做那样的事,可偏偏这人出现在了皇宫门口,还带着那样的笑容。
在那一瞬,兰馨察觉到了心中藏着的某些东西,她对皓祯的恨似乎因为连日来他的陪伴而淡去了些许,但,就是因为如此,她才痛恨自己,恨自己竟然如上一世一样,那么愚蠢,轻易被他的虚情假意所骗,不,她绝不承认那份微微的心动,那只是她的不甘,对于前世无法得到的不甘,可是,现在呢?她得到的,就是真的吗?她自嘲地笑了笑,不,那也是假的,都是为了那个女人而刻竟装出来的。
兰馨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下去,于是,她推脱来了月事,又假意说想静几日,她要给他机会找那个女人,她要逼着自己认清真相。
于是,她派人加紧了盯住皓祯,连阿克丹和小寇子也没放过。
雁姬自是想不到,她家里头那位公主小妻派人暗中监视她,她的日子照常过,这一天,正好有同僚约了吃饭,在宫里头当差,人际关系是很重要的,兰馨需要休息,她回家对着那一堆人也无趣,就应了约了。
四五人找了时常去的馆子,包了个雅间,叫了酒菜,聊着近来的八卦。
要说到最新鲜的事,无非是前不久,那从狩猎场上带回宫的女刺客,如今宫里已经有流言传开了,说那是皇上多年前,留落在民间的女儿,他们在皇帝身边当差,但后宫里头的事知道的并不多,但这些人,大多都是背后有些生份背景的,对于皇帝的一举一动就格外的注意。
“我听说,皇上天天往令妃宫里跑,连五阿哥也是,若只是女刺客哪儿如此,我看十有八-九错不了了。”
“可,我听说,皇后要彻查,成不成还不一定呢。”
“唉,你呀,真是个傻子,你没看到那福家兄弟,这几天春风得意的样吗?你看看福尔康,每日跟着五阿哥往令妃那儿去,这回他帮着五阿哥找到了格格,虽是歪打正着,可也是大功一件,再加上有那位给他说好话,若那刺客不是格格,他能得意成这样,拿鼻孔瞧人。”
雁姬听了,忍不住有了几分笑意,那福尔康一说话,总是两眉拢起,瞪眼,撑鼻孔,满脸正气,他自己不觉得什么,背后,兄弟们没少拿这个说事,再想想,兰馨出宫时的样子,她虽然不说,雁姬却是隐隐已猜到了几分,想来,皇后那头并不顺当。
“福尔康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众人戚戚。
又过了几日,那位女刺客的身份算是定下来了,皇上认她做了义女,由纪大学士荐了称谓,定了还珠二字,不过,宫里头当差的都对这沧海遗珠的故事清楚的很,只是个个假装不知罢了。
雁姬把所有的事都默默地看在了眼里,她心里有几分疑惑,皇上往日处理国家大事素来是个严谨的,怎么这一回这么的草率,只凭着几件信物,众人的三两词说辞就认了这么一个女儿,她没见过这位还珠格格,可她在宫里头的言行已有耳闻,听说,这位格格的娘亲是一位才女,可怎么会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要说,因为对皇上心存幽怨而不教女儿才艺,这倒是说得过去,可是,雁姬是当过母亲的,她很清楚,可以不让孩子读书习字,可以不让孩子学琴棋书画,可,女红厨艺,言论举止这些是万万不能丢的,那是身为女子的根本,那样的女人,除非是怀着恶意,才会故意把女儿养得如此粗鄙不堪,但,若她真有恶意,那死前让女儿上京寻父的目的又是什么。
雁姬觉得这事说不通的地方太多,她也知道,同僚中和她有一样想法的也不在少数,可是,既然大家都不吭声,她也不会多说什么,她很清楚,如今皇上已经认下了,就不是他们为人臣子该多插嘴的了。
又过了几日,雁姬每日当差,偶尔也会从同僚那儿听到一些关于还珠格格的八卦,日子倒也轻松自在。
这天正好轮到她休沐,以前她当女子时,成日盼着过节,那时候就有机会出门,虽然最常去的地方是寺庙,那也足以让她兴奋许久,可现在,成日在外头跑,有了空闲就只想窝在家里。
看了一会儿书,她去了内厅,今儿正好是管事回话的日子。
内厅被隔成了两半,当中架起了一个八扇面的大屏风,一会儿,管事婆子可以入内,而男管事们则在答话,厅内摆着一张木案,雪如坐在上首位,而兰馨坐在她左手。
雁姬走了进去,雪如一看,便笑差问道:“怎么过来了?”
“正好没什么事,说过来瞧瞧。”雁姬朝雪如行了个礼。
雪如却将目光在两人身上打了个来回,揶揄道:“怕是来瞧你媳妇的吧,怎么怕我这当婆婆的欺负了她?”
