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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1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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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会遇到的两个人。
每个男人,都希望他生命中有两个女人:白蛇和青蛇。同期的,相间的,点缀他荒芜的命运。——只是,当他得到白蛇,她渐渐成了朱门旁惨白的余灰;那青蛇,却是树顶青翠欲滴爽脆刮辣的嫩叶子。到他得了青蛇,她反是百子柜中闷绿的山草药;而白蛇,抬尽了头方见天际皑皑飘飞柔情万缕新雪花。
每个女人,也希望她生命中有两个男人:许仙和法海。是的,法海是用尽千方百计博他偶一欢心的金漆神像,生世位候他稍假词色,仰之弥高;许仙是依依挽手,细细画眉的美少年,给你讲最好听的话语来熨帖心灵。——但只因到手了,他没一句话说得准,没一个动作硬朗。万一法海肯臣眼呢,又嫌他刚强怠慢,不解温柔,枉费心机。
人世间的情与爱,就是如此。郗超是那个她珍之重之仰望的欢心的期待的男人,她一生之中的偶像之始,她的灵魂,她的地貌。
王献之是那个和她一起成长一起面对人世间丑恶和渣滓,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扰俗世的同行人。
如果这世上有两种爱情,一种叫情深缘浅,一种叫情浅缘深,你会选择哪一种?
情深缘浅的,心心念念,刻骨铭心,融入血肉,却只能生生割舍,如何能不痛?
情浅缘深的,纠缠一生,不得解脱,彼此伤害,彼此托付,休戚与共,息息相关。
歌中唱,不是身边这个人不是我们最爱的人,而是最爱的人不在我们身边。
郗超,是堂兄。王献之,是表弟。
若是在现代,两个都没有机会。然而在魏晋,却是同样的亲缘关系,不同的世事准则。
当王贵与安娜相扶到老的时候,她的渥伦斯基来访的那天,她还是可以心平气和对付饭蔬衣食,璀璨俗世,儿女,丈夫。
一直记得匪我思存的《裂锦》中,简子俊说,他再爱她,也比不上我爱她,不过这世上的爱情啊,身家利益总要排在前头。
两个男人为利益恩仇对付一个女人,固然不可取。但是为爱痴狂,把爱当成首位,女子尚可,男子却要让人看低。
很多时候,不把爱情看成第一位,不是懦弱,而是因为太过深爱,而是因为勇于承担。辜负一个深爱的女人,和辜负父母兄弟子弟家人来说,哪一个更痛?哪一个更重?我的室友常说,不管我多爱一个人,都不会为了他和父母起争执,如果他们不同意,我绝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一个男人,好应该像磐石一样,贯彻始终,任凭风风雨雨,不屈不挠,目空一切,傲然挺立。所以才有人,只无可奈何而安之若素。所以才有人,不能流芳百世,倒不如遗臭万年。
行文到这里,大概可以猜到,郗超和郗道茂终究是不可能。这个女孩子,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遇到一个这样夺目的男子,在离他最近却终不能并肩的位置。我看过花千骨,重紫,同样是不被世俗接受的爱情,前面的两个人,固执的追求着对自己深爱的师父的付出,这样的爱太伤己,也太伤人。
小骨如果能够成熟一点去爱白子画,是不是他就不会一次一次的逼迫自己做出选择,最终走向绝路?他挽回了小骨,然后成为一个除了小骨什么都没有的人。
这样不是爱,是逼迫。一个疼惜所爱的人入骨的人,不会舍得让他受一丝一毫的逼迫。
同样,纵容自己的贪恋而逃避责任的男人也不足以被人尊重。
我最欣赏的是《沉香如屑》中的余墨,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你有没有隐忍的去等待一个人,慢慢的用自己冷静深沉的爱意填满那个人最最光鲜美丽的人生。
一个娇生惯养的女孩子,要走下神坛,坚定的陪一个不那么爱的却缘分长长的人去走过浮生,要怎样的心血?郗超是在用他一生中最重的柔情去呵护那一颗神珠。
王献之的执念,是他从六岁开始的渴望,今生今世,得不到永远想要,得到了又嫌得得不够。
不过痴情而已。