“您这是哪儿的话。”雁姬知道她玩笑,便半真半假的应了句,朝兰馨看了一眼,见她正经端坐,似毫无察觉一般。
“好了,还不快坐下。”毕竟是公主,不是随意能打趣的,雪如也就点到为止。
雁姬走到兰馨边上的空位,坐了下去,丫头泡了杯茶端到他跟前,她取了过来,浅浅啄了一口,便放下了。
雪如又看了看两人,两人都坐得笔直,目不斜视,彼此之间似乎没什么交流,她心中一怔,接着又不免为儿子有些担心,自从得知女儿被弃后,她移情之下全部心思和精力就投在了他的身上,皓祯又是个争气的,文武双全,相貌英俊,还娶到了当朝受宠的公主,眼下,只要能够再生下儿子,她雪如在府里的地位就能再涨一层。如今天看他们,客气的不像是新婚夫妻,再算算日子,都快半年了,怎么兰馨肚子里一点信也没有,也不免有些着急。
兰馨面上不显什么,可自从皓祯出现,她心里头就说不出的不自在,那偶尔投来的目光更是让她无比烦躁,这些日子,探子们的回报,让她大失所望,皓祯每天当完了值就回家,连阿克丹和小寇子也不露丝毫的破绽,那白吟霜也是全无消息,就好像这世上本就没有出现过这么一个人一般,连崔嬷嬷都问过几次,是不是她弄错了,有误会。
误会,怎么可能是误会,这男人对那个狐狸精的宠爱,对自己的责骂与折辱,那可是她亲眼所见,亲身体会的。竟然抓不到任何把柄,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必是皓祯把那贱-人藏得太深,才会如此,太狡猾,太可恶了。
雁姬很无辜,她一定想不到自己被人腹诽成了那样,好在她不知晓,所以,她能够安安心心,仔仔细细地看着雪如处理家事,听着她和管事们的一问一答。
不得不说,雪如在管家理事上,还是有些手段的,事情处理的十分漂亮,当奖则奖,当罚则罚,很是有一套,就是雁姬也不由得心里发出一声赞叹,又有些惋惜,可见,就算再有本事的女人,一但家里头的男人不着调,也是全无用武之地的,如自己,毁在了努达海身上,如雪如,弃了女儿,混了血脉,做出如此大逆之事,也不过是因为她的丈夫宠爱一个乐伎出身的回女,这天下间的男人呀,唉。
想着又不自觉地看了一眼兰馨,想着,这丫头嫁给自己,虽然自己给不了她情情爱爱,但至少能护她一世安稳,倒也算是幸运。
正好,兰馨也抬起头,两个目光一触,雁姬一怔,像是自己所想的被人洞晓一般,心虚地收回了目光,而兰馨本是不耐,这一眼,更让她烦燥,也避开了头。
这一幕正好被雪如看到,却误以为那是小夫妻眉目传情,暗中点了点头,看来,小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孙子也快了。
事不算多,略费了些功夫也就处理完了。
雪如说累了要先回去歇着,临了又添了一句,“皓祯,多陪陪公主,额娘等着听你们的喜信。”
雁姬本就是要陪着兰馨一起走的,可有了那句话后,就带着几分莫名的尴尬,两人都不出声,不知不觉地到了公主的院子。
兰馨足下微微一顿,雁姬也跟着停了下来。
按着大清的规矩,这额驸要去公主的院子,要事先有人通报,允了才能进去,虽然平日时常来,但每回都是得了同意才进去的,雁姬很自然的看向了公主。
兰馨心底有些矛盾,她自个儿也理不清是个什么心思,恨自然是恨的,可那样的平淡的温柔她也想要的,可每每皓祯对她好,她就忍不住想起上辈子,他为了那个女人,假意温存,最可恨的是,他事后还在那里说,他委屈,他受辱,可笑,那些他自动送上门的虚情假意,也不是她求着要的,怎么从他们嘴里就好像是她逼着他似的,若真有骨气,不原意娶她,是男人就自己去拒婚,可是他呢,一边满口说着他的真爱,一边还不是当了额驸,都是想当XX又想立牌坊的下作东西。
就如现在,兰馨越想越恨,前世的那些过往就如带了针的荆棘缠在她心口上,痛得让她想立即拿鞭子抽死这个男人。
可一抬头,对上那双眼,还有那带着淡淡微笑的脸,那些扎着的刺仿佛一下不见了,可是,肉里留下了一个空荡荡的大洞,闹得她心慌,不知如何是好。
“兰儿?”雁姬轻轻叫了一声:“你累了?”
心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下,说不是什么滋味,手再次捏紧了帕子,兰馨垂首连吸了好几口气,眼角余光看到了那白色的穗子,明明是恨的,恨得咬牙,可是,在那看到旧物的那一瞬,她整个人突然冷了下来,抬起了头,她笑了笑,“额驸的这条穗子真特别,是狐毛吗?”
雁姬点了点头。
“我听人说过,额驸十二岁时,捉放白狐的事,难道,这就是用那白狐的毛做的?”兰馨继续问道,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在此时,她能够用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微笑,去说着这样的话。
雁姬低头看了看那玉穗子,应道:“嗯,就是那只白狐的,阿克丹说祖宗的规矩,初次狩猎不能空手而归,所以,就割了一节狐尾,做了这个。”
“很漂亮呢,额驸一定很喜欢吧,那,若是兰儿说,兰儿喜欢,额驸肯不肯割爱?”兰馨一次一句,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
原来是为了这个,雁姬自以为很了解地笑了,顺手从腰上把玉给解了下来,连同着那穗子一同递了过去,塞到她手中,“你喜欢,就送你吧。”白狐穗子看着是漂亮,可不实用,经常带会掉毛,所以,平日里她都将它放在柜子里,要不是今天无意中看到,她都忘记了有这么一块玉,既然兰馨喜欢,送她也没什么。
兰馨脸上的笑渐渐的散了,她低头看着手中的穗子,想着前世,那人从不离身的样子。
不对,不该是这样的,一定有哪里出差